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書迷正在閱讀:紅蓮赤焰、綿綿的愛情故事、魔教妖女從良啦、心蠱弦、君子如錫、遙遙無欺、宵行、仿生人會有數字愛情嗎、在逃生游戲里被碰瓷了、魔方七日夢
但湯執不能,他明天和徐可渝結婚,要讓徐可渝保持平靜,便支吾著想話題:“我都可以,你呢,現在想什么?” 徐可渝微笑起來:“我在想明天的婚禮,還有小時候的事?!?/br> “我很喜歡那個小花園,在那里,我總是可以想很久?!彼噶酥竿ㄍ▓@的玻璃門。 方才她走進來時沒關門,恰好有風吹來,把輕薄的窗簾吹得鼓了起來。 濕熱的湖風穿過干燥的冷氣,貼著湯執的身體,融進他的皮膚和房間。 湯執應了幾句,想回房間,徐可渝說:“陪我坐坐嘛?!?/br> 說罷,她走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又向湯執招招手,湯執邊走過去,坐在另一個單人沙發上,注視著徐可渝。 所幸,徐可渝沒有強迫他坐到她身邊,只是自顧自說:“我小時候總是一個人坐在這里,因為他們都不回家。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母親反對我們在一起,把我送出國念大學,可是她不知道,我是不會忘記你的,我們高中戀愛的每一天,我都記得很牢、很牢?!?/br> 昏暗、空蕩的房間,輕聲細語訴說著莫須有的回憶的高中同桌。 湯執感到背脊發冷,很罕有地生出一絲懼意。 “對了,不知道為什么,”徐可渝突然對湯執微微一笑,“都注冊結婚了,我哥還不讓我們一起睡?!?/br> 她的手抬起來,放在睡衣的第一顆扣子上:“你說呢?他是不是很保守?” 湯執看著她用食指和拇指解開了那顆扣子,下意識轉過臉,看著別的方向,忽略徐可渝不雅的舉動,竭力想著挽勸的說辭:“可渝……你別……” 他的動作有些大,手臂身體被帶動,手肘撞到了一旁的茶幾的大理石邊緣,發出一聲悶響。 手肘不疼,但是有些麻,湯執滯了滯,才繼續說:“太晚了……我們上樓睡吧?!?/br> “哪里晚?”徐可渝笑了。 湯執用余光看見她把上衣的扣子解開了一半,只好克制著落荒而逃的沖動,閉起眼睛不再看。 但很快,他發現閉眼的決定是錯的。 一只很冰的手搭上了他肩膀。 徐可渝走到了他面前,緊緊抱住了他,她靠得太近了,呼吸拂著湯執的下巴,讓湯執幾乎無法呼吸。 湯執想跑,可是不敢。 他緊閉著眼睛,抬起手,按住了徐可渝的肩膀,不敢用力推搡,心里胡亂地想:不行。 “湯執……”徐可渝叫他,用手撓他的下巴,“你把臉轉過來……” 本來以為已經忘卻的童年時的記憶像潮水般涌來,痛苦和壓抑好像具象成了一股從器官內部傳出的壓力,擠壓著他的鎖骨和胃部。 “湯執,”很細很輕的聲音貼在湯執的耳邊,問他,“你不想嗎——” 有人打斷了她。 “——徐可渝?!?/br> 燈亮了。 湯執睜開被光刺得閉上了。 偌大的起居室亮得像湯執母親被終審那一天的法庭,突如其來的如白晝,將湯執和徐可渝不體面的姿態照得無所遁形。 不過下一秒鐘,壓在湯執身上的力氣便消失了。 湯執還是沒有轉頭,他慢慢睜開眼,避免去注意余光里匆忙拉起上衣的徐可渝,定定地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徐升穿著黑色的睡袍,站在第二階樓梯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注視著湯執,像庭上高傲的法官,或者俯瞰伊甸園的上帝。 湯執劇烈跳動著的心臟忽而一顫,好像被從胸腔摘走了,沒有砰砰作響的躍動,只留一片虛空。 “徐可渝,把衣服穿好,”徐升緩緩走下樓,他對徐可渝說話,卻看著湯執,“上樓睡覺?!?/br> 徐可渝很聽徐升的話。 她把衣服穿好了,快步走向樓梯,像一個只是因為調皮而被家長責罵了的小女孩。 緞面拖鞋的皮底拍打著大理石的樓梯臺階,發出令人浮躁的清脆的啪啪聲響,又漸漸聽不見了。 四周安靜了。 湯執渾身發涼,四肢無力,寒意從后頸爬上頭頂,又擴散到全身,他仰躺在沙發上,手腳麻木地攤開,張嘴呼吸著,瞪著白色天花板吊頂上亮得讓他眼睛痛得想流淚的燈。 徐升走過來一些,沉默地俯視他,許久才開口:“你還好嗎?” 湯執很想說不太好,但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他閉了閉眼睛,閉上眼時,眼前是白色的,因為燈實在是太亮了,還不如睜開好,至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在哪里。 過了一會兒,湯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很輕地問徐升說:“什么時候帶徐可渝去看病啊?!?/br> “我要受不了了?!?/br> 與湯執預料的一樣,徐升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靠近了湯執少許,不過也沒有離得很近,像看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般,俯視湯執:“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我讓江言接醫生來?!?/br> 湯執安靜地繼續仰靠著,躺了許久,說“不用”,告訴徐升:“我再休息一會兒就好了?!?/br> 徐升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問湯執:“你真的這么排斥異性?” 湯執又虛弱地呼吸片刻,重新閉上眼,簡短地回答:“嗯?!?/br> 他在沙發上躺著睡著了,沒過多久又被管家叫醒了。 睜眼時,徐升不在起居室里,管家穿著睡衣,對他說:“湯先生,請上樓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