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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低眉宇,語調好笑又好氣:“你站起來干什么?” 江浪霆不笑還好,一笑就壞了,笑得夏燒沒骨氣地紅臉,想好的開場白又全給忘了。 看周圍人太多,江浪霆并沒有做過多停留,只是站在人群中沖辛獵點了點,“辛獵你出來一下?!?/br> 他轉身要走,眼神在夏燒身上落了一下。 “你們繼續玩?!?/br> 說完,他又朝場外走了。 辛獵隨著江浪霆一走,剩下陪夏燒玩兒的人也沒那么高興致了,偶爾與他搭搭話,碰幾杯。 夏燒喝的基本都是飲料兌洋酒,度數不高,喝得也不急,所幸沒有多上頭。 “我去趟洗手間?!毕臒o旁邊的人交代一聲。 說完,他又說:“我真不需要人陪著玩,你們要做業績,要陪其他客戶就去陪吧,沒關系的?!?/br> MBAR整個店內部裝修偏性冷淡,金屬質感十足,衛生間光線十分昏暗。 夏燒上完廁所出來想洗把臉降降溫,開了冷水龍頭,再彎下腰,接了一捧清水就往臉上抹。 抹完臉,他抬頭就看見鏡子里的自己。 一頭濕漉漉的碎發。 好奇又慌張的眼神。 鏡子里,自己身邊還有另一張臉。 那人正埋著頭仔細清洗手上的污漬,并沒有抬頭看鏡子。 這張臉夏燒在賀情家見過。 是風堂。 完了。 要是被風堂看見,賀情肯定也會知道他單獨來夜店玩兒了。 風堂還在洗,不走,夏燒不得不低頭繼續往臉上撲水。越撲他越無法淡定,水龍頭內的水摸著冰涼,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快涼了。 MBAR空間做得夠大,衛生間沒什么人排隊,整個外邊兒洗手池旁就他們兩個人。衛生間放的音樂更平緩,相較起來場內音響震動得廁所鏡子都在晃悠。 他怎么還不走…… 夏燒抹了抹臉,實在是腰酸。 風堂看旁邊的人一直洗,烘干了手轉過背來,善意提醒了一句:“你沒事吧兄弟?” 沒想到風堂這人會主動給“陌生人”搭話,夏燒從喉嚨里蹦出一個個音節:“沒,沒事?!?/br> 在素人里,夏燒長得太好,絕對屬于臉蛋讓風堂過目不忘的類型。雖然說他沒什么想法,但還是眼睛夠尖,只一個匆匆的斜側面就把夏燒認出來了。 風堂也不兜圈子,直接問:“夏燒?” 夏燒只得硬著頭皮答:“風堂哥?!?/br> “你來這兒干什么?” “玩一下?!?/br> “怎么沒叫你哥,”風堂笑著,“他最近工作壓力大,需要發泄?!?/br> “我也就來看看?!毕臒f。 風堂繼續拋問題過去:“你坐哪兒的?” “v1卡?!毕臒?。 “原來是你啊,”風堂不繞他,說話直截了當的,“我和我們一群朋友聚會,本來想定你那個卡,結果人簽酒的小哥說早就被預訂了?!?/br> “是啊?!?/br> “你們幾個???” 風堂扯了紙擦手,眼神有意無意地往夏燒脖頸側邊瞟,像想看到什么似的,“我們那也是超大卡,但莫名其妙來了十多個人,現在太擠。我過來喝一圈?” “我馬上要走了?!?/br> “就坐坐?!?/br> 風堂笑著,沒有人能拒絕。 夏燒沒辦法,只得帶風堂去他的卡座看一眼。 果然,那些銷售懾于“江二哥欣賞的朋友”和辛獵的要求,根本沒走,就算夏燒趕人了也沒走,一定要陪夏燒到出MBAR這金光閃閃的大門。 風堂盯他挺久,不說話。 臨近一點,夜店二次開場時間快要到了。bgm越來越大,從天而降的led顯示屏上的影音圖案閃得天花亂墜。夏燒看那些圖案在風堂那張臉上走得精彩紛呈,再瞧他若有所思的神色,還真不知道拿什么話來搪塞。 眼下,說什么都不對。 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夏燒雖然身邊來往交際不多,但頭一次靠近如此具有純粹意義上的“鮮活感”。 眼前的這個人就像無數影視劇、文學作品里面描寫過的那些愛縱情聲色的角色的集合體,熱騰騰地就這么擺在眼前,橫劈一道,涌動著朝他如瀑布傾瀉,像攔不下的江水。 太過于直接、坦率,不留半分余地。 場內白煙繚繞成幕布,風堂霧里看花,睜著眼笑,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個意思。 “你……花一萬訂個卡座自己玩兒?”風堂的視線不比夏燒模糊。 還叫這么多人,干嘛的,男公關? 不過風堂沒問。 夏燒抿唇,點頭,“我……” “你是來看老板的吧?!憋L堂壓低嗓音靠近他。 第27章 冒險(三)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賀情沒主動給夏燒說過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畢竟在渾渾噩噩的“那些年”里,賀情自己也是個要混夜場、要把酒喝得昏天黑地的主。但是現在摸爬滾打一路,他看人準,知道弟弟和自己性格相距甚遠,什么人適合聲色場所,什么人不適合,瞧一眼就明白了。 有人去夜店就是解壓的,有人只會增加更多壓力。 因人而異。 賀情偶爾會和風堂聊起自己的弟弟,雖然只是幾句匆匆帶過,但風堂看得出這個弟弟屬于安安靜靜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