第2節
“還行,上次十二號來?!?/br> 七十分又問,“疼是上月底和這月初?” “對啊?!焙腕惆缀推渌颊咭粯?,虔誠地看著醫生,略帶不安又崇拜地問,“嚴重嗎?” “增生?!逼呤终f,“吃點藥就行?!?/br> “哦?!焙腕惆茁犝f是增生,也就放下心了,把衣服攏好,又有閑心思打量眼前的醫生,見人家板板正正地工作,側面看,覺得人家鼻子還挺高,應該七十五分。 男人鼻子高,是好事。 七十分知道和筱白在看他,他鼠標在電腦里搜來搜去的找不到一樣,氣息有點急還咳了一下。 和筱白又笑了。 七十五分問她,“你笑什么?”語氣不像剛詢問病情一樣的嚴謹,眼角盛著笑意聲音輕快隨意。 和筱白是吃察言觀色這碗飯的,她太清楚一個男人,這些表現,說明了什么。 “沒什么啊?!焙腕惆渍f,“身體健康,就開心的笑了啊?!?/br>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做個檢查?!逼呤宸掷^續端著,“平時生活注意,多飲水少熬夜?!彼劻寺?,“抽煙了?” “等得時間久了?!焙腕惆讻]瞞著,她覺得還是應該和醫生說實話的,要不對不起掛號費,“不多?!?/br> “最好戒煙戒酒?!逼呤宸挚戳搜鬯咨念I口及里面銀灰色的肩帶,“最好穿無鋼圈海綿的?!?/br> “好啊?!焙腕惆追謾C,聽得漫不經心的,敷衍地應著。 單子開好了,交給和筱白后,這段短暫的醫患關系就結束了。七十五分似是舍不得,又沒經驗只有借著職務之便問了句本該在最初就問的問題,“結婚了嗎?經常按摩有好處?!?/br> “沒有?!焙腕惆兹允切?,“不過男朋友,可能很快就有了?!?/br> 七十五分跟著笑,眼睛里的光更亮了。 和筱白出診室,下一位患者真是等急了,正編排她呢,“看她穿的衣服,大冷天的哪有好人家的姑娘這樣穿,還有紋身,指不定是做什么工作的?!?/br> 和筱白翻著白眼,心里腹誹那中年婦女,估計是只知道圍著鍋臺轉,竟然不知道她身上這布料不多的衣服,可是好幾千的牌子貨。 算了,沒病沒災的,她心情好,也懶得給別人普及知識了,就踩著高跟鞋扭著細腰走了。 和筱白交了錢、領了藥,打電話去檢查室說要預約,“不能今天檢查?” 對方說了人多得等,要排到下周去了。 掛了電話,和筱白把檢查的那聯紙撕下來,扯碎了就近扔進了垃圾桶里。 還能活著就行,就不能耽誤她賺錢。 和筱白今天是請了半天假,事情辦得快,還沒到下午上班時間,她站在路邊等出租車。三四月的天還有些冷,她為了賣俏穿少了,上面雖說是兩件,里面那件低領的風一吹跟條背心一樣,和筱白還是惜命的,把粉色長款外套攏緊了,下面穿著絲襪的腿就顧不得了。 站在路邊,還真有幾分風塵味。 出租車難等,和筱白的嘴又癢了,頭一轉,看到路邊停著輛出租車,司機是個男的,應該有火。 和筱白扭腰過去,頭發蓋在臉上,她單手攏著往后,“師傅,現在走不走?” “不走?!背鲎廛囁緳C人高馬大的,結結實實的,正拿著塊抹布擦車呢,看了她一眼就扭開了。 “擦完車,走不走?”和筱白又問。 “走?!?/br> “那行,我坐車里等你?!焙腕惆桌@到副駕駛座位,坐著。到了車里,沒那么冷了,她就把衣服松開,還是薄外套低領內搭,露著白皙的脖子和鎖骨。 司機拿著抹布,站了會兒,繼續擦車。 司機是擦車前窗玻璃,他穿著件深灰色的類似于秋衣一樣的衣服,灰溜溜的沒什么樣式,袖子挽在手肘處,身子前傾時候,能透過衣領,看到結實的胸肌,手臂粗得頂和筱白兩個。 身體倒是結實得很,不過也就是個干體力活的。和筱白收回眼,敲了敲車門,“哥們,借個火兒?!?/br> 司機收回抹布擰干水,繞到駕駛座位,打開門坐進來,車子跟著顫了顫。天冷,他穿得少,身上卻跟冒著熱氣一樣。 和筱白跟著顫了顫,扭頭看他,沒看他的臉,莫名地想笑。 司機從座位上的外套里摸出個打火機。 和筱白手里舉著煙,司機就打著火,側身,給她點著。 挪開的瞬間,和筱白看到他的下巴,和滾動的喉結。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不戴耳釘和項鏈,為了顯示身份地位,就在皮帶手表上下功夫,打火機做為小物件也是要精心準備的。和筱白認識的男人中,別說是打火機了就連個指甲鉗都恨不得是牌子貨,這種沒有任何裝飾的一眼能直接看清貯氣箱的打火機,應該是五毛或者一塊錢買的吧。 她小時候點柴火時候,常用類似這樣的,是齒輪的,手指頭都紅了還沒能點著火。 以為已經沒有了。 和筱白點了煙,左手劃著手機,右手抽煙。 司機發動車子,開出路邊,問乘客,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磁性,“去哪里?” 和筱白說了個會所的名字,是有些名氣的,魚龍混雜的場合。 司機開車算穩,一路上沒什么急剎車的突發事情,就是話少,從問了地點后就沒聽見說過話。 和筱白很感謝這點,她不喜歡坐出租車的一個原因就是,司機太能侃,能恨不得把家底掀給她看,而她對這些窮苦人的煩悶生活,實在是沒有一丁點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