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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榮垂著頭,沒有接。 徐明朗抬著周雪榮的手,想把斧子交給對方握住,卻發現那胳膊是僵著的。 徐明朗意識到事情不對,腦子一下白了,伸出手去摸周雪榮的臉,說話的音調禁不住的顫:“......你怎么了?” 那張臉非常冰冷,觸感粘膩,徐明朗看著自己的手指,上面是一片暗紅。他這在注意到對方身上那些散發著光澤的不是其他,正是未干涸的血,浸了血的棉絮是暗紅色的,打遠看和羽絨服混為了一體。 徐明朗視野瞬間模糊,拍打著周雪榮的臉,試圖喚醒對方,一面手忙腳亂的給周雪榮扒外套,想要止住傷口。 于浩懷癱坐在地上,看著徐明朗兵荒馬亂的樣子,勸道:“別忙了,估計是失血性休克,得補液?!?/br> “......對,得補液,要輸血,我該怎么做?”徐明朗看向于浩懷,說話聲也拔高了。 于浩懷捂著傷口苦笑:“這里是學校,我們現在出不去,就算能出去,外面能有一個活人嗎?徐明朗,接受現實吧,人各有命?!?/br> 徐明朗不作理會,摟著周雪榮的腰,想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你累了吧......別站著了,我把那玩意殺了...已經沒事了?!彼煅手?,眼淚一陣陣往外涌,感受懷中的重量毫無保留的壓在自己身上,然后一同傾倒下去。 徐明朗呆呆的盯著頭頂的燈罩,看著飛蛾被困其中,被光熱灼燒的無處可逃的模樣,心好像失去了所有感覺,一切對他都不重要了。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明知有危險,為什么不堅持留下來,和周雪榮一起面對?明明周雪榮已經那么累了......再強大的人也不是機器...... 各種各樣的自責充斥在徐明朗的心里,他想起周雪榮在夜空中烈烈吹起的黑發,決絕跳下摩天輪的背影,偷偷摸索他掌心的小動作,決絕的堵在門前讓他先走時說的話,還有那句“你眼里只有他們,那我呢?” 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可以放棄一切,只要周雪榮能留在他身邊。 徐明朗只覺心如刀割,他大口大口呼吸著,直到天旋地轉了起來。他無法辨別此刻是現實還是噩夢,那些滴在他脖頸上的血,化作尖刀,在他心上陳傷未愈處一刀又一刀的磨,帶著似曾相識的懊悔,他慟哭起來。 兩個少年人一前一后走著,越靠近廁所,就越能感到一股陰寒。苗放告訴自己別大驚小怪,這只是因為廁所朝南避光,他原先就知道的。 繞過水房,二人站到了廁所門口,苗放剛要走進去,被葉嘉雯一把拉住了。 他回頭去看,葉嘉雯披散著頭發,額頭上全是汗珠,鼻尖和臉蛋上沾著灰,表情卻在強忍擔憂。 苗放感到自己突然被賜予了勇氣,好像在這一秒,他終于成為了讓她掛念的那個唯一。他推下女孩的手,改與之相握:“沒事的?!?/br> 葉嘉雯點點頭,兩人一同走了進去。 廁所看起來像剛裝修好,地面的瓷磚縫還算干凈,閃動著晶潤的光澤,兩人從靠墻第一扇門起,深吸一口,然后推開了門。 什么都沒有。 接著是第二扇,苗放鼓足勇氣,一腳踹開,卻仍是什么都沒有。 兩人相視一眼,轉身看著另一側的兩個隔間。 難不成尸體在這兩間里? 苗放示意葉嘉雯往后退,自己踹開了面前的門,可還是干干凈凈的,里面還是只有一個陶瓷蹲便。苗放慢慢朝最后一扇門走去,上去就是一腳...... 還是干干凈凈。 葉嘉雯困惑道:“......怎么會這樣?” 苗放環顧四周,靠墻的一側掛著四個小便池,尸體總不可能藏在那兒。葉嘉雯急得直打轉,現在離天亮越來越近,他們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如果尸體并不在廁所,他們只能重新滿看日記找線索。 葉嘉雯冷靜下來,說了句“我們去找朗哥拿日記”,一面往廁所外快步走去。直至走廊,她回頭一看,卻發現苗放沒有跟上來。 糟了! “苗放?”葉嘉雯立馬掉頭往回走,生怕對方會和自己當時一樣,深陷異度空間。 當她站在廁所門口,看見苗放時,終于松了口氣。 “你還站著干嘛,我們得快點兒......” “噓——”苗放背對她,慢慢往窗的方向走去。 這一舉把葉嘉雯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要跳窗,喊著:“你要干嘛?別做傻事??!” 苗放回頭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轉頭看向隔間和窗之間的墻,說道:“尸體當然不可能在隔間里,那樣不就失去了藏尸的意義了嗎?” “你在說什......”葉嘉雯話說一半,突然理解了苗放的意思。 對啊,把尸體擺在廁所隔間里哪能算藏尸?那豈不是昭告天下學校里死人了嗎? 能夠讓年久失修的廁所重新裝修完善,難道說...... “該不會伍常德的尸體在......” 苗放看著眼前的墻,點點頭, “那我去找工具!”葉嘉雯轉身踏出廁所間,身后就傳來鎢絲燒斷“啪”的一聲。她驚恐的回過頭,正看到苗放的表情也同樣驚慌。 來不及出音,整個廁所間的燈突然滅了,變成極致的黑洞。 “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