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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放不是傻子,這U盤很顯然是被藏在這兒的。因為他們入學時都會被搜身,聯絡設備和儲存設備都是違禁品,絕無機會能帶進來,唯一能想到有U盤的就是校方。 “你在干嘛?”伍常德不知道站在門口有多久了,一出聲把苗放嚇了一跳。 他們兩兩對視,苗放竟能從伍常德眼里看出威懾。 “這是你藏的?”苗放問。 伍常德神色慌張,一把將苗放拽進屋,確認窗口沒人,才壓低的嗓子說:“不許向任何人說剛才的事,否則我會讓你死的很慘,你知道我做得到?!?/br> 苗放這才意識到,U盤里的東西可能沒那么簡單。 “里面是什么?” 伍常德回答:“你最好是不知道?!?/br> “如果我硬要知道呢?” 伍常德沒有想象中的撂狠話,而是盯著苗放的眼睛看,像一個成年人在判斷小孩有沒有說謊那樣,讓苗放看的心里發毛。 半晌,伍常德才說:“想走嗎?” “去哪兒......”苗放脫口而出,卻突然明白伍常德在問什么。 兩人沒有言語,全靠眼神交流,苗放又確認了一下:“你是說......回家?” 苗放尾音咬的很輕,像是怕碰碎了那倆字。 伍常德點點頭,倆人鞋都沒脫坐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小聲交流。 “你打算怎么做?” “每天凌晨一點半教官會巡邏,在窗口看下沒有異常的話,一般不會進寢室。但同一時間,也是看門保安的交接班時間,交接空白不等,短的話是五分鐘,長一點十五分鐘也有?!?/br>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我觀察很久了,新生?!?/br> “那你為什么還沒走?” “因為有個關鍵問題沒解決,就是監控?!?/br> 監控確實是個**煩,監控室里有人二十四小時專門看守,每間教室和走廊里都有監控,想要靠近監控室幾乎是不可能的,但要想關閉監控,也不止這一個辦法...... “你知道學校的配電站在哪嗎?” 伍常德點頭。 “我們可以拉電閘?!?/br> “理論上可以,但風險太大了,這樣有可能在沒拉下電閘之前就被發現?!?/br> 苗放腦洞大開,又提議:“要不然......我們可以制造點動靜,比如失火之類的,把人都吸引走,我們趁亂拉下電閘,或者直接開溜都行?!?/br> 伍常德嘆氣:“你太小瞧培英書院了,它建校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學生想要跑,真正跑出去的有幾個?要是被校方逮到了,下場就是生不如死?!?/br> 說完把被子掀開透透氣,放棄了繼續這個話題,顯然是對苗放沒什么指望。 苗放也知道想要逃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又挺好奇伍常德怎么會知道那么多,便問:“你以前試著逃走過?” 伍常德搖搖頭,苗放卻不信。 他又問:“那你知道的人里面,有人成功逃脫嗎?” 伍常德點點頭:“兩個女孩?!?/br> “靠!你一男的還沒有人姑娘有魄力?!?/br> 伍常德憨笑一下,很快又恢復木訥的樣子,語氣嚴肅道:“今天所有的事,你都不能往外透露,聽到沒?” “放心吧,都是一條船上的,我還指著和你一塊走呢?!泵绶耪f著,又難敵好奇心,“你那U盤里到底裝了些什么???你從哪兒拿的?” 伍常德眉毛擰緊了:“這個不關你的事?!?/br> “哎你這人怎么這樣......” 伍常德突然一轉話題,問苗放:“你是為什么被送進來的?” 苗放覺得這個問題比問“你有沒有痔瘡”還要尷尬,喉嚨里發出一連串“呃”。 “我是因為沉迷網絡小說?!蔽槌5抡f道。 “小說也有癮?” 伍常德無奈一笑:“什么癮不癮的,都是借口,在父母眼里,只有聽話的小孩,和不聽話的小孩?!?/br> 苗放不得不承認,伍常德說的對。 “他們想要的,是一個不會違背自己意志的小孩?!?/br> 伍常德好久不說話,苗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還以為這場對話已經結束了。過了會兒,又聽見伍常德說“你想象過以后的日子嗎?” “沒明白你的意思?!笔聦嵣?,苗放確實也沒明白。 伍常德這個人不太像他這個年紀,有點老成,又有點寡言,但時不時會語出驚人。 “我爸媽一直想要我過和他們一樣的生活。我不想,我挺害怕這樣,你活著的這一秒就能料到十年后,料到自己是怎么死的?!?/br> 苗放輕笑,表示贊同,那一刻他終于發現,和父母相處時那些不契合的感覺是怎么回事了,他或許一早就知道,卻用鈍感力將其包裹,佯裝看不見,以為打磨面具就能讓父母滿意。 苗放在那晚想了很多。他回想起年幼時和父母相處的日子,事情一開始很順利,他的學習生活并不會因為一臺筆記本而有所改變,事情急轉直下在于那學期的期末考。 他臨考前一晚吃了雪糕,再加上早餐加的香腸有點酸了,考數學那場的時候鬧肚子了,無奈只能提前交卷,后面所有大題都空著。 考試結果不言而喻,他交出了一份史上最爛成績表,而這一切被他爸媽歸結于那臺電腦。無論他怎么解釋,都被當成是粉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