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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湯執可能并沒有機會戴上它。 徐升到了酒店,湯執剛出去,兩人剛好錯過。 湯執要送席曼香和在酒店入住時認識的一名婦人去坐圣誕小鎮滑雪一日游的巴士,巴士的上車點地點在另一間酒店門口,步行過去大概十分鐘。 徐升給湯執發了房號,湯執回他:“馬上回來?!毙焐诰频攴块g坐了一會兒,把戒指放在了沙發、茶幾、吧臺等各種地方,都覺得不太合適,擱到書桌上,門被敲響了。 敲門聲很輕,也很規律。 徐升微微停頓,迅速地打開盒子,把戒指拿出來放進口袋里,然后走到門口,開了門。 湯執裹了一件厚厚的黑色長羽絨服站在門外,像是跑了一段,呼吸不是很順暢。 “我來了?!睖珗虒π焐f。 他身上帶著一股寒意,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上面,白皙的臉被帽子對毛領圈起來,看上去更小了。 “外面好冷?!彼÷曊f,上下唇小幅度地一張一合。 徐升看著湯執的嘴唇,聽他說話。 湯執每說一句,徐升都隔幾秒才懂。 “送他們去了車站,發現我和我媽只拿了一把傘,我跑回來了,還好雪已經小了,”湯執像對徐升討好地笑了一下,說,“你到得好早?!?/br> 徐升說“嗯”,湯執又看了他幾秒,輕聲問徐升:“你到底讓不讓我進去啊?!?/br> 徐升后退了一步,湯執就進了門。 湯執看著徐升,一面抬手拽著羽絨服的拉鏈往下拉,一面往房里走。 走到沙發旁,他把羽絨服脫下來了,背對著徐升,走到衣柜旁,將衣服掛好了。 湯執穿著寬松的圓領薄毛衣,看上去很白也很瘦。 徐升靠近湯執,在湯執回頭之前,從后面抱住湯執,手繞過去,包住了湯執的手背。 湯執的指尖冰涼,帶著寒冷和濕氣,像室外的積雪,但身體是溫熱的,纖薄的背靠在徐升身上。他頓了一下,側過臉,好像想看徐升。 徐升低頭吻了湯執冰冷的耳垂,溫暖的脖頸,按著他的腰,讓他轉過身來面對自己,難耐地吻了他冷而甜蜜的嘴唇。 “徐升?!睖珗毯亟兴?,聲音從唇齒間溢出來。 徐升想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來,問都不問就套上湯執手指。 湯執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著,回應徐升得吻。他們十天沒有見面。而徐升發現自己暫時沒有勇氣那么做。 /席曼香/ 我的寶寶是最乖的。 每次席曼香隔著探監室的玻璃看著她的兒子,心里都會這么想。 她拿起話筒,說“寶寶”。 玻璃舊得泛黃,上頭很多不知哪里來的劃痕。她猜測可能是經年累月地被人的指甲撓出來的,也可能本來就有。 湯執瘦了,眼睛顯得更大,他看著席曼香的時候,時常讓席曼香有一種強烈而麻木的痛苦。 最近的睡不好的夜晚,席曼香總是會想自己為什么要把湯執生出來,讓他在人世白白受苦。她偷了司蓉的牙刷,每天午休時在床側的鐵板上磨。 司蓉很生氣,獄警搜了一次監獄,席曼香藏得很好,沒被找出來。 席曼香生湯執的時候才二十歲,自己也什么都不懂,只會愛在地上亂爬又很愛哭的小孩,覺得只要母子倆在一起,哪怕很窮苦艱難,都能夠活下去,可是并沒有保護好他。 “mama?!睖珗绦Σ[瞇地叫她 她覺得湯執昨晚是不是睡得不太好,看上去很疲憊,但是沒有說出來。 席曼香自己也有沒說的事,她知道湯執不會想聊這些,擺出積極樂觀的樣子,隨意道:“鐘律師說你最近忙得要死,連見我都沒空?!?/br> 聊了一會兒,席曼香旁敲側擊地關心兒子的情感生活。 她提起阿珠,問起問題,以為湯執會害羞或者不好意思,但湯執似乎只是不想回答。 湯執甚至有些恍惚,說了很多次“沒有”,像在表達,所有問題加在一起,他最排斥感情。 半小時探監的末尾,湯執沉默了大約五分鐘,席曼香看著他身后墻上的秒針一下一下往后走。 最后他說:“老媽,我才多大,現代社會哪有二十二歲結婚的?!碧奖O時間就到了。 他們站起來,兩人都沒有放下話筒。 湯執站在她面前,兩手空空,孤零零地看著她。她的寶寶很單薄,很瘦,眼里也空蕩蕩的,就像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小孩,也什么都不想要。 湯執很不開心,席曼香后悔自己問了太多。但見面時間結束了。她什么也改變不了。 “寶寶?!毕隳弥捦?,最終對湯執說“我愛你”。 她沒聽見湯執的回應,因為獄警替她掛了話筒。湯執看著她,在她轉身前對她笑了一下,好像在安撫她,嘴唇動了動,看上去像叫“mama”。 眼睛睜得那么大,那么純真,像一個稚氣的小朋友,和出生的時候一模一樣。 席曼香無時無刻不在愛著湯執,在探監室,在禁閉間,在放風區,在醫院的ICU和病房,在法庭,在湯執租的溫暖的小家。 她知道湯執也同樣。 /湯執/ 他被徐升壓在沙發里,上衣沒脫,腿折了起來。 徐升壓著他的膝蓋,很慢地往里推。 湯執不是很痛,但是眼里還是起了霧,徐升問他“可以嗎”,他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