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就在夏思浩和周信鴻準備交換一下眼色,來看看對方的想法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前面傳來了一陣嘈雜的爭吵聲,仔細一聽,似乎是威遠大將軍的聲音: “安景行,別以為你是太子本將就不敢對你做什么!”陸遠說著,拍了一下手下的桌子,毫不意外,即使是檀木的硬度,也不能阻擋威遠大將軍盛怒下的一掌,當即,陸遠手下的桌子,立刻四分五裂,連帶桌上上好的汝窯茶具,也摔了個粉身碎骨。 安景行看著地上的殘骸,嘴角抽了抽,若是剛剛他臉上沉痛的表情是裝出來的話,現在臉上的傷痛倒帶了幾分真情,rou痛,是真的rou痛!因為言蹊的緣故,屋內的所有東西全都換成了最好的,這一摔,夠得上太子府中除墨羽外一個月的支出了,能不rou痛嗎? “將軍慎言!”此時安景行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看,似乎是因為被陸遠挑戰了權威,又似乎是因為被陸遠戳中了痛處,惱羞成怒。 “慎言?本將告訴你,要是言蹊有什么三長兩短,本將舍去身家性命不要,也要你給言蹊陪葬!”說完,陸遠踹了一腳眼前的凳子,毫不意外,凳子在陸遠的威力下,也光榮犧牲了。 “陸將軍,憑你這話,孤就能治你的罪!”連一直脾氣溫和的安景行,此時的臉上也帶上了一絲薄怒,似乎是對陸遠剛剛的口無遮攔非常不喜,但又因為礙于陸家的實力,只能嘴上威脅著什么。 “治罪?太子好大的口氣!那本將等著!”說完,陸遠便拂袖而去,看也沒看已經走到院門口的夏思浩和周信鴻等人,怒氣沖天的樣子,即使是走出了好遠,夏思浩和周信鴻也能察覺出來。 此時陸遠的狀態,更是讓兩人心中不祥的預感愈來愈重,按照若是言蹊沒有大礙,太子怎么會與將軍決裂? * 另外一邊,王良飛回到宮中后,便忙不迭地去求見了安睿: “如何?”看到王良飛后,安睿直接將手中的奏折放了下來,他可沒有忘記,王良飛是去做什么的,他現在急需得到答案。 “太子府恐怕過不了多久,就得替太子妃準備后事了?!蓖趿硷w說著,臉上也帶了一絲喜意,今天他反復給陸言蹊診了三次脈,脈相都顯示是當初自己給陸言蹊的“補藥”發揮了作用,即使是能夠吊著命,也吊不了多久了。 “哈哈哈,好好好!賞!都賞!”得到這個答案后,安睿終于松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開朗了不少,若說一開始,安睿想要陸言蹊死,是因為想讓陸家與太子府決裂的話,現在安睿更想要的,是陸言蹊本人死。 自從陸言蹊嫁給安景行后,他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現在攪事精要死了,他又怎么會不高興? “謝主隆恩!”即使在來之前,王良飛就知道自己會因為這件事得到賞賜,但到底沒有確認下來,現在得到了準話,心中自然興奮不已。 陸言蹊對京城中人的各路反應,可以說是毫不知情,因為此時他已經離開了京城將近六百里了,就算是知道了他們的反應,估計陸言蹊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唯一讓陸言蹊覺得不好過的,就是這才短短七天的時間,他對安景行就思念不已,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第100章 傳信 “京城有來信嗎?”陸言蹊斜靠在椅背上, 歪頭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許默。 這次陸言蹊出京,自己的人沒帶幾個,反而依著安景行帶了不少墨羽的人,不過墨羽人好用, 又能讓安景行安心, 陸言蹊就沒有說什么, 左右他也不是虧待自己的人,喬裝出行又不代表要低調出行,有些時候,越高調, 越安全。 “有?!痹S默低了低頭,從兜中掏出一封信件后, 放在了陸言蹊面前的桌上,隨后又站了回去。 那直挺挺的樣子,別提多死板了。 “那個,許默是吧?”陸言蹊看了看許默, 出門在外,在墨羽中的代號自然是不能用了,所以跟著陸言蹊出來的人,都換回了本名。 此時的陸言蹊,與在京城不同, 一身白衣,與在京城中紅衣不離身的樣子有非常大的差距,但不得不說, 長的好看就是長的好看,無論怎么穿,都很好看。 即使現在陸言蹊臉上做了些微的偽裝,但依舊非常好看,若是去掉現在陸言蹊不正經的坐姿的話,真真是一個偏偏貴公子,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人,誰能把他和京城中囂張跋扈的小霸王聯系在一起? “是?!痹S默聽到陸言蹊的話后,以為是有什么事要問自己,連忙上前一步,走到了陸言蹊的身側。 “你平時都這樣嗎?”陸言蹊說著,拆開了自己手中的信封,每日鴻雁傳書的規矩是安景行定下的,說是要知道陸言蹊每天都在做什么,陸言蹊開始還嫌棄不已,但這才過去幾天,陸言蹊就開始每天盼著安景行的書信。 雖然安景行只在信中說京城發生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沒有一個字在表達對陸言蹊的思念,但陸言蹊卻能從信上的字字句句中看到安景行的思念之情。 “少爺此話何意?”許默有些不明白陸言蹊這話的意思。 因為出門在外,陸言蹊的身份又不能暴露的緣故,陸言蹊帶出來的人都叫他少爺。 “這么沉默?我不吃人,你沒必要這么緊張?!标懷怎枵f著,手中的信紙又向下翻了一頁,看著信中的內容挑了挑眉。 沒想到夏思浩和周信鴻現在就去看自己了,陸言蹊承認,自己的玩伴,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只要是和安承繼走得比較近的家族,一律不予交好,剩下的人當中,挑挑揀揀也剩下了不少,但能夠和自己脾氣相投的,也就這兩個了。 夏思浩和周信鴻雖然紈绔,但有分寸,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能夠看出來骨子里還是不錯的,陸言蹊的想法也從一開始的找人解悶漸漸轉變到將他們當做兄弟,但自從大婚之后,陸言蹊因為一直忙著太子府的事,基本沒有和這兩人來往了,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能去探望自己。 “少爺說笑了?!痹S默聽到陸言蹊的話后,沉默了半晌,終于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算了算了,你退下吧,我看你不該叫許默,就該叫許沉默!”陸言蹊聽到許默的話后,有些頭疼,這個人真真有些惜字如金,半天憋不出個屁來,可把陸言蹊給郁悶壞了。 要不是安景行說這是墨羽中除了暗月和暗影最優秀的存在,這一路上許默的表現也非常優秀,陸言蹊都要以為這個人是專門被派來氣他的了。 “少爺您息怒,許默就是這樣,除了沉默寡言了一些,其它方面還是非常不錯的!”屋子里的另外一個人見狀,連忙走了上來,打著哈哈。 與沉默寡言的許默不同,呂平就是一個話嘮,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呂平也發現了,太子妃分明就沒有外界傳聞的那么可怕,而且人還非常不錯。 陸言蹊聞言,看了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的許默,不再說話,開始他身邊只有一個許默伺候,但是自從發現這個許默是個三天打不出一個字的悶葫蘆后,陸言蹊就將呂平也調了過來,雖然他不是話嘮,許默的沉默程度,已經超過他能夠接受的范圍了。 看了許默一眼后,陸言蹊便繼續看著手中的書信,在看到信中最后一行字后,陸言蹊的唇角勾了勾,對許默揮了揮手,聲音頗為愉悅:“筆墨?!?/br> 呂平聽到太子妃這話后,就知道太子妃沒有和許默計較,若是太子妃真的生氣了,就不會讓許默去準備筆墨了,許默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一會兒就將筆墨準備好了。 陸言蹊得到許默的示意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桌邊,尋思著要怎么回復安景行。 陸言蹊一開始給安景行寫信的時候,還會寫一些什么rou麻的詩句,鴻雁傳書,一看就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但發現安景行的信件非?!罢洝焙?,陸言蹊的信也變得正經起來,你不想我,我也不會想你!陸言蹊如是想。 呂平看著太子妃寫了滿滿一張信紙的思念之情后,又將那張信紙扯下來丟掉,重新開始動筆的模樣,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笑還是不該笑。 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估計太子妃到現在都不知道許默每次都會將他丟掉的那些信紙給撿起來,然后收在一起,等攢夠了四五張后,就隨著他的信件一同給太子遞回去。 呂平在第一次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心中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因為許默這個人,一看就很正經,怎么也想不到他會做出這種事,但他偏偏做了,還做的非常地自然,就像合該如此一樣,呂平有些理解,為什么許默的地位比自己高了,這事兒,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把這個給太子送回去吧?!闭f著,陸言蹊將桌邊的一個東西丟進信封后,才用火漆將信口封起來,放在了許默面前。 “是?!痹S默拿過信件后,便走到了門口,將信件遞給了站在門邊的一個人,沒一會兒,便退了回來。 “我們現在到哪里了?”陸言蹊攤開了他們隨身攜帶的地圖,地圖上已經有了幾個點,是陸言蹊已經走過的地方。 “這里,安平縣,”呂平聽到陸言蹊的問題后,指了指南邊的一個地方,說著,手指在地圖上的一條道上劃了劃,“從這里過去的話,大概還有五天左右能進入通州?!?/br> 陸言蹊出京后,并不是直奔通州,要知道磨刀不誤砍柴工,要是通州真的有問題,那他們的行程就會成為通州中人的追查對象,如果被人發現他們是從京城直奔通州,恐怕會引人生疑。 所以陸言蹊一路上也到其它地方逛了逛,在一些小地點停留半天到一天左右的時間,故布疑陣。也是因為如此,即使陸言蹊一行人所騎的,都是最好的馬匹,趕路的進程也不算快。 “那咱們現在這里落腳,歇兩天,到通州之后,就不能這么安逸了?!标懷怎枵f著,指了指剛剛呂平在地圖上劃下路線中的一個點,那里有一座叫宜莊的小城市,據說風景不錯。 “是?!眳纹近c了點頭,隨后便將地圖收了起來。 對于這次去通州是做什么的,呂平和許默等人并不清楚,他們只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對這一次的行程非常重視,出來之前,暗影副統領甚至說過可能會有性命之憂,務必保護好太子妃安全等話。 副統領的話,讓他們不得不重視,所以在這一路上,他們不能放松,也不敢放松。 “嘖,你們多大了?”正事兒說完了,陸言蹊又恢復了以前那副沒個正形的樣子,斜靠在椅背上,和呂平、許默嘮著嗑。 “屬下十八,許默二十一?!边@樣的問題,許默自然是不會回答的,只能呂平來說。 “定親了嗎?”陸言蹊說著,撐著下巴,看著呂平和許默,呂平的年紀小,他知道,但是許默居然才二十一,陸言蹊是真的沒有看出來,還以為依照許默的性子,至少也有二十五六了呢。不過即使是二十一,也應該成親了吧? “還沒呢,咱們定親晚,楊公子和百里公子快而立了也還沒老婆熱炕頭呢?!闭f到這個話題,即使是話嘮如呂平,也有些羞澀,因為在外面的緣故,呂平的稱呼也有所變化。 “他們倆才二十多?”比起他們還沒定親的消息,他們的年齡更讓陸言蹊驚訝。 不是這兩個人顯老,而是暗羽去的太早了,十五年前就走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暗月和暗影就開始獨當一面,陸言蹊算算,再怎么厲害,也得十五六歲才行,倒沒想到比他想像中的年輕。 “他們倆都是二十七?!眳纹經]想到兩位副統領在太子妃眼中已經那么老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樣,”陸言蹊摸了摸下巴,沒想到這倆人還挺厲害,那不成熟的話,倒也能夠理解。但是在這個年代,不愿意娶親的恐怕在少數,暗月和暗影都二十七了,還沒成親,恐怕不是自己不愿意,而是條件不允許,“回頭我給故淵說說,哪能讓你們一直單著?” 出京之后,陸言蹊便沒有再叫過安景行的名字了,反而是將當初拿來當做笑談的字扒拉了出來,有現成的,為何不用? “多謝少爺?!眳纹矫鎺σ?,看了看陸言蹊,又看了看許默。 即使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許默,此時臉上也有了一些變化,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但因為兩個副統領一直沒有娶親,所以讓墨羽的人誤以為這是墨羽的規矩,誤會就這樣流傳了下來,現在聽到太子妃這樣說,就知道是他們誤會了。 等太子妃回去之后同太子說說,他們也可以開始說親了,論起來,他們的身世都不算太差,但因為以前誤以為進入墨羽就不能成親的緣故,推了不少媒人的說項,才留到了現在。 安景行今年才娶上陸言蹊,以前太子府上下一個女主人也沒有,對這方面自然也不重視,一來二去,竟然都忽略了這件重要的事,不過好在墨羽現在年齡最大的就是暗月和暗影,也不算太晚。 “說起來,你們出來的時候,觀言應該已經在你們那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吧?”自從被陸·財大氣粗·言蹊“包養”了之后,墨羽的訓練地點也換了個地兒,在京城附近的一座山林中,那一片山林都被陸言蹊買了下來,重重保護之下,外面又有村莊做掩護,等閑人進去不得。 “是?!碧岬接^言,不知為何,呂平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但也回答了陸言蹊的問題。 “他最近怎么樣?”因為人已經給了暗影,陸言蹊也不好過問,畢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隔段時間詢問一次,恐怕會讓暗影覺得自己不信任他,再加上觀言在墨羽,也不會出什么問題,陸言蹊也就沒有問,現在和呂平閑聊,倒可以問一問。 “這……觀言公子挺好的?!眳纹匠聊艘粫?,才回答了陸言蹊的問題,語氣有一絲怪異。 陸言蹊又怎么會聽不出來呂平話中的怪異?把玩著扇子的手頓了頓,“他做了什么嗎?” 聽到呂平的語氣,陸言蹊倒想到了觀言的另外一個屬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沒錯,觀言這個人,說白了就是有點記吃不記打,而且還有點二缺,要是用現代的一種動物還形容觀言的這一方面的屬性的話,那就是哈士奇,一個轉眼就能將家拆了那種。 除非是面對暗影或者是安景行那樣氣場強大的人,觀言保不定會自我放飛,但依照暗影繁忙的程度,能夠管觀言的時間恐怕不多,想到這里,陸言蹊就撫了撫額頭,覺得自己有些失算了。 自己當時怎么就想到了觀言人慫膽小,忘記觀言嘴還賤了?現在呂平一臉怪異的樣子,別是觀言做了什么驚天地動鬼神的事兒了吧? “沒有,觀言公子挺好的,楊公子對他也很好?!眳纹綋u了搖頭,觀言剛剛來的時候,確實挺膽小的,但他們偉大的副統領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時不時都要去逗一下觀言,每次都把觀言逗得滿眼通紅,淚眼汪汪,墨羽中的其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就在他們在尋思著要不要替觀言求求情的時候,誰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觀言竟然反抗了,一拳打到了副統領臉上,副統領非但沒有生氣,還變本加厲地逗著觀言。 反抗這東西,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現在觀言與剛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每日里墨羽的訓練場地都能聽到觀言咋咋呼呼的聲音,每天副統領都能逗得觀言氣急敗壞,然后弄得訓練場中雞飛狗跳,呂平走的時候,觀言每天都與副統領斗智斗勇,就是效果不怎么好就是了。 陸言蹊聽到呂平的描述后,撫了撫額頭,突然想到了有一次自己無意間在暗影面前說到觀言,暗影的那句“他很好”。 這別不是……看上觀言了吧?想到這里,陸言蹊抖了抖身子,雖然暗影才二十七,在現代人眼中不算老,但觀言才十七??!這分明是想老牛吃嫩草! “讓你們費心了?!睙o論如何,這都是他自己的猜想,做不得數,陸言蹊也不好表現出來什么,因為現在的事實是,自己的小廝,在別人的地盤上,每天攆貓逗狗。 “少爺哪里的話,都是咱們份內的事?!眳纹秸f著搖了搖頭,“以前咱們那太冷清了,觀言公子來了后,倒熱鬧了許多?!?/br> 呂平說的這倒是實話,每天兩個人斗智斗勇,能不熱鬧嗎?當然,呂平不會告訴陸言蹊的是,現在他們的日常樂趣中,又追加了一條,那就是副統領今天又會對觀言做什么,但這件事明顯是不能對太子妃說的,因為在墨羽中人人都知道,觀言是太子妃的人,只是去他們那里學習的。 陸言蹊聽到這話后,沒有說話,擺了擺手,心中卻在盤算著,什么時候去墨羽的訓練場地看看,雖然他想替墨羽中的將士們解決老大難的問題,但并不代表他要將自己的小廝搭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陸言蹊:你想我嗎? 安景行:……想! 陸言蹊:可惜我不想你! 安景行(掏出被偷偷送來的信紙):嗯,你不想! 陸言蹊:…… 第101章 逛街 “言蹊那邊……”安景行回到太子府后, 對暗月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關于陸言蹊的,話還沒有說完,暗月就明白主子想問什么了,對安景行點了點頭: “太子妃前幾日的信已經回來了?!卑翟抡f著, 將剛剛收到的信件放在了安景行面前。 太子妃走的前幾天, 太子與太子妃還能每日傳書, 但隨著太子妃越走越遠,漸漸的,就變成了每兩天,每三天, 到了現在,已經轉變成了隔幾日, 中間具體會間隔幾日,卻沒了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