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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浩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岑兮又不肯再說話了。前方的車子緩緩移動,他也將車子往前慢慢駛去。卻突然想到那串珠子還沒送,又在最近的那個路口下了高架,將車子停在路邊,俯身叫岑兮:“老師,老師……” “嗯?……”岑兮看他。 陶浩然從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串珠子,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緊張,遞出去,“老師,這個送給你……”與此同時也有些慶幸,幸好這串珠子還值點錢,不然真配不上岑老師。 要在平常岑兮清醒的情況下,他的第一反應一定會是直接拒絕。 但他現在有一點點醉,迷蒙著看向陶浩然的手。 車內雖然還是沒開燈,車外的路燈卻很亮,他看出那是串珠子,不由自主地便伸手去摸,本該是涼物,卻因為被陶浩然放在口袋里捂久了,帶著點溫度。他拿起,湊到眼前看,小聲道:“瑪瑙?!?/br> “是的,老師,這個高僧開過光,你留著,一定能一世平安的!” 岑兮還在看著那串珠子,一字不發。 在不知多久之后,久到陶浩然以為他不會在說話的時候。 岑兮開口了,他說:“我很喜歡?!?/br> 陶浩然一個激靈,他立刻想到了那晚的夢。 渾身的冷汗似乎又要冒了出來,他搖下車窗,呼出一口氣,身邊的岑兮卻突然打了個噴嚏,陶浩然這才醒過來,這還是三月份,晚上挺涼的,趕緊搖上車窗,俯身過去看岑兮,“老師?” 岑兮卻睡著了。 陶浩然伸出手,猶豫了片刻,手掌貼到岑兮額頭,發現并不太燙,才放心地收回自己的手,卻覺得自己的手掌燙了起來。 陶浩然突然特別想抽煙。特別想。 “老師?”他又叫了聲,岑兮還是沒有應答。 過了會兒,岑兮口袋里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陶浩然生怕吵醒岑兮,立即掏出來,見到來電顯示紀姨。走出車子接電話。 “紀姨,你好?!?/br> 紀姨愣了愣,“是浩然嗎?” 陶浩然露出笑容,“沒錯是我!紀姨你還記得我呢!” “自然記得。遙遙和你在一塊兒呢?”紀姨叫岑兮的小名叫慣了,一時竟忘了改口。 “老師今天和學校同事吃飯,喝多了,在車里睡著了,我準備送他回家?!?/br> “哎喲?!奔o姨聲音中滿是擔心,“這里太遠了,快別送他回來了,遙遙在市區也有房子的,浩然你能不能幫紀姨把遙遙送過去?我把地址告訴你?!?/br> “紀姨,我在上海也有自己的房子,要不老師去我家住一晚吧?你放心,我就住市區,離這里近得很,也方便老師休息,老師現在正睡著呢,來回跑可不是折騰?我家里也有阿姨來做飯的?!闭f完,陶浩然就愣住了,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說出了這番話。 “……”紀姨有些猶豫,岑兮從小到大,從來沒在外住過,便是他在外留學的時候,也是她跟著去照顧的??上氲结饩尤灰驗楹榷喽?,陶浩然又是個不錯的孩子,猶豫了會兒道:“紀姨謝謝你了?!?/br> 陶浩然既松了一口氣,卻又似乎緊張了起來,保證道:“紀姨你放心,我保證照顧好老師,到家后,安置好老師,我再給你打電話?!?/br> 紀姨連連道謝。 他抽了根煙,坐回車里,將車往反方向開去,帶岑兮回了自己的家。 三十層的高樓,陶浩然住在十九樓。陶浩然的車位離電梯很近,他停下車,本想叫醒岑兮,可看岑兮睡得安靜,又不忍心叫醒他。他打開岑兮那邊的車門,猶豫了會兒,彎腰將岑兮抱了出來。岑兮看著瘦,實際也很瘦,身體很輕。 陶浩然抱在懷里,十分輕松,一路到自己家中。 將岑兮放到自己床上,本想就這樣,任他在這里睡。 可看著岑兮的臉,還是去拿了熱毛巾給岑兮輕輕擦了擦臉,又幫他把鞋脫了,本還想幫他脫了毛衣與褲子,終究還是沒有那么做。做完這些后,他靠著臥室的門望著床上被他蓋好被子睡著的岑兮,心里默默道:上次他醉了,岑老師也這么照顧他的,他只是還上次那個人情而已。 眼睛又瞟到岑兮的右手腕,那串瑪瑙珠子居然被他戴上了。 瑪瑙紅顯得岑兮的皮膚更加白。珠子也更加紅。 陶浩然猛地關門,轉身離臥室離得遠遠的。 與紀姨報了平安之后,陶浩然總覺得心間有團火在燒,來來回回在客廳走著。想到岑兮的那輛大眾車還停在餐廳門口,索性拿了岑兮的車鑰匙打算去將車開回來。 打車到餐廳,在停車場內一眼便看到了岑兮的白色大眾。雖然位置停得偏,他卻找得快。他往車子走去,不妨另一側張家軒一行也剛吃完,幾人笑著在聊天。 “岑老師太客氣了,居然替我們結賬了?!?/br> “家軒,下次我去你們學校找他,他不會生氣吧?” “哈哈,這個我可不知道?!?/br> “要還能約岑老師出來就好了。唉——” 陶浩然蹲下身子,背靠著岑兮的車,聽著那幾個人討論岑兮,氣得恨不得上去一人一拳,卻也知道不能太沖動。直到那些人開車走了,他才冷著臉將岑兮的車子往家開。 晚上十點,街頭人還很多,中心城區的路比高架還堵。 陶浩然開得并不順暢,腦袋里還在想,怎么讓那幾個死gay離岑老師遠點兒。正想得出神,不經意間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就這么一眼,便看到了一家店的櫥窗里陳列著一條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