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當然,還有一少部分非常薄情,拋棄糟糠之妻,雖然云家公子不會做這樣的事,但眾人的感覺依舊有些微妙。 看著一臉壞笑的陸言蹊,安景行伸手捏了捏陸言蹊的手,叫他使壞!卻不來料惹來了陸言蹊的怒目:什么叫我使壞?分明就是子玉先提的! 其實從云婉儀與陸家的幾位公子就不難看出,云家之人應該不會長得太丑,畢竟陸將軍委實說不上好看,陸家的公子卻個頂個的俊朗,特別是陸二公子,不知是多少京都懷春少女的春閨夢里人,能夠有這樣的長相,足以說明云家人的容顏出眾。 “還是齊池聰明?!鳖佔佑顸c了點頭,對陸言蹊的話予以了肯定,自己的確是這個意思。 眾人聽到顏子玉的肯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云家公子長的好看,哪兒還用得上顏子玉說?上次科舉之時,便有了傳言,新科狀元樣貌出眾等等,層出不窮,在云州,云逸然走在街上,還時不時能撿到閨閣少女的手帕,足以表明云逸然的長相,但是他們哪里是想知道這個? 就在眾人還打算好好問問顏子玉的時候,就聽到了從門口傳來的聲音,有些嘈雜,混雜著不少人的聲音,轉頭望去,便看到了一名絳衣男子推著一白發老翁從門口緩緩而來,不用說便能知道,這兩人便是云瑾瑜和云逸然了。 “云老先生,云公子——” 一時間,院內相互問好的聲音層出不窮,而安景行則是看著絳衣男子的臉,嘴角抽了抽,最后拉了拉陸言蹊的衣袖,才湊到了陸言蹊的耳邊:“我怎么覺得,你這個表哥長得……” “長得像采花大盜?!本驮诎簿靶性趯に贾趺从迷~的時候,就聽到了陸言蹊的聲音。 安景行聞言,瞥了陸言蹊一眼,想要反駁,但卻發現,事實的確如此,云逸然那雙桃花眼,比陸言蹊還特別,陸言蹊的桃花眼讓他有些男生女相,而云逸然的桃花眼,卻讓人一眼便覺得這個人不正經,原本安景行還不知道怎么形容,被陸言蹊一說,覺得恍然大悟,這個臉,不正是像長相出眾的采花大盜嗎? 就在陸言蹊和安景行討論著云逸然的時候,就有人走到了云瑾瑜身邊,和他說著什么,云瑾瑜也微笑地看著眼前問著自己問題的學子,而后,向自己身后揮了揮手:“守著我這個老頭子做什么?一邊兒去!” 不用說,這話肯定是對云逸然說的,聽到這話,云逸然有些無奈,最后也只能將手中的輪椅遞給了身后的下人,祖父就是這樣一個人,云逸然也習慣了,轉身見祖父與這些學生交流地不錯,云逸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想顏子玉緩步走來。 “來了云州也不知道給我說說,我還以為你沒來呢!”說著,云逸然手中的拳頭敲了一些顏子玉的肩膀,語氣熟稔,由此可見兩個人的關系是真的好。 “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嗎?”顏子玉看著云逸然,有些無奈,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當時若不是因為陸言蹊,恐怕顏子玉最后真的回去云家問問,但到底沒有走到那一步。 宋之騫身份特殊,雖然顏子玉自己不覺得,但依舊要顧及云家,云家是書香世家,之騫這樣的身份,恐怕入不得他們的眼。 “你就誆我吧!”云逸然說著冷哼一聲,他怎么會不知道顏子玉心中所想?云家就在云州,關于顏子玉身上的風言風語,他自然聽到過不少,雖然他不介意好友喜歡誰,但祖父那邊,云逸然卻不能保證,看了一眼坐在云逸然身邊的宋之騫,干脆轉移了話題,“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說著,云逸然轉眼看了一眼坐在顏子玉身旁的陸言蹊和安景行,這個時候,原本同在涼亭的其他人已經悄然離開了,原因無他,云逸然出了名的不好相處,合眼緣的怎么樣都合眼緣,不合眼緣的王公貴族也懶得看一眼,現在云逸然明顯是想和顏子玉敘舊,他們又何必在這里惹人煩?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齊池,這位是俞故淵,”顏子玉搖了搖頭,而后看向了安景行二人,“這位想必你們也知道了,云逸然,字致遠?!?/br> 俞故淵……云逸然聽到這話,心里跳了跳,當時外祖說小表弟“池魚”這表字寓意不好的時候,小弟便喃喃了一句“池魚思故淵”,倒也巧了。 想著,云逸然向安景行拱了拱手:“齊公子、俞公子?!?/br> 說完,云逸然看了一眼陸言蹊,在看到陸言蹊臉上那雙熟悉的桃花眼的時候,心中又是一跳,最后搖了搖頭,將自己腦海里不切實際地想法甩了出去,自己估計是魔怔了,表弟已經死了。 “云公子客氣,同子玉一般叫我們的名字便好?!卑簿靶袚]了揮手,語氣頗為隨意。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云逸然手中的扇子擺了擺,“你們也同子玉一般,叫我致遠便好?!?/br> 說云逸然對陸言蹊二人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這么多年來,能與子玉交心的人,除了自己,便只有一個玉珩了,現在冷不丁多了兩個,怎么能不好奇?但是看了一會兒,云逸然也沒能看出什么特別的地方,最后也只能作罷。 “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就別再客套了?!鳖佔佑襁B忙揮了揮手,打斷了三個人之前的客套。 三人聽到顏子玉的話之后,相互對視一笑,仿佛有什么屏障打破了一般,沒一會兒便開始談笑風生。 “聽說昨日你去玉珩府上了?”說了一會兒之后,云逸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顏子玉。 “是啊,我去找了玉珩,致遠,我給你說……”說到這個,顏子玉的唇角就勾了起來,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著昨日葉玉珩的表現,說道了高興的地方,眼睛都在放光。 “這么說來,倒比以前好了不少,這也不失為一種出路?!痹埔萑宦牭筋佔佑竦脑?,也很高興,因為顏子玉的關系,他與葉玉珩的關系也不錯,在葉家出事之后,云逸然也去過幾次,情況卻并不比顏子玉好多少。 “就是葉家太不是東西了,”說到這里,顏子玉就有些忿忿的,“玉珩現在在葉家過得根本不好,連個下人都敢給他臉色看,要不是葉麟在,玉珩肯定被欺負的死死地?!?/br> “應該慶幸還有葉麟?!痹埔萑宦牭竭@話,也有些無奈,但是生氣又如何?他們也不能將手伸到葉家里面去。 葉麟,便是那日在雅茗軒推著葉玉珩的黑衣男子。 “葉玉珩自己沒有什么想法嗎?”陸言蹊聽到這里,手指點了點,終于插了話。 安景行看到陸言蹊眼睛咕嚕嚕轉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壞主意了,搖搖頭,卻不說話, “什么想法?”顏子玉挑了挑眉,陸言蹊不是隨便插話的人,說不定他能有辦法。 “比如從葉家分家?”陸言蹊點著桌子,隨口說了一個提議,不過從他這漫不經心地口氣,便能知道只是隨口一提。 “恐怕玉珩不會愿意,”顏子玉搖了搖頭,這個想法他們也想過,但是玉珩卻不愿意答應,“玉珩心里有恨,發泄不出來,恐怕不愿意走?!?/br> 陸言蹊聽到這里,心中了然,就像他們,就算魚死網破,最后也要讓季幼怡血債血償,更何況是葉玉珩? “齊池可是有什么想法?”云逸然看著陸言蹊的神情,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齊池心里在冒著壞水,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齊池,但云逸然卻感覺,自己仿佛能夠從齊池的一舉一動之中,讀懂齊池心中所想。 “我只是在想,”陸言蹊說著,桌上的手指又動了動,“葉家的那位小公子,似乎該到了上學的時候了吧?” 西元的孩子,一般在家開蒙,九歲之后,再送到學堂去上學,若是富貴人家,開蒙之時便會請來名士大儒,好讓自己的兒子不輸在起跑線上,陸言蹊沒有記錯的話,葉家那個小妾生的兒子,似乎今年剛到九歲。 “沒錯?!鳖佔佑顸c了點頭,眉心卻皺了皺,齊池不會是想對一個孩子下手吧? “想什么呢?”陸言蹊怎么會不知道顏子玉所想?瞪了顏子玉一眼,自己就算再卑鄙,怎么會對孩子下死手?不過稍微動點手腳,也是可以的,“那位葉夫人的身份,應當是公開的秘密吧?” 雖然當時顏子玉說在外人眼中,現在的葉夫人是八抬大轎迎進門的,可陸言蹊才不相信這一點,勛貴人家哪里來的秘密?依照顏子玉的說法,這葉夫人被扶正之前便頗為高調,就算尋常人不知道,這勛貴人家,還能不知道這葉夫人是什么貨色嗎? “沒錯?!痹埔萑稽c了點頭,葉家那夫人,是怎么回事,他們都知道,但也不能說什么,至少葉家主做了表面功夫,在外人眼中,還有一層遮羞布。 “那么……”陸言蹊眼睛轉了轉,對云逸然擺了擺手,示意他低下頭來,當即,坐在桌子邊的五個人便低頭圍在了一起,交頭接耳地說著什么。 云逸然和顏子玉聽到陸言蹊的話,眼睛一亮,最后云逸然實在忍不住,拍了拍陸言蹊的肩膀:“妙??!” “好說!”陸言蹊說著,手上一動,手中的扇子便“唰”地一下打開了,臉上滿是笑意:妾就是妾,裝什么大尾巴狼! 安景行則是看著陸言蹊滿臉壞笑地樣子,伸手揉了揉陸言蹊的腦袋,滿眼寵溺。 云逸然看著兩個人的互動,眼睛沉了沉,而后又看了陸言蹊一眼,對著陸言蹊滿帶笑意地桃花眼,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陸言蹊:景行,大表哥他脫我衣服! 安景行:什么?他敢! 云逸然:(抓著馬甲不知所措…… 第143章 葉天佑 “不知齊公子是哪里人?”云逸然不動聲色地看了陸言蹊一眼, 不是他想得多,而是這兩個人給他的感覺,的確很是怪異。 “江南?!标懷怎杷菩Ψ切Φ乜戳嗽埔萑灰谎?,恍若對云逸然的試探毫不知情。 “江南齊家?”云逸然聽到陸言蹊這話, 心下一愣, 姓齊, 又是從江南出來的,無論是誰,第一反應都會是西元第一首富,江南齊家。 “正是?!标懷怎韬c頭, 肯定了云逸然的猜測,同時和安景行交換了一個眼神, 恐怕自己表哥,是看出些什么了,但是陸言蹊卻并不打算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自己的身份。 “難怪能在醉云霄留下整個院子了?!痹埔萑换腥淮笪虻攸c了點頭,對陸言蹊的話并沒有懷疑, 不過在心中卻有些悵然若失。 雖然云逸然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妄想,但萬一妄想成真了呢?既然知道了齊池的身份,云逸然對俞故淵也失去了探究的興趣,畢竟小表弟身份再怎么變,也不可能變成江南齊家人, 想到這里,云逸然開始轉而說起了其它事。 “來云州的路上聽聞老先生身子骨不是很健朗,不知現在如何?”云逸然不說了, 陸言蹊卻開了口,雖然目前為止,云瑾瑜看起來并無大礙,但不聽到確定,陸言蹊并不放心。 “多謝掛念,已經大好了?!痹埔萑挥洲D頭瞥了一眼被學子圍在中間的祖父,繼而對陸言蹊點了點頭。 陸言蹊挑了挑眉,是他想岔了,表哥的性子,怎么會和外人說外祖的身體狀況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蹦罴按?,陸言蹊也對云逸然點了點頭,臉上滿是客套。 “子玉這次打算什么時候走?”云逸然看了陸言蹊一眼,才轉而問顏子玉,以往顏子玉在云州都待不了太長的時間。 “看情況,若是情況允許,就年前再走?!鳖佔佑裾f著搖了搖自己手中的扇子,“玉珩現在情況好不容易有了進展,我自然是要留在云州,等玉珩好轉的?!?/br> “子玉不參加秋闈?”陸言蹊聽到顏子玉這話,嚇了一跳,這話的意思,可不就是不參加秋闈了嗎? “子玉三年前便已經中舉了,當時還是解元呢?!痹埔萑宦牭竭@話,替顏子玉回答了陸言蹊的問題,見陸言蹊面上有些疑惑,云逸然看了顏子玉一眼,又接著回答,“本來三年前子玉就該去參加春闈了?!?/br> “那之后為什么沒去?”饒是陸言蹊,此時也有些好奇,不是沒有人在中舉之后緩緩,但那是因為參加了春闈,就必須參加殿試,進士與同進士,可以說是千差萬別。 在西元,有著同樣規矩,那就是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有些舉子年齡尚淺,就會選擇再沉淀三年,爭取一舉考入殿試二甲,但是顏子玉,明顯不屬于那一批人,怎么上次就沒有去呢? “當然是因為……”云逸然說著,又看了顏子玉一眼,眼中充滿了戲謔,“子玉他……” “三年前家里出了些狀況,耽誤了!”顏子玉聽到這里,終于坐不住了,轉頭狠狠瞪了云逸然一眼,大有一副“你敢說?”的模樣。 家里有事耽誤了?陸言蹊對這個理由將信將疑,在古人心中,沒有什么比科舉更重要了,就像在現代人心中,高三的學生就應該考大學,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讓顏子玉耽誤科舉? “我記得致遠是新科狀元吧?”安景行倒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見陸言蹊將信將疑地樣子,難得開口,說著還瞥了云逸然一眼。 今年的秋闈還沒有開始,云逸然現在也的確是能夠稱之為新科狀元。 “沒錯?!痹埔萑黄沉税簿靶幸谎?,沒想到這個男人的感覺這么敏銳,三言兩語間,便將前因后果猜了出來。 陸言蹊了解安景行,知道安景行不會輕易開口,沒一會兒,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所在,大表哥是新科狀元,若是顏子玉不等明年春闈,而是兩年前去,必定會和大表哥狹路相逢,雖然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這狀元卻只能有一個。 想到這里,陸言蹊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哪里是家里有事?明明就是露怯了,想著,陸言蹊也看了一眼顏子玉,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 “看什么看?”顏子玉看到陸言蹊的反應,不服氣了,“我這是讓著他!要不是我沒去,這狀元哪兒論得上他當?” 顏子玉沒去,倒不是真的露怯,而是他本人雖然爭奪心不重,但只要參加了,就必定全力以赴,屆時狀元就只會在他與致遠間產生。不是顏子玉自大,而是的確有這個能力。 但是三年前秋闈后,他與致遠同為解元,學子中便隱隱有了謠言,說是他與致遠不和,因為狀元之事撕破了臉等等,解釋無果后,顏子玉干脆就放棄了春闈,致遠是他心中認定的朋友,他不希望以后有人拿這件事來說道什么。 當然,顏子玉不會說的是,還有另外重原因,那便是他并不想為現在的皇上效忠,但是這個想法,顏子玉只能想想,卻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子玉說得對?!痹埔萑缓c頭,顏子玉的想法他多少能知道一些,當初他也去勸過,云逸然心不在朝野,狀元不狀元,都無所謂,就算他考取了狀元,皇上恐怕也容不得他,但子玉說什么也不肯去,最后云逸然也只能作罷。 “故淵和齊池呢?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走?”顏子玉聽到云逸然的話,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看著陸言蹊和安景行,開始轉移話題。 雖然這個話題轉移地生硬,不過在坐的幾個人都沒有戳穿顏子玉。 “最遲下月初?!卑簿靶性谛闹斜P算了一下,沒一會兒就給出了答案,現在是月中,下月初,就是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齊池也不參加秋闈嗎?”云逸然聞言,同樣有些驚訝,子玉不參加秋闈,那是因為已經是舉人了,齊池的年齡,不應當啊。 “不了,”陸言蹊搖了搖頭,“我不能參加?!?/br> 陸言蹊神情坦然,語氣中也沒有絲毫遺憾的意思,甚至臉上還有些甜蜜。顏子玉聽到這話,是真真有些驚訝了,看向安景行,眼中閃過了一絲訝然:“你們成親了?” “今年年初?!卑簿靶悬c了點頭,伸手捏了捏陸言蹊的臉蛋,這人簡直,怎么讓自己這么喜歡呢? 不得不說,剛剛陸言蹊坦然地說“我不能參加”的時候,安景行的內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那種感覺,美妙而不可言喻。 云逸然原本還在想為什么齊池不能參加,在聽到了顏子玉的問題后,才恍然發現,從剛剛開始,齊池和俞故淵的姿態,就極為親密,沒想到竟然是夫妻。 再見齊池臉上并沒有忿然不甘的情緒,反而是滿滿的甜蜜,云逸然心中的那股奇怪的感覺又泛了起來,年初……小表弟與太子,也是年初成婚的,云逸然眼睛瞇了瞇,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陸言蹊,最終決定試探一二: “子玉也有許久沒去我家了,家里新來了一個廚子,應當合子玉口味,擇日不如撞日,等等不若同我一同回去?” 顏子玉聽到這話,有些意動,每次去云家,不僅僅是因為云家的廚子手藝極佳,更是因為每次都能與云老先生暢談一番,但是現在自己不是一個人,想到這里,顏子玉最后決定拒絕。 “等等我自己回去便好?!彼沃q怎么會不知道顏子玉心中所想?連忙趕在顏子玉開口之前,堵住了顏子玉的話頭。 顏子玉聽聞此言,眉毛皺了皺,最后依舊出言拒絕:“今日不方便,我便不去了,來日有空,定當登門拜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