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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浩然吃飽喝足回去收拾東西,隔天的飛機回家。 當晚臨睡前,嘗試著打了田夢的電話,卻沒人接。他看了看手里的手機,本想像從前那樣,連續不停地打到對方接為止,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 他最近對田夢的執念不像從前那樣深了。有時候感情就這樣,強求不來。 如果田夢對他的喜歡,與他的是一樣的,怎么會在意那么多身外的東西。 往年的暑假是岑兮最為幸福的時光,因為可以自由自在不思考任何雜事地看自己的書,做自己的事情。這一年,卻因為少了陶浩然,過得有點沉悶。盡管書還是那些書,要寫的東西也是往常的那些。 因此當他在英國念書時認識的師兄問他要不要去北京一起參加一個交流會時,往常從來不在意這些的他,立即答應了。 給他打電話咨詢他意見的師兄顯然也愣住了,沉默了一秒,問他:“真的來?” 岑兮耳朵有點紅,卻還是肯定道:“去的?!?/br> 對面笑了起來,“這次來回機票和住宿費用,學校都給報銷的。知道你不差錢,但這次按照學校安排來吧,到時候我們一起住酒店,也好聊天。三年沒見你了?!?/br> “好?!贬怆娫掃@端笑了起來。 岑兮出門可是大事情,自從當年日本念完博士回來后,他一次都沒出過遠門,就沒出過上海。紀姨和林叔全部都想跟過去,還覺得這不夠,家里還另外打算再帶幾個人過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這次全聽學校安排,住他們安排的酒店?!贬庖豢诨亟^了。 “這怎么行……”紀姨瞠目結舌。 “紀姨你放心吧,我這么大了。學校那邊都安排好了,酒店據說還不錯,我和在英國的師兄一起住,多年不見,正好和他好好聊工作學習的事?!?/br> “不行不行!” “紀姨……”岑兮抬頭看她,眨了眨眼睛。從小到大,岑兮鮮少用這一招,因此殺傷力極大,這么一眼,紀姨本來張開的嘴巴閉了起來,皺眉半天,無奈道:“那好吧?!?/br> 說完,紀姨又念叨:“浩然就是北京人吧?你去了告訴他一聲,有他在,我們在家里也放心些?!?/br> “哪里有老師讓學生照顧的……” “浩然對那里熟悉,這樣我們才放心?!?/br> “好吧?!贬忄駠鲬?。 岑老師獨自一人去了北京,從機場出來后,一看便看到了他的師兄。他依稀記得他的這個師兄三十多的年紀了,可穿著一件淺綠色的襯衫,站在那里,說句實話,比學校里很多研究生都顯年輕。師兄手邊還牽著一個小男孩,穿著幾乎和他同色的襯衫與牛仔背帶褲,他低頭在和他說話,小男孩抬頭撅著嘴不知在說什么。 一副低頭與抬頭的模樣,看得岑兮心間均是暖意。 “師兄?!彼叩絻扇嗣媲?,出聲。 蘇美爾抬頭,轉頭看他,臉上笑容慢慢漾出來,“到了?” “嗯?!贬庖彩且恍?。 其實他的師兄和他性子有一點點的相似,都不愛交朋友,而且都很喜靜,獨來獨往,正是因為這份相似,兩個人在國外才慢慢熟起來。也正是因為兩人都不是主動的性子,回國來也很少聯絡,但再次見到,并不陌生。 岑兮低頭看那個抬頭看著他的小朋友,“師兄的孩子?” 蘇美爾笑著點頭,小朋友已經乖乖地開口:“叔叔好?!碧ь^看著他彎眼一笑。岑兮感覺自己瞬間被擊中,一向穩重的他忍不住就小聲驚嘆:“太可愛了?!?/br> 小朋友聽到了,高興地道:“叔叔也好看!” 岑兮松開箱子,蹲下身看他,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蘇尚初?!?/br> 岑兮忍不住伸手抱了抱他,小朋友特別乖地讓他抱。 蘇美爾拉過他的箱子,笑道:“走吧,我們先去吃飯?!?/br> 岑兮抱著小朋友直接站了起來,從未抱過孩子的他姿勢很怪異,卻也穩穩地抱住了,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姿勢并不會讓孩子舒服,遂將他放坐在了箱子上,伸手拉住他,問他:“這樣好玩嗎?” “好玩哦,Daddy經常帶我這么玩?!毙∨笥牙^續奉上他的笑容。 岑兮笑著跟師兄道:“師兄,你什么時候結的婚?” 蘇美爾笑了笑,“好幾年了?!眳s沒有說具體的年份,岑兮自然也沒有多問。到了機場門口,遠處走來一人,要來幫忙拿箱子。 岑兮開口要阻止,蘇美爾道:“沒事兒,讓他拿吧?!蹦侨酥皇撬緳C,放置好箱子后,就給他們開車門。岑兮先坐進車里,蘇美爾才坐進去。 小朋友開口道:“爸爸我想坐在前面?!?/br> 蘇美爾還沒說話,司機已經笑了起來,“小少爺,你還小,還不能坐在前面?!?/br> 他不高興地趴到了蘇美爾懷里,蘇美爾揉了揉他的腦袋,回頭朝岑兮笑道:“小時候特別乖,這幾年越來越不聽話?!?/br> 岑兮心細,自然聽到了他是叫蘇美爾“爸爸”,之前卻還叫了個“Daddy”。他在國外和蘇美爾關系是不錯,但因為兩人各自的性格,其實對于雙方的家庭背景如何是完全不知道的。此刻聽到這個,他心里隱隱有了猜測,覺得十分吃驚,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坦白說,知道他喜歡上陶浩然的時候,他的無措除了來自于陶浩然與他各自的身份外,他也很茫然于喜歡上同性這一點。盡管在此之前他就做好準備一生不婚,卻也知道不止在國內,哪怕國外許多同性戀合法化的國家,性向始終是個敏感話題。但現在就在自己身邊,居然有了這樣一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