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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冬陽手撐著輪椅,看著地面上的手機,呆呆地說:“是的,斜坡上來的第一棟樓,一零二室?!?/br> “我們這就過去?!?/br> “哦?!?/br> 對面掛了電話,他的手卻漸漸撐不住了,他摔坐到了地面,后背狠狠地撞在了輪椅上,卻不覺得疼。 葵葵走到他身邊,依然焦急地轉來轉去,見喬冬陽坐著不動了。它跑出去,叼來了喬熠宵的拖鞋,放到了他面前。 喬冬陽坐在輪椅上,在手術室外,等喬熠宵。 身邊來來去去地都是病人、醫生與護士,有人在輕聲抽泣,有人在輕笑,他卻什么都沒有聽到耳中。他渾渾噩噩地就坐在那里,神思也不知到底飄到了哪里。警察帶著他一起來醫院時,他們經過案發現場,那里早被攔了一圈,禁止人入內。 隱隱地,喬冬陽似乎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跡,他立刻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一眼。 到達醫院后,喬熠宵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 警察們例行問了些問題,便去繼續處理事情了。他們家附近那處,恰好沒有監控攝像頭,是個死角。而再遠一點的攝像頭,那個時間段,經過的車子太多了,排查起來有些困難,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喬冬陽獨自留在這里,從小到大,他從未這么害怕過。 幾年前,他在手術室時,在外等他的喬熠宵是什么樣的心情?能不能來個人告訴他,告訴他應該怎么做? 警察臨走時,說喬熠宵的情況不太好,流了很多血。喬熠宵被發現時,距離車禍發生應該有了段時間。如果不是環衛工人發現了他,再晚上幾刻,人還能不能救回來,真不好說。 即便此刻,到底能不能救回來,依然不好說。 喬冬陽呼吸困難,他靠著墻壁,覺得每一刻都是煎熬。 如果喬熠宵真的救不回來了,那該怎么辦? 他的眼皮動了動,如果喬熠宵真的救不回來了,他處理好后事,便自殺,把自己這條幾年前就該沒了的命一起交出去,也好在地下一家團聚。 他的命是喬熠宵拉回來的,他的人生也是以喬熠宵為方向的,喬熠宵不在了,他還需要活著嗎。 喬熠宵待著的那間手術室的門,始終沒有打開。 身邊的人都換了好幾撥了,那門還是沒有打開。 走廊遠處有很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劉文龍氣喘吁吁地大步跑了過來,他一眼便看到了喬冬陽,疾步走到他面前。 喬冬陽抬頭看了他一眼。 面前的少年臉色蒼白,劉文龍滿肚子安慰的話語再也無法說出口。他握了握拳頭,輕聲道:“沒事的?!?/br> 喬冬陽點了點頭。 劉文龍小聲道:“喬熠宵隨身帶著的名片與文件里都有我們公司的名字,警察給我們打了電話,我知道后,便立刻過來了。你不用擔心,公司的賬面目前還有富余,一定能治好的?!?/br> “公司還能正常工作嗎?”喬冬陽擔心問,那是喬熠宵一手建立起來的工作室,其中多少艱辛,他都看在了眼里。 “可以,小林你也認識的,她跟著喬熠宵學了幾個月,已經能上手了。這個月的案子,喬熠宵基本都提前定好風格了,沒事的,都沒事。你不要怕?!眲⑽凝埌参恐?。 “嗯?!?/br> “我問了警察,那邊還在查,這幾天會有頭緒的?!?/br> 喬冬陽無力地說:“即便知道了是誰,又能如何?我知道的,這樣的行為,頂多坐牢,判不了死刑。坐牢又能如何?我哥受到的傷害,能全部轉移到他身上嗎?而且坐牢的話,也能提前出獄。又或者,他給我們賠錢?”喬冬陽吐出輕笑,“誰要他的那點賠償,給我都嫌臟?!?/br> “最起碼要把人揪出來吧!這也太他媽惡心了!”劉文龍氣地臉上的橫rou都在顫。 “我只希望他好好的?!眴潭栒f著低下了頭。 劉文龍還想勸,卻覺得話語實在無力,索性站在他身邊,一起看著手術室的方向,等待。 當天下午,喬熠宵被推了出來。 喬冬陽狠狠松了口氣,推著輪椅匆忙上前,劉文龍立即接手,推著他一起走上前去。 醫生看了眼他們,問:“是病人家屬?” “是我,我是他弟弟?!?/br> “胳膊、腿和肋骨均有骨折,頭上也縫了十幾針?!贬t生很平靜地說出了這些字。 聽得喬冬陽差點沒坐穩,劉文龍扶住他,立刻問:“醫生,其他地方呢?” “去病房吧,到了再說?!?/br> “好!” 喬熠宵身上的傷口很多,骨折有多處,頭部更是受到了激烈撞擊,直接開了個口子??噹д嬲氖菑念^包裹到了腳。 喬冬陽一定要讓喬熠宵住好點,他現在有能力付得起醫藥費。喬熠宵被送去了一個雙人病房,環境還不錯。 醫生與他們講解了一番后,便要離開。喬冬陽拉住他,問:“醫生,血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可以抽血!我是他親弟弟!” 醫生不禁笑起來:“他不是什么稀有血型,雖然失血過多,但是血庫里血還夠?!?/br> “那——” “你們等著吧,他運氣算好的,頭上那個口子再深點,那就完了。他出血太多,日后要多休息?!?/br> “那現在呢?!會不會影響到腦袋?” “應該不會。等他醒來后,我們再觀察?!贬t生說著,便先走了,劉文龍出去繳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