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安景行只是沒有轉過彎來罷了,況且現在,他不是也明白了嗎?想到這里,陸言蹊眼睛彎了彎,滿是笑意。 “什么?”即使聰明如陸言修,此時也有些沒有聽明白小弟這話是什么意思。 但陸言蹊卻不欲多說,自己的言論,說出來多少有些驚世駭俗,只要景行能夠理解就好??赡芫靶鞋F在還會有一些思想不能轉變,但只要自己努力,總會讓安景行將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的! 安景行此時也穿好了衣服從屋內走了出來,看著小弟眼中帶笑的樣子,陸言修也就沒有再多追問:無論如何,小弟開心就好。 第48章 墨羽軍 “太子妃安……” 陸言蹊剛隨安景行回到太子府, 進門沒多久,就感受到了仆從們熱切的歡迎。雖然他們的動作與平時并無二異,可是無論是從他們的眼神中,卻能夠隱隱感覺出他們心中的高興。 難道自己會將軍府住了三天, 又變得好看了, 所以他們才會是這樣的反應?陸言蹊摸了摸自己的臉, 在心中腹誹著。 還沒等陸言蹊想出個一二三來,就被迎面跑來的安景卿撲了個滿懷:“皇嫂,你回來啦!” “嗯?!标懷怎柘胍矝]想,就將安景卿抱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小姑娘抱怨的聲音: “皇嫂, 你干嘛回將軍府啊,下次皇兄再欺負你,咱們就把皇兄丟出去!”說著景卿吐了吐舌頭,那副對安景行嫌棄的樣子, 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 誰知安景行卻絲毫不以為意,竟然對小姑娘的話表示了贊同:“景卿說的沒錯,下次就別回將軍府了?!?/br> 殊不知安景行心中的算盤打得啪啪啪地響:將軍府守備森嚴,草木皆兵,言蹊回到將軍府, 自己就真的是見一面也難,但是言蹊留在太子府那就大不一樣了,太子府中的侍衛都是自己的人, 就算自己中途回來,言蹊也不能說什么…… 這邊安景行心中打著算盤,另外一邊小姑娘把他賣了個一干二凈:“皇嫂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皇兄心情可差了!” “哦?”感受著小姑娘湊在自己耳邊說悄悄話的樣子,陸言蹊唇角勾了勾,“景行還會發脾氣?” 不是陸言蹊不相信,而是安景行的確很少發脾氣。至少上輩子,陸言蹊就嫌少見他失控的樣子。其一可能是因為他對外塑造的“翩翩公子”的形象有關,其二就是這人心胸是真的寬廣,很少將外界的事放在心中,不在意,又怎么會發脾氣? “那倒沒有,就是讓人感覺皇兄的心情不好,皇嫂你不知道,這幾天就連暗月在皇兄面前,也是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個?!毙」媚镟粥止竟镜卣f著,不止是暗月,就連她,這兩天也鮮少去觸皇兄的霉頭。 聽出了小姑娘話中隱藏的意思,陸言蹊笑了笑,向小姑娘保證著:“等等皇嫂就幫你報仇!” “謝謝皇嫂!”此時陸言蹊在小姑娘心中的地位又向上升了一大截,皇嫂不僅人好還很厲害,長得好看更重要的是還這么了解自己! “太子、太子妃……”就在小姑娘還想纏著陸言蹊多說兩句的時候,就看到了江公公從一旁走過來的樣子,看江公公的樣子,就知道是有事要談。 安景卿看了眼江公公,知道自己不該再待下去了,于是非常迅速地從陸言蹊的懷中跳了下來。 “小心些……”陸言蹊被安景卿的動作嚇了一跳,好歹看到安景卿安全落地了,才放下了心。 “皇兄、皇嫂,師父讓我今日早些過去,景卿就不打擾了?!闭f著景卿向陸言蹊揮了揮手,就跑開了。 看著安景卿的動作,陸言蹊有些好笑,這小姑娘,走了還不忘編個理由。 “江公公,何事?”安景行看著江公公,帶著陸言蹊和江公公回到了房中。 “兩日后就是靜王殿下與逍遙王殿下的生辰了,這是禮單,還請太子妃殿下過目?!闭f著江公公將手中的兩份禮單遞到了陸言蹊面前。 以往太子府的人情往來都是江公公一手包辦,但現在不一樣了,陸言蹊才是太子府中的“女主人”,這些后宅的事,自然是需要太子妃過目的。 “江公公啊,你這份禮單,放在去年也沒什么問題,但是今年不一樣了?!标懷怎璺朔种械亩Y單,向江公公笑了笑,他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太子府能窮成這樣,不僅因為安景行不知道說,就連下人們……也不知道討巧。 但是陸言蹊也知道,自己也不能怪江公公,畢竟在這里,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即使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還望殿下明示?!苯珡澚藦澭?,定下禮單的時候,江公公也是邊寫邊心疼,太子府已經夠拮據了,偏偏兩位殿下的生辰還是同一天,這就導致了兩人的賀禮不能相差太多。 雖然太子殿下與靜王的關系勢如水火,但到底沒有撕破臉,這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得滴水不漏的。再加上逍遙王殿下雖然與靜王殿下交好,但與太子殿下的關系也不錯,這禮物,更是不能馬虎。 “咱們今年才辦了婚禮,可是很窮的,這賀禮,能節省,就節省了吧,比如這個玉璧和這個琉璃盞,可以去掉了。還有這個江南云絲繡錦緞,也可以生下來。今年咱們太子府才剛用掉了一大筆花銷,已經拿不出這么多賀禮了!”說著,陸言蹊伸了伸手,將筆從一旁拿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在禮單上寫寫畫畫,似乎當初十里紅妝嫁入太子府的人不是他似的。 等將禮單丟回給江公公的時候,上面的賀禮竟然所剩無幾。江公公看著手中的賀禮單子,一時間有些瞠目結舌:“太子妃殿下……這……” 雖然這份禮單江公公看著心情也非常不錯,要說最讓人心疼的事是什么,那無異于是自己沒有多少錢,卻每年都要在討厭的人身上花上一大筆錢,但是這也太……寒摻了吧?這外人,要怎么想太子府??? “這樣看來,的確是少了些……”陸言蹊看著江公公的反應,點了點頭,摸著下巴,似乎在思索著該怎么辦。 江公公以為太子妃殿下是想通了,正準備說有些東西可以重新加上去,卻見陸言蹊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個響指: “那什么,從宮里帶出來那幾個丫頭,不是閑著嗎?太子府已經很窮了,這些不必要的閑人,也就不要再養了,正好賀禮還差一點,那些人,統統本殿下送給靜王!” 江公公看著陸言蹊大義凜然的表情,手中的禮單一個手滑,直接掉在了地上:誰不知道那些女子相當于釘子的存在?說白了就是宮中送出來的眼線,更可怕的事,沒有理由還不能送回去!現在太子妃竟然說將她們送給靜王? “孤看可行?!卑簿靶锌粗懷怎璧靡庋笱蟮臉幼?,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當初帶那幾人出宮的時候,景卿就想說不要,卻被言蹊留了下來,說是自有妙用,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妙用”??! 江公公聽到這話,突然也覺得在理,長得漂亮的女子,還是從宮中出來的,再說是貴妃娘娘親手調.教的,自然是頂頂好的,放在外面到哪兒都受追捧,更重要的是,多了這幾個宮女上去,那有些禮物自然就可以進行縮減,這就省了一大筆錢。 想到這里,江公公實在是不得不佩服陸言蹊:太子妃這一手妙??! “但是這逍遙王殿下……”陸言蹊剛剛說的是將人全部送給靜王殿下,那逍遙王殿下的賀禮,是不是就少了些? 這些人送出去,明顯就能看出來是結仇的,太子與靜王的關系本就勢如水火,送了也就送了,但是逍遙王那邊,顯然是不適用的。 “嗯,我知道啊,所以逍遙王那邊不是還多了一副字畫嗎?當代大儒云瑾瑜的字畫,可遇不可求!還有什么不滿足的?”說的,陸言蹊揮了揮手,示意江公公可以退下了。 江公公看著理直氣壯的陸言蹊,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云老先生的字畫的確難得,平時亦是千金難求,但是誰不知道,云老先生是您的外祖,您這樣做,真的合適嗎? 不過看著陸言蹊一臉“就這么定了!”的表情,江公公想了想,還別說,若不是云瑾瑜與陸言蹊這一層關系在,單單送一幅畫,也是拿得出手的。想到這里,江公公也就拱了拱手,沒再說什么,直接退了出去。 “這樣好嗎?”見江公公走了,安景行瞅了瞅江公公的背影,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有什么不好?你自己都說了,太子府如今入不敷出,我當然要勤儉持家!”陸言蹊拍了拍安景行的肩膀,那副摳門的樣子,和早上在將軍府中“爺是大款”的樣子,判若兩人。 “太子妃說的是?!卑簿靶邢蜿懷怎韫傲斯笆?,既然陸言蹊這么說了,還這么又自信,自然是想好了后招。 “這個給你……”說著陸言蹊想到了什么,隨手將腰間的玉佩解下,丟到了安景行懷中。 安景行將被丟到懷中的玉佩拿起來看了看,可不就是當初那塊兒“池魚”嗎? “這?”安景行看著陸言蹊,有些不解陸言蹊這番舉動的含義。 “吶,缺錢的時候,就去通匯錢莊,玉佩拿給他們看看?!标懷怎钃]了揮手,滿不在意地說著,似乎自己給安景行的東西,并不重要似的。 而安景行卻被陸言蹊的“財大氣粗”給驚到了,通匯,是西元最大的錢行,甚至在匈奴、突厥等地也設有分行,按照陸言蹊剛剛的話,應該是只要有這塊玉佩,就能拿到錢。 “不用擔心,齊皓軒短誰的錢也不敢少我的?!标懷怎枰姲簿靶胁徽f話,以為安景行是擔心錢不夠,拍了拍安景行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齊皓軒的大名,即使是安景行,也是略知一二的。齊家在四年前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家,但自從齊皓軒三年前成為齊家的家主后,齊家的位置便開始節節攀升,在短短三年內,一躍成為西元的首富,并且收購了以前的通匯錢行,發展到了現在的地步。 “言蹊和齊家主的關系不錯?”安景行聽著陸言蹊剛剛的話,可不就是透露著這么一層意思嗎? “一般吧……有點小合作?!标懷怎杵擦似沧?,這齊皓軒,比清和還摳門!一聲銅臭味,誰和他關系不錯了?他沒說的是,正是因為自己的這些小合作,才讓齊家一路高歌猛進,在短短三年內成為西元首富。 安景行聽到陸言蹊的這番話,隱約也能明白,言蹊口中的“小合作”恐怕也不是那么小,能與首富商談的合作,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 “那就多謝太子妃殿下慷慨解囊了?!卑簿靶锌粗懷怎鑾е〉靡獾哪?,一時間有些沒有忍住,伸手捏了捏陸言蹊的臉頰,但是沒一會兒,又有了另外一個疑問,“言蹊將玉佩給我了,那自己呢?” 聽剛剛言蹊的話,這個玉佩,應該是相當于印鑒一樣的東西,若是言蹊沒了玉佩,自己又要用錢,那時候,又該怎么辦? “是什么讓你覺得,我人去了,還用得著玉佩?”陸言蹊頭一昂,說得理所當然,也帶著一股子霸氣和自信。是了,通匯錢莊的所有管事,都知道陸言蹊與家主的關系,若是陸言蹊親自去了,又何必用玉佩。 安景行看著陸言蹊自信的樣子,心中喜歡的不行,最后,同樣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玉佩,遞給了陸言蹊。 “嗯?”陸言蹊看著被遞到眼前的玉佩,挑了挑眉,這是……? “咳……禮尚外來?!卑簿靶锌粗衽灞魂懷怎枋障潞?,才接了一句,“這是先帝墨羽軍的兵符……” “什么?”陸言蹊這是真的被驚到了,沒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玉佩,竟然有這么大的來頭:墨羽軍,是先帝手中一支存在于傳說中的神兵。 外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在前朝十五年時,藩王趁著回朝祝賀之時,帶兵造反。那時京中的兵力并不多,就在眾人以為會改朝換代之時,墨羽軍橫空出世,將叛軍打了個落花流水。墨羽軍因此一戰成名,但也僅僅只要那一次,但是也就是那一次,在西元國百官心中留下了一道烙?。狠p易不能在京城起兵的烙印。 陸言蹊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支存在于傳說中的神兵,居然在安景行手中。 “皇爺爺喜歡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將兵符給我了,那個時候我只見過前統領一面,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我和墨羽軍的統領失去聯系,后來也只輾轉聯系到了暗月,但暗月手中,也只有其中一部分勢力?!卑簿靶兄毖圆恢M,若是自己能有墨羽軍的全部兵力,又怎么會到現在進退維谷的境地? “暗月?”陸言蹊想了想暗月,不是他看不起暗月,而是暗月雖然感覺靠譜,但是離墨羽軍的統領,似乎還差一截吧? “是不是覺得暗月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統領?”安景行笑了笑,自己當初見到暗月時,也是這么想的。 “嗯?!标懷怎椟c了點頭。 “因為他的確不是……”安景行頓了頓,才接著說,“皇爺爺去得突然,前統領對新統領的傳授還沒完成,就失蹤了,和暗月一同的,除了暗影,還有另外兩位,負責另外一部分。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我手中拿到的人數并不全?!?/br> “他們沒有來聯系你嗎?”陸言蹊皺了皺眉,按理來說,拿到了兵符,對方應該千方百計找上門才對。為何十多年過去了,他們卻沒有絲毫行動? “沒有,他們即使現在來了,我也不敢再用了,另外一部分人,是負責皇宮的安全的?!卑簿靶袥]有將話說明,但是他相信,言蹊會明白。 宮中的御林軍,在母后去世后,就進行了一次大清洗,不然自己也不至于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還需要讓夏一鳴拐彎抹角去打聽。這樣的背景下,若是那一支墨羽軍還在,并且在此時聯系上安景行,安景行自問是不能做到完全信任的。 “那除了近衛,還有其他人嗎?”陸言蹊說著揮了揮手中的兵符,墨羽軍,應該不止是太子近衛這么簡單吧? “嗯?!卑簿靶悬c了點頭,將陸言蹊的手拉過來,在他手中寫下了一個字。 感受著手中的筆畫,確定是什么字后,陸言蹊瞪大了眼睛,驚奇地看著安景行:“可以??!那他知道了不得被氣死?” 陸言蹊第一次知道,這個人還能這么狡詐!安景行看著陸言蹊一臉贊賞的樣子,心中也異常滿足,陸言蹊的贊賞,比起外人的,更讓安景行高興。但是的了夸獎就像言蹊一樣翹尾巴,顯然不是安景行的性子,所以即使是尾巴已經翹上天了,安景行面上也不顯。 安景行這幅表里不一的樣子,陸言蹊也是非常了解的,也不戳破,把玩著手中的玉佩,似是想到了什么,轉頭看向安景行:“你這個禮尚往來,我不喜歡?!?/br> 陸言蹊說的,自然是安景行將玉佩遞過來時,說的那四個字。 “那應該說什么?”安景行看著陸言蹊眼睛骨碌碌轉的樣子,有些好笑,這還不滿意呢? “應該說是……定情信物~”陸言蹊說著,對安景行眨了眨眼。 安景行聽到這話,心中一動,沒錯自己與言蹊還沒交換過信物,而現在這里兩塊玉佩,皆是彼此從小的貼身之物,又有著格外的含義,不是定情信物,又是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安景行:我的太子妃真是財大氣粗! 陸言蹊:錯了! 安景行:嗯? 陸言蹊:我是財大,你是器粗~ 第49章 哭窮 “太子妃殿下……”江公公將東西遞給暗月的時候, 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扭曲,前兩日被陸言蹊給繞進去了,倒不覺得,今日早晨按照賀禮單子將東西一準備, 才發現, 哪兒是少了一些啊, 是真的很寒摻!太子府何時送過如此寒摻的賀禮了? “嗯?”陸言蹊回頭望著江公公,臉上的表情不以為意,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擬出來的禮單有什么不對,反而轉頭望向了身后的那輛馬車, “那幾個丫頭,都在了吧?” 江公公見陸言蹊是鐵了心帶這些賀禮去, 一時間也不好說什么,最后只得屈了屈身:“除了秋心,都在了?!?/br> “嘖,可惜了?!痹陉懷怎柩壑? 這群丫頭里膽子最大的就是秋心。也是,當初剛到太子府,什么形式都不清楚的情況之下,就敢貿然出頭,不是膽子大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