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第146章 掉馬 雖然陸言蹊滿腹心事, 但這頓飯吃下來,也能夠說得上是賓主盡歡,最讓云逸然感到意外的,就是宋之騫: “沒想到之騫能有這樣的見解, 真是令致遠佩服?!痹埔萑粚λ沃q并不了解, 其一是因為他比起南館, 更喜歡青樓,以前也只是隱隱約約聽說過“雅公子”的名號。 這其二,便是因為云逸然第一次見到宋之騫,就是在顏子玉身邊, 當時宋之騫的存在感便很低,基本不怎么說話, 一來二去,他也只覺得“雅公子”徒有虛名,但今日聽到宋之騫的種種見解,云逸然才發現, 自己是真的狹隘了。 宋之騫在很多問題上不僅想法獨到,又因為精通人情世故的原因,能夠從很多云逸然想不到的角度看問題,著實讓云逸然驚訝不已,故而看向宋之騫的目光, 也帶上了一絲敬佩。 宋之騫感受到了云逸然的目光后,有些惶恐,他怎么也想不到, 有一天能夠在云逸然的眼神中,感受到敬佩的情緒,低下了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之騫見多識廣,見解自然比你獨到?!标懷怎枵f著,撐了撐下巴,看著云逸然的目光,有些戲謔。 上輩子,出名的只有一個顏子玉,雖然顏子玉沒有入朝為官,但出自其手的論策卻廣為人知,名氣超過了其父,一時間風光無兩。 這輩子陸言蹊和顏子玉剛接觸的時候,其實是有些失望的,因為比起上輩子來說,這輩子的顏子玉,目光狹隘了不少,但沒過多久陸言蹊就發現了,不是因為上輩子顏子玉經過時間的沉淀成熟了,所以看問題的角度變了,而是因為顏子玉身邊多了一個宋之騫。 宋之騫出身蘭閣,見慣了人情冷暖,也看遍了世間百態,雖然年紀尚淺,但閱歷卻比一些耳順之年的老人還要深厚,再加上宋之騫本身就學富五車,結合顏子玉的論策,自然能寫出上輩子那些驚世之作。 上輩子,顏子玉不僅僅是宋之騫的救贖,宋之騫也成就了顏子玉,兩者缺一不可。陸言蹊與宋之騫交往之后,不希望這樣的男子因為出身原因郁郁寡歡,所以在剛剛就一直引導宋之騫發言,宋之騫也果然沒有讓陸言蹊失望,說出口的東西,無一不是精品。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好,說得好!”還沒等在座的人反應過來,就聽到一個蒼老而精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轉頭望去,便看到了云祥鶴負責云瑾瑜進來的樣子。 “爹,祖父?!?/br> “云先生,云老先生?!?/br> 見到這兩人后,屋子里的幾個人都站了起來,對兩人拱了拱手。 “坐!都坐,不用這么拘謹?!痹畦た粗鴰兹司o張的樣子,笑著瞇了瞇眼睛,擺著手讓他們都坐了下來。 “在下棋?”云瑾瑜看著桌上的棋盤,挑了挑眉,有些驚訝。 “是,下著玩兒,因為很久沒有同致遠手談一局了?!奔词故穷佔佑?,在云瑾瑜面前也有些拘謹,見云瑾瑜看到了棋盤,也有些緊張。 剛剛吃過飯后,沒有事做,他就提議干脆下一局棋,現在看著桌上亂七八糟的棋局,顏子玉有些慚愧,早知道云瑾瑜會來,剛剛就不那么隨意了。 “隨心便好?!痹畦ぴ趺磿床怀鰜眍佔佑竦牟缓靡馑??笑著擺了擺手,坐在了桌前,最后抬頭看了看陸言蹊:“剛剛的事,還沒來得及向齊公子道謝?!?/br> “哪里?都是晚輩應該做的?!标懷怎杩粗畦?,就想到了剛剛表哥說的話,一時間不敢看著云瑾瑜的眼神。 “齊公子不如和老朽手談一局?”云瑾瑜說著,看了看桌上的棋盤,抬頭看著陸言蹊,眼中隱隱有些期待。 云逸然聽到這話,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云瑾瑜,旁人不知道,他確是知道的,祖父已經很久沒有碰過棋盤了,今日怎么會想和言蹊下一局?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痹诠糯@么多年,陸言蹊也勉強能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現在聽到云瑾瑜的話,也不露怯,向云瑾瑜拱了拱手,便坐到了云瑾瑜面前。 “剛剛你們的談話老朽也聽到了一二,”云瑾瑜看著陸言蹊整理棋子的樣子,笑了笑,才轉頭看向了宋之騫,發現宋之騫的身體在自己轉過去后一瞬間僵硬后,搖了搖頭,“宋公子的見解,的確很獨到,老朽以前的學生,很少能有宋公子這樣的了?!?/br> “云先生過獎?!彼沃q聽到云瑾瑜的話,低了低頭,云瑾瑜的學生,最厲害的,現在已經官拜一品,又豈是自己能夠比得上的? 云瑾瑜聽到宋之騫這么說,笑了笑,伸手將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上:“宋公子和子玉認識多久了?” “一年多了?!彼沃q聽到云瑾瑜的話,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但是既然云瑾瑜問了,宋之騫也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一年多了,”云瑾瑜沉吟了一番,而后又伸手,放了一顆棋子在棋盤上,“上次子玉來,怎么沒跟著?” 上次顏子玉來云州,不過是半年前的事,每次顏子玉來云州,都會來云府拜訪,順便還會送云瑾瑜一些土儀。 云瑾瑜與顏子玉的祖父關系本就不錯,顏家與云家,也能說的上是世交了,再加上下面兩輩年輕人也合得來,在云瑾瑜眼中,顏子玉就像是半個孫子,不然也不會出現稱呼上的差異了。 “晚輩……”宋之騫沒想到云瑾瑜會問這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愣了愣,正準備找個理由糊弄過去,就聽到了云瑾瑜的話。 “下次子玉再來,就跟著一起來吧,到了云州,還住客棧,像什么樣子?”云瑾瑜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陸言蹊一眼。 陸言蹊感受到了云瑾瑜的目光后,拿著棋子的手顫了顫,他怎么覺得,外祖看出些什么了?不過好在陸言蹊反應夠迅速,迅速將手中的棋子放了下去,收回了手。 “這……”宋之騫聽到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老先生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嗎? 反而是顏子玉反應了過來,捏了捏宋之騫的手指,對云瑾瑜笑了笑:“那子玉就替之騫謝謝祖父了?!?/br> 如同在云瑾瑜心中,顏子玉是半個孫子,在顏子玉心中,云瑾瑜也是半個祖父,在顏子玉加冠那年,云瑾瑜就讓顏子玉改了口,顏子玉當著云瑾瑜的面,都叫云瑾瑜祖父,至于在外人面前,為了避嫌,才叫老先生。 “現在知道叫祖父了?!痹畦ふf著,冷哼了一聲,看了顏子玉一眼,也沒有多加責備。 他怎么會不知道顏子玉心中的想法?無非是不想沾他的光,說了兩次沒有扭過來后,云瑾瑜就沒有再強求了。 顏子玉聽到云瑾瑜的話,對云瑾瑜笑了笑,沒有接話,云瑾瑜的反應,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這次的春闈,你總不能不去了吧?”云瑾瑜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科舉之上,轉頭瞥了顏子玉一眼,眼中一片清明,那眼神,似乎是想要將顏子玉看穿。 顏子玉聽到云瑾瑜這話,低了低頭,好半晌,才回答了四個字:“我不知道?!?/br> 陸言蹊聽到這話,驚訝地看了顏子玉一眼,不知道?上輩子,顏子玉便是在明年的春闈上被點為狀元的,怎么現在會說出這種話?難道是接下來半年中出現了什么變數嗎? “還是去吧,”云瑾瑜掃了一眼棋盤,又看了一眼陸言蹊,才轉頭看著顏子玉,“有些虛名,還是要維持一二的,即便是與致遠一樣,還是需要去一去的?!?/br> 同致遠一樣,那便是只科舉,不入仕。 云瑾瑜知道顏子玉心中的想法,現在除了勸一勸,云瑾瑜也別無法他。 顏子玉聽到云瑾瑜的話,心里震了震,他原本以為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經夠隱秘了,沒想到卻被云瑾瑜所看透,最后低下頭想了想:“那子玉再想想?!?/br> “左右沒有違背祖訓,不用這么緊張?!痹畦ぶ?,顏子玉不喜歡現在的皇上,也不喜歡靜王,相比靜王,顏子玉更喜歡太子,現在太子身亡,顏子玉恐怕對朝堂也失去了興趣,畢竟為自己不喜歡的人賣命,并不是什么高興的事。 雖然顏子玉這樣的想法并不被顏家所允許,但只要顏子玉只是想想,沒有付諸行動,那就不算違背祖訓。 顏家的名聲不能不要,顏家需要一個狀元來維持他的盛名,就像云家,即使不能入仕,但是云家的小輩也必須參加科舉,因為“天下第一大儒”的名聲,不能丟,只有云家才子輩出,天下人才會記住云家的地位。 “是?!鳖佔佑顸c了點頭,將自己的想法壓在了心底。宋之騫感覺到顏子玉身上不高興的氣息后,悄悄握了握顏子玉被掩在袖袍下的手,安慰著顏子玉的情緒,這一招,他還是從陸言蹊那里學來的。 “云家也需要維護虛名嗎?”對于這一點,宋之騫有些不明白,云家的名聲,難道不是已經非常穩固了嗎?因為剛剛云瑾瑜的原因,此時的宋之騫,已經放松了不少,至少能夠做到不懂就問。 “當然,因為世人,都是健忘的?!痹畦た粗沃q一眼,說到這里,有些感慨,“這話還是我那小外孫說的?!?/br> 陸言蹊聽到這話,藏在桌下的手又緊了緊,現在陸言蹊的感覺非常糟糕,那種撒下了彌天大謊,分明已經騙到了所有人,但又不得不自己打自己臉的感覺,簡直是太難受了。 “健忘嗎?”宋之騫說著,有些失神,若是健忘,為什么現在還有那么多人叫自己“雅公子”? 云瑾瑜點了點頭,宋之騫的事,他也聽過了一些,剛剛聽到了宋之騫的一些見解,云瑾瑜不介意現在拉這個孩子一把,“因為人們只能記住一個人所做的一件事,當一個好人,做了一件壞事后,就足以抹殺他以前所做的所有好事,反之亦然?!?/br> 只能記住一個人所做的一件事……宋之騫聽到這話,有些豁然開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想到這里,宋之騫眼睛亮了亮,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擺脫“雅公子”的名號了呢? 陸言蹊看著宋之騫的神情,也放下了一顆棋子,嘴角勾了勾:“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比起與自己無關的事,自然是與自己有關的事,才讓人記憶深刻?!?/br>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句話不僅打進了宋之騫心中,也讓顏子玉內心一顫,不僅宋之騫想擺脫“雅公子”的稱號,就連顏子玉,也想讓他摘掉這頂帽子。 顏子玉為人坦蕩,倒不覺得宋之騫的出身有多么拿不出手,但是每次有人拿這一點攻擊之騫的時候,之騫不僅無從反駁,還會因為這件事而心情低落。顏子玉看不得那樣的宋之騫,如果能夠幫到之騫……想到這里,顏子玉心中有了決斷。 “老朽發現,齊公子的話,都很是精辟啊?!痹畦ぢ牭疥懷怎璧脑?,似笑非笑地看了陸言蹊一眼,又在棋盤上放了一顆棋子,語氣中有一種在場的人都讀不懂的味道。 可不是?今天陸言蹊說出的兩句話,都非常地精辟。陸言蹊聽到云瑾瑜的話,有些汗顏,中華上下五千年地文化,全被自己拿來用了,能不精辟嗎? “都是晚輩從書上看來的?!庇镁陀昧?,用過之后還拿來當做自己的東西,陸言蹊是做不到的,于是陸言蹊只能開始瞎掰。 “是嗎?”云瑾瑜聽到這話,眼中的笑意更深,“不知齊公子,看的是哪本書???” 陸言蹊第一次被問到這個問題,想了想,最后腦袋一抽,說出了四個字:“天方夜譚?!?/br> 被自己虛造出來的一本書,可不就是天方夜譚嗎? 誰知道云瑾瑜聽到陸言蹊的回答后,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將手中的棋子放了下來,看著陸言蹊:“多少年過去了?一點長進也沒有!” 陸言蹊聽到云瑾瑜的話后,下意識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棋盤,而后,他發現了一個讓他驚恐萬分的事實,那便是眼前的棋局,與以前外祖送給自己的一本孤本上的棋局,一模一樣。 看到這里,陸言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再抬頭看著云瑾瑜,發現外祖的眼中,一片了然。毫無疑問,自己掉馬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現了破綻?陸言蹊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剛剛外祖叫自己下棋之前應當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應該在更早,更早只有在書院的時候,書院那會兒,自己只對表哥說了小姑娘的事,但是外祖卻不知道??! 顏子玉和宋之騫是一頭霧水,云逸然聽到外祖的話,再看了看桌上的棋局,卻明白了眼前的情況。立刻對陸言蹊送去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現在不用你說了,外祖已經知道了! 剛剛外祖和陸言蹊談話的時候,云逸然就發現了不對,特別是陸言蹊說到《天方夜譚》的時候,這個東西,以前他可是從外祖的口中聽過的,但是云逸然卻不打算提醒陸言蹊,自己做的孽,自己擔! 就在顏子玉疑惑、陸言蹊兩股戰戰、云逸然幸災樂禍的時候,云瑾瑜又開口了: “老朽有些乏了,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兒會兒?!痹畦ふf著,對云祥鶴擺了擺手,示意他將自己扶回去,不過再臨走前,卻轉頭看了陸言蹊一眼,那眼神,讓陸言蹊原本就不平靜的心,又顫了顫。 第147章 緊張 云瑾瑜走了后, 安景行就明顯發現了陸言蹊的狀態不對,別的不說,似乎陸言蹊身上,平白多了一絲焦躁的情緒。 安景行看著有些坐立不安的陸言蹊, 再聯系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 似乎知道了什么, 悄悄湊到了陸言蹊耳邊,語氣中有一絲了然:“外祖知道了?” “嗯?!标懷怎栉⑽Ⅻc了點頭,現在的他,明顯非常不自在, 只要想到剛剛外祖出門的時候,給自己的那個眼神, 陸言蹊就能想到以前廣為流傳的一句話:給你個眼神你自己體會! 所以現在的陸言蹊,說什么也靜不下心來。 “齊池?”這個時候,宋之騫也發現了陸言蹊的異樣,看著心不在焉的陸言蹊, 不由叫了兩聲。 “???什么?”陸言蹊一心想著外祖,聽到宋之騫的叫喊后,還有些回不過神,看著宋之騫的目光有些迷離。 “你怎么了?”此時的宋之騫,比剛剛來的時候放松了不少, 心情也好上了不少,但好心情并不能掩藏他對言蹊的擔憂,現在看著陸言蹊, 宋之騫可以說是非常擔心。 “沒什么?!标懷怎鑼λ沃q笑著搖了搖頭,“剛剛我有些走神,你們在說什么?” 見陸言蹊不愿意說,宋之騫也沒有勉強,不過在接下來的談話中,還是會時不時看一眼陸言蹊,生怕他出什么問題,托宋之騫的福,接下來的過程中,陸言蹊終于不再頻繁走神了,但心中的慌亂,并沒有因此減少分毫。 知道真相的云逸然看著陸言蹊坐立不安的樣子,唇角微勾,并不打算救陸言蹊于水火,也不會告訴他外祖不會舍得對他生氣,誰讓陸言蹊這么大的事還瞞著外祖?活該讓他著急著急,體會體會這幾個月來他們的心情! “剛剛祖父差人傳話,說想要單獨見齊公子和俞公子一面,不知齊池和故淵可否方便?”在顏子玉和宋之騫準本起身告辭的時候,就聽到了云逸然的這一番話。 回想剛剛,云瑾瑜走的時候,的確讓人進來單獨和云逸然說了什么,顏子玉和宋之騫都看向了陸言蹊,顏子玉了解云瑾瑜,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很少單獨見誰,怎么現在卻想要單獨見陸言蹊了? 陸言蹊聽到這話,怎么敢不答應,連連點了點頭:“自然是方便?!?/br> 此時的陸言蹊,正在心里盤算著,要不要等等賣個慘撒個謊?畢竟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但是陸言蹊沒有想到的是,現在他的算盤,等等都會因為緊張而全部落空。 看著陸言蹊眼底帶著的一絲慌張,云逸然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表弟,有這么害怕的時候。 “子玉和之騫先回吧,我與故淵隨后就回?!标懷怎枵f著看了看顏子玉,雖然他知道這樣趕人不禮貌,但到底面子占了上風,萬一等等鬧得太大了,自己好歹能只丟里子不丟面子??! 宋之騫對人情世故頗為精通,放在現代的說法,那就是情商頗高的一個人,現在看到陸言蹊和云逸然的面色,就知道有什么事是他們不知道,但卻是陸言蹊和云逸然都不愿意讓外人所知的事,當即,宋之騫對陸言蹊等人拱了拱手:“那我與子玉就先回去了?!?/br> “好?!标懷怎钄[了擺手,對宋之騫笑了笑,他對現在宋之騫的變化,可以說是喜聞樂見,以前宋之騫大多數都是跟在顏子玉身后,默默不說話,但現在,宋之騫也會替顏子玉做決定了,陸言蹊覺得,這才是戀人相處的正確模式。 顏子玉則是看著與剛剛來的時候千差萬別的宋之騫,唇角勾了勾,他怎么會看不出來之騫的改變都是因為陸言蹊? 剛剛若不是陸言蹊一直讓之騫發表自己的觀點,之騫就不會被致遠和外祖所承認,也不會由此被得到承認,信心對一個人,真的非常關鍵,以前顏子玉無論再怎么努力,也沒有達到現在的地步。想到這里,顏子玉對陸言蹊兩人的好感又上了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