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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升盯著他,嘴唇很輕微地動了動,又過了幾秒鐘,對他說:“再說吧?!?/br> 徐升的話沒說死,就代表有希望。 現在他們還沒回到濱港,也只能這樣了。湯執點了點頭,對徐升說:“謝謝徐總?!?/br> 轎車沿著河開。 徐升低頭看著手機,不知在看什么資料,湯執就看著窗外,發了一小陣呆。 經過某一座寬闊的橋面時,徐升放下了手機,好像在想事情,沒有再和湯執說話。 回到房里,湯執洗漱后,發現徐升正在起居室看電視。 他覺得很稀奇,便走出去看。 起居室的燈開得很亮,徐升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中間,拿著遙控換臺。 湯執一走近,他就發現了,轉頭看了看湯執,又換了一個臺。 “徐總?!睖珗虒λα诵?,剛想問他怎么還不睡,發現徐升調到了某檔新聞節目。 節目在總結案件,回放兩個多月前的一次采訪。 女記者正在詢問受害兒童的鄰居犯罪嫌疑人平時的表現。 “她很有親和力,”鄰居是一位大約四十歲的中年女子,穿著圍裙,戴著手套,像一位剛從廚房走出來接受訪談的全職母親,可信度十足,她微微皺著眉頭,對著鏡頭說,“我們經常一起在后院燒烤,她對我的子女很友善,看不出什么不一樣的地方?!?/br> 和湯執曾經聽過的話相差無幾。 可能又是酒喝多了,人變得沖動,湯執懷疑自己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無法再控制表情,仿佛瞬間失去了身體的大半血液,手足冰冷酸軟,臉開始發燙,一種想把液晶電視從墻上扯下來燒個干凈的沖動在骨骼和肌rou彌散開來。 他后退了一步,徐升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皺了皺眉頭,把電視關了,站起來,走向他。 徐升繞過沙發,步子很快,快得好像很在乎一樣。 在徐升碰到自己之前,湯執又退了一步。 “我去睡了?!睖珗毯芸斓貙λf,想在失控前回房。 徐升一把把他拽了回去,用的力有些大,湯執的肩膀在徐升身上撞了一下。 湯執一聲不吭地抬頭,徐升正盯著他。 “湯執,”他說,“你怕什么?” 湯執愣了愣,他又問湯執:“你為什么怕這則新聞?” 湯執張了張嘴,勉強地對徐升笑了笑,否認了:“沒有?!?/br> “你搞錯了,徐總?!睖珗虖娬{。 節目的聲音消失了,房中一片寂靜,湯執可以聽見徐升的呼吸聲。 徐升比他平靜得多,湯執看著他的眼睛,也慢慢靜了下來,找回了幾乎永遠陪在他身邊的,讓他感到安心的很硬的殼。 “我只是不喜歡看這種很不真善美的東西,”湯執對徐升說,“沒有童真一點的節目嗎?” 湯執變得輕松,語氣流暢,神情不再那么僵硬,仿若從不曾失態。 徐升終于意識到湯執有多擅長說謊。 他注視湯執,沒有找到一點不自然的痕跡。 徐升可以立刻戳穿他,問湯執他母親殺的人是不是對他做了同樣的事情,也可以問他為什么那么多次從收養他的家庭里跑出來。 但徐升發現自己沒辦法問出口。 他還抓著湯執的手腕,也沒有辦法松開,只能問湯執:“是嗎?” 湯執“嗯”了一聲,徐升擺在沙發上的手機震了震,他沒有馬上過去拿,先讓湯執“別動”,才走過去拿起來。 第31章 「皇后花園命案兇嫌攜幼子投案 首述行兇過程 驚見羅生門 本月5日晚十二點,警員接獲一則電話報警,一女子稱在皇后花園5座9樓一單位內被其房客砸傷后腦勺,請求救助。 警察和急救人員抵達現場時,女子已失血過多死亡。 據悉,死者現年三十五歲,離異無后代,為該單元業主。 死者鄰居稱,房屋的租客系一名年輕女性,攜九歲幼子來濱港打工,性格暴躁,工作行業不明。 死者溫順善良,同情女子單身一人在濱港謀生,不但只向對方收取低廉租金,還時常幫女子接送幼子X上學?!?/br> 徐升拿起手機,讀來自江言的短信:“徐先生,方便接電話嗎?” 此前,徐升怕接到電話卻不方便說話,因此叮囑江言,需要與他通電話前,先短信詢問。 現在湯執還在起居室,徐升便回復:“什么事?”又問:“他母親怎么樣?”等了少時,給江言打了電話。 等待江言接聽時,徐升一直盯著湯執。 湯執很聽話地站在原地,徐升不讓他動,他就真的不動,嘴唇抿著,頭微微側向一邊。 剛才看著電視屏幕時的驚懼和恨意已經從他的臉上消失了,湯執重新變得漂亮而懶散,就像過得很好,什么都不在乎。 應該沒有任何一位案件相關人員,會在看到湯執時想到皇后花園兇案中的幼子X。 從十三年前的前往案發現場的警員,到報道案件的記者,關切案件的普通市民,再到死者在警局任職的家屬,沒人會將湯執和他關聯在一起。 沒有影像記錄的幼子X長大了。 「疑犯投案后,稱自己是過失傷人。 她告訴警方,案發當日,有同事跟她換了班,她提早收工,回到房東家中,發現房東正在虐待她的幼子,才在一怒之下將房東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