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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才買了不到十二個小時的小薄荷像氣數已盡似的,正躺在小馬路邊的綠化帶里。 在倒地不起的摩托車旁邊,站著一臉茫然的自己和打美團電話叫來的騎手。 跑腿騎手接到單子后,騎著小電驢就來了,見這陣仗,騎手先是“不禮貌”地笑出聲,再看了看手機,又看看地上的摩托車,不相信現實地按下通話鍵。 幾秒后,夏燒的手機在騎行服衣兜內響了。 吞了口唾沫,騎手尷尬地笑笑:“唉,還真是你叫的啊……” 夏燒:“……” 騎手:“……” 對方一身明亮顯眼的黃衣服,自己則一身黑灰漸變的騎行服,兩兩相對站在馬路邊,夏燒心想說自己是順豐送快遞的都有人信。 認清形勢的騎手見夏燒頂個頭盔還一臉絕望,決定挽起袖子就準備開干。 兩個人對視一眼,小聲喊了句“三二一”,一起抓著把手發力,小薄荷才被搖搖晃晃地扶起來站穩。 夏燒在買車后的幾個小時內一直騎得挺穩,從三環進二環毫不費力氣。結果他一進二環,車速放慢,小薄荷開始如脫韁的野馬,在一個沒什么人路過的小彎道直接趴地上了。 摔了個屁股疼的夏燒當時從地上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扶車。 結果車倒的角度也過于刁鉆,他抓著車屁股和改好的尾巴,使多大勁都扶不正。 沒辦法,夏燒只能善用造福人類的軟件。 夏燒一抹臉,都沒想到自己騎個摩托都能這么丟人。 下午還神神氣氣地騎著車追尋熱愛與舊夢,晚上就在老天爺眼底下翻跟斗了。 作孽! 肯定是瞞著家里人干壞事兒,遭報應了。 夏燒拂開騎行服上摔的灰,忍疼圍著小薄荷轉圈圈,走來走去也沒想明白這兩百多排量的車怎么能這么重,一個彎沒壓住就翻了,還好沒出什么大事兒。 夏燒舉著手機拍了一張案發現場,作為自己第一次栽跟頭的紀念。 “說真的,兄弟你這車真漂亮,”騎手拍拍膝蓋,彎曲手指,將關節敲上小薄荷的油箱,“這配色真絕了!我沒見過藍綠色的,平時路上跑的基本都是黑色啊紅色……” “對!” 一聽這話,夏燒以為是懂車的人,翻車的失落感小了點兒,用等著人夸的語氣連忙說:“我專門選的?!?/br> “哎,你這車……”騎手繼續說,“得好幾千吧?” “……” 被這句哽得說不出話,夏燒只得答:“差不多吧?!?/br> 二萬五呢! 夏燒再郁悶地嘆一口氣,壓根沒注意到路口幾十米開外有一輛純黑色的轎車正打了雙閃停在路邊。 為了避免被認出來,夏燒摔倒了也不敢取頭盔,就盯著頭盔站在路邊上,從包里摸了三百塊錢給騎手,邊鞠躬邊說謝謝。 等騎手騎著快樂的小電驢一走,夏燒才解開頭盔的綁帶把“玻璃罩子”取下來。 沒摔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酷得跟宇航員似的。 摔了之后,他又覺得這頭盔肯定把自己大腦罩缺氧了。 揉揉后腦勺,夏燒抹了把額前碎發,仰起頭朝天空長長地出了口氣。 自己怎么說也有一百四十多斤,怎么就壓不住車了? 他現在倒是有點兒明白,今天那位賣車的銷售商口中的“年少輕狂”是哪個輕了。 · 回家之前,夏燒把摩托車停在了附近居民小區,規規矩矩地從隨身背包里扯罩子出來把車蓋住。 入秋天氣多變,夏燒怕刮風下雨,把他才受過傷的小薄荷給折騰傷了。 附近沒公共廁所,在大街上脫衣服又不太雅觀,夏燒看著賀情在家群里發的“今天出差”的消息,決定先就這么回去,等到了家再把騎行服換下來。 賀情的出差消息才發過來,應與臣的消息緊隨其后: ——我今天在家!有人等會兒要回家嗎? 自尊心被損傷的夏燒現在傾訴欲爆棚,連忙在群里回復:111111! 他這個“1”一發出去,應與臣連帶了好幾個“哈哈哈哈哈哈”,夏燒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應與臣在笑什么,氣得想撤回消息又怕引起警覺。 別說家里兄弟,就連他自己也有點兒不太看得懂自己內心的想法了。 應與臣又說: ——樓下便利店還開著嗎? 夏燒看了街對面還亮燈的店鋪一眼,回: ——開著。 應與臣:給我帶倆雞腿一漢堡,謝謝! 夏燒:OK! 去便利店買過雞腿漢堡之后,夜里下起了小雨。 應與臣大概是肚子餓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夏燒人走到哪里了,見發消息幾分鐘沒回,干脆直接閃了個視頻過來。 可是,現在夏燒連騎行服都沒脫。 他怕頭盔被偷,沒敢把頭盔就這么掛在小薄荷屁股后面,抱著又嫌重,剛好外邊兒飄雨,夏燒就干脆把頭盔戴著了。 現在有視頻電話閃過來,接還是不接? 不過按照現在的戰況,夏燒感覺自個兒接不接電話都一樣,應與臣今天遲早得知道他騎車了。 咬咬牙,夏燒大著膽子按下了綠色接聽鍵。 “嘀——” 視頻電話一接通,應與臣湊得特別近的全臉占據了整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