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帖子里就沒人講怎么發現我賣對聯？”殷小寶擦擦手，拿過他的手機往后翻。

    肖翰林搖頭，“已經歪樓到要向你爸取經了?！?/br>
    “那你去微博搜一下，就搜‘殷小寶對聯’，或者直接在這個論壇里搜標題?！币笮毢韧昱Ｄ?，“我上樓拿手機?！?/br>
    “搜到了?！毙ず擦忠灰娝聛?，就跑過去，“你自己暴露的?！?/br>
    “什么？我自己？！”殷小寶腳步一頓，好險從樓梯上摔下來，穩住身體，疑惑道：“我沒干什么啊?！?/br>
    肖翰林指著手機，“我們剛才看的是足球板塊，這次是在籃球板塊。樓主起先發帖是因為看見你昨晚和粉絲送的禮物的合影，里面有一雙他想了很久的球鞋，就和論壇的家人們討論你這次會不會拿出來賤賣，在哪兒賣等等。

    “下面有人回復說你的褲子和鞋子看起來很眼熟，然后就有人搬出我們那天去賣對聯的時候穿的衣服。你看，那幾人的回復被點亮頂到最上面，都在這里?！?/br>
    “這就確定是我了？我不會換衣服啊?！币笮氃尞?。

    肖翰林點頭，“也有人這么問。但是有人答，前天和昨天帝都溫度都在零下五度，一件衣服穿個兩三天很正常。咦，下面又有人把你以前寫的字翻出來，字體看起來差不多?！?/br>
    “臥去！這樣也成？”殷小寶隨著他的手指看分析貼，不禁睜大眼。

    肖翰林點點頭，忍不住同情他，“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也不相信網民這么厲害?，F在怎么辦？”

    殷小寶拿著手機翻一圈，“沒上微博熱搜，沒上今日頭條，別管它?！背燥柡茸?，舒服的往沙發上一癱，腳翹在茶幾上，“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不知道。下次出去的時候我穿一次性衣服，看他們還怎么扒?！?/br>
    “他們認真起來，總有辦法認出你。別瞪我，可不是我讓你這么出名的?！毙ず擦终f著，突然想起來，“我和奧運送你的禮物喜不喜歡？”

    “聽實話？”殷小寶挑眉，肖翰林一噎，“假話！”

    殷小寶白他一眼，“都說了不用送我禮物，我什么都有，你們不信。自己去我書房看吧，看中什么挑什么。對了，打電話叫奧運過來?！?/br>
    “奧運那個懶貨在家睡回籠覺呢?！毙ず擦终酒饋?，想了想，“你和我一塊上去?！?/br>
    兩人到書房門口，肖翰林一眼就看見立在墻角里的半人高泰迪熊公仔“撲哧”笑噴，“你的粉絲，真有童心?！?/br>
    “我才十三，又不是三十歲?！币笮毜裳鄣溃骸安粶市?！”

    “好好好?！毙ず擦州p咳一聲，忍住，“要不，這個公仔給我吧。過幾天我爺爺奶奶來這邊春節，我媽說我表妹也跟著他們來住幾天，叫我和奧運好好照顧她。用這個哄她，正好?！?/br>
    “隨便?！币笮毾胍幌?，“不過，你還是先問問你姑姑或者你姑父是不是我的粉絲?！?/br>
    肖翰林心想：為什么？猛地想到上次去公園買東西被原主碰個正著的事，“好。今天寫寒假作業嗎？”

    “我得陪我媽出去一趟?！币笮毜胗浿o賀楚買車。送走肖翰林就拉著賀楚去車管所，問問她的駕照還能不能用。

    不出賀楚所料，她的駕照早已注銷，必須重新考。然而賀楚一了解到考試科目，拉著殷小寶就往外走，邊走還邊說：“早知道就不來了。兒子，你到十八歲就去考駕照，以后接媽上下班?！?/br>
    殷小寶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

    昨天夜里被網友扒出來，殷小寶不敢在外面久待，怕被粉絲認出來繼而引來記者，便以外面天氣冷，想早點回家為由忽悠賀楚。賀楚不疑有他，出了車管所就和殷小寶坐出租車回紫騰院。

    殷小寶躲在紫騰院里不出來，也不更博，網民越發肯定賣對聯的人是他。偏偏殷小寶裝慫，網友拿他沒辦法，就天天在論壇上討論。記者看到話題熱度，便盯上殷震。

    俗話說得好，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記者等來了機會——臘月二十二號上午，帝都公安局召開春節期間工作部署會。

    第37章 殷局發威

    八點四十五分, 主持部署會的副局長整理了一番衣帽，拿著稿件走出辦公室, 被人堵住, “你怎么在這里？”

    “吳局，我請求加派人手?！睍鲐撠熑颂志磦€禮。

    吳副局長瞥了他一眼，“抽調二十人還不夠？你能要多少？沒有?！?/br>
    “那今天的會議得取消?！必撠熑私拥母纱?，正往辦公室走去的殷震停下腳步, “周隊長平時就這么跟吳局講話？”

    不夾雜一絲感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被點名的中年警察心里一咯噔，回過頭對上殷震凍死人的眼神, 急忙解釋：“不, 不是的，局長, 是宣傳部那幫蠢蛋，錯了, 是宣傳部的同志請來四十三家媒體, 我們一個人劈兩半也看顧不過來?！?/br>
    “不可能！”吳副局脫口而出。

    殷震的眼皮一跳，看周隊長一眼，又看了看吳副局，“我是不是得先回避？等你倆商量商量, 統一一下意見?！?/br>
    “別！”吳副局心慌, 他可不是連這點小事都安排不好的酒囊飯袋, “局長, 咱們上周一開會的時候, 是我提議請十五家權威媒體，現在弄來這么多人來，豈不是自打臉么。再說了，四十三家，我也沒這么大面子，請一個來仨。您別聽小周瞎咧咧?！?/br>
    你才瞎說！

    周隊長很想甩他一句。然而大老板就在旁邊，不得不把話咽回去，“到底有多少家媒體，吳局，您出去一看便知?，F在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分鐘，到場的媒體都在階梯會議室里等著?！?/br>
    殷震一聽這話，顧不上追根究底：“局里能抽出多少人？”

    “報告局長，得閑的只有二十人?！敝荜犻L說著，頓了頓，“還剩八分鐘?！?/br>
    “既然這樣，那就拉起警戒線?！币笳鹛鹉_，想到什么又突然停下來，“小鄭，我的手機呢？”

    “在我這里?！鼻睾＿f出公文包，“不會又因為小寶吧？”

    “小寶？”往電梯口去的吳副局長和周隊長猛地回頭，“局長的兒子殷小寶？怎么可能啊。秦海你真能想，小寶兒又不是當紅小明星?！?/br>
    “對，別聽秦?；煺f?！币笳鹱焐线@樣講，卻進入微博搜殷小寶，“你們先去，我給分局的同志打個電話調些人過來?！?/br>
    “是，局長?！眳歉本珠L一走，秦海和小鄭圍上來，異口同聲地問：“是因為小寶吧？”

    “這人是誰？怎么是他？”等候多時的記者們看清出現在會議桌正中間的人，很是詫異，“殷局呢？”

    “說好的殷局呢？”

    “殷局怎么沒來？”

    “殷局去哪兒了?”

    吳副局長的屁股還沒沾到椅子，接二連三的質疑聲傳到耳朵里。吳副局長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過之前聽其他幾位副局說起過，有心理準備的吳局笑容可掬道：“殷局有重要的事要處理，沒辦法出席今天的會議?！?/br>
    “局里的同志給我們打電話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講的?！?/br>
    “對，明明說殷局主持會議?！?/br>
    “這位記者朋友，我們的同志并沒邀請你?！眳歉本挚匆谎鬯捦采系膌ogo，不客氣道：“我們只邀請十五家媒體，但是也沒有說會議由殷局主持。你們再這樣講，可就是造謠生事?！?/br>
    “臥槽！”收看直播的網友一聽殷震不會出現，正準備關掉視頻，“這位什么來頭，威脅的話張口就來?！?/br>
    “不認識。反正殷局的下屬，有什么的領導就有什么樣的兵，正常?！?/br>
    “我就想知道局座今天到底會不會出現?！?/br>
    “主播，主播，你倒是說話啊?！?/br>
    一手舉著話筒一手拿著手機開直播的記者尷尬地笑了笑，往周圍看一眼，見沒人注意她，壓低聲音：“我也沒收到邀請?！?/br>
    “嘎？”收看直播的人齊齊愣住，“那，那你怎么進去的？”

    “跟著收到邀請的同行混進來的啊?！庇浾叩溃骸澳銈冊俚鹊?，先別下線。連帶攝影師，現場有一百來號人，一人一句話今天的會議就沒法進行下去?！痹捯袈湎?，她旁邊的男人站起來。

    “吳局長，您好，我們收到了你們的邀請?！蹦杏浾叩?，“您剛才說殷局有重要的事來不了，請問有什么事比帝都安全，華國的春節更重要？”

    “對對，什么事能比今天的事重要？”

    “吳局長，您說呢？”

    “您倒是說啊?！?/br>
    吳副局長臉上的笑容僵住，收看直播的網民“撲哧”笑噴，紛紛呼朋喚友趕緊來看看一年難得遇見一次的記者懟官員。

    “吳局長，殷局就在他辦公室里吧？”記者見他不開口，心中一動，大膽猜測。

    “其實殷局今天根本沒什么安排吧？”

    “你們不要再胡攪蠻纏，我們局里的工作會議一向都是由吳局長主持?！敝荜犻L猛一拍桌子，偌大的會場忽然寂靜，彈幕跟著暫停。

    眾記者相視一眼，接到邀請電話的記者齊刷刷站起來，收看直播的觀眾下意識瞪大眼，支起耳朵，緊接著就聽到：“吳局，我們的通稿已發出去，今天的會議由殷局主持?！?/br>
    “您不想失信于民？”

    “殷局也不希望看見這種情況出現吧？”

    “您給殷局打個電話請示一下?！?/br>
    …………

    十五位牙尖嘴利的記者挨個開口，吳局長就感覺到腦門越來越疼，眼瞅著要暈過去，霍然起身，記者倏然住口。

    “行，我給殷局打電話?！北娪浾吣樕弦幌?，彈幕多到溢出屏幕，吳副局長心中冷哼，不配合我的工作，待會兒有你們受的。

    殷震找到被他兒子的對聯攻陷的體育論壇，正一個勁的無語，接到吳副局長的電話，無力地拍拍額頭，“殷小寶啊殷小寶，難怪你這幾天比大壯還乖?！?/br>
    “要過去嗎？局長?！毙∴崪蕚淇脊泊髮W，聽到殷震的話連忙放下手里的書，起身道：“我去喊秦海？”

    “去吧?！币笳鹂匆谎蹌倓偯摰舴篮笠?，想一下，拿起帽子，直接穿著制服去會議室。

    “殷局來了！”

    不知誰驚呼一聲，會議室里的記者們齊刷刷站起來，拿著話筒就往外跑。然而跑兩步，被警戒線攔住。

    殷震在秦海和鄭軍的保護下走上臺，吳副局起身遞過話筒，“聽說各位十分想我？”殷震坐下就似笑非笑地問，“一刻也等不及？”

    眾記者一噎，屏幕前的觀眾頓時笑倒。然而殷震并沒有停住，繼續道：“今天召開的是工作會議，不是我的粉絲見面會。如果有哪位記者朋友只關心和我們的工作無關的問題，那么請您現在離開?！碧忠恢复箝T，室內寂靜。

    眾記者傻眼，彈幕停下來，殷震接著說，“吳局，開始吧?！?/br>
    “不是，殷局，我們——”坐在最前排的記者連忙起身，“我是——”

    “我知道你?！币笳鸫驍嗨脑?，“你話筒上寫著呢，不用再做自我介紹，我對你叫什么名字不感興趣。還有，有什么問題請等會議結束后再問，成嗎？”

    記者看了看他，殷震點點頭，不知為何，雖然他沒開口，然而記者就知道，如果膽敢搖頭，那么第一個被請出去的人就會是自己，“可，可以?！?/br>
    “那么，請這位記者坐下?！币笳鹜_下掃一眼，“諸位還有問題嗎？沒有？沒有那就開始?！?/br>
    一個小時的工作會議因記者鬧騰拖到十點半，吳副局長才說：“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謝謝大家撥冗前來，謝謝諸位的配合，也謝謝諸位開啟直播，讓帝都的市民都能看到，謝謝?！痹捯袈湎?，殷震站起來。眾記者跟著起身，“殷局，殷局，請等一下?！?/br>
    殷震很是聽話的停下來，“有事？”

    “請問您知道殷小寶賣對聯嗎？”此言一出，正往前擠的記者像被人突然定住，等的快睡著的觀眾們精神大振。

    豈料殷震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們看見殷小寶賣對聯了？”

    問話的記者一默，“沒，沒有親眼看到，但是網友都說早些天在琉璃廠那邊賣天價對聯的人是您兒子殷小寶?！?/br>
    吳局長拉一下小鄭的衣袖，什么情況？

    “當紅小明星?！毙∴崯o聲地說：“殷小寶?！?/br>
    吳副局的呼吸一窒，不敢置信道：“那，那之前記者鬧著要見殷家就是因為小寶兒？”小鄭點頭，吳局轉向殷震，滿眼復雜。

    殷震說：“道聽途說嗎？虧你們是新聞工作者，連新聞的真實性都確定不了就采訪我，我很懷疑你們還能不能如實報道今天的會議內容?！?/br>
    眾記者一噎，“就算，就算那不是真的，可是大家也很好奇，殷小寶如何在沒少出去玩的情況下，繼續保持年紀第一的好成績，您平時怎么教育的？有沒有什么好的方法和大家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