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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江言又告訴湯執,他母親的案件裁定中或有漏洞可加以利用,更具體的事宜,待他住進徐升家后,會有律師和他對接。 掛電話前,湯執告訴江言:“替我謝謝徐總?!?/br> 江言轉述了,湯執聽見從聽筒里傳來的,很輕、很遙遠的“不必”。 車下了高速,在收費口減速經過閘口,他們離徐可渝越來越近。 湯執百無聊賴,又有愈發緊張,忽而回憶起徐升提起徐可渝時過分淡漠的語氣,還有徐升英俊而高傲的臉。 昨晚在徐升走后,湯執上網查閱了不少沒有出處的徐家秘聞,幾乎沒有找到徐升的名字。 只有一兩條新聞中寫,某某項目在某國落地,徐氏地產的副總徐升到場簽約。 徐可渝奇怪,徐升更怪,湯執想,他們像地球上最不相似的一對兄妹。 徐可渝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只會一次又一次地重復“我哥會幫我們”,徐升則是一個精明的甲方,要求湯執說話也得帶上感情。 相比之下,徐升的標準實在是很高。 第3章 轎車駛入徐家莊園深處,在一棟依湖而建的西式四層洋房門口停了下來。 湯執透過車窗向外望,洋房的外墻是一種純凈的白色,外立面方方正正,沒有突出的陽臺,平滑得與陰天的天空和湖水融為一體,使人感到莫名的壓抑。 而洋房建造的年代,也似乎比莊園里其他中式建筑更晚些,設計風格迥然不同。 從中式建筑群到洋房,大約需要五分鐘車程,孤零零地傍在湖畔,仿若湖的墓碑。 司機替湯執打開車門:“湯先生,到了?!?/br> 湯執看著洋房為他敞開的大門,猶豫了兩秒,下了車。 他第一次走進這棟外形怪異的宅邸,喉口因不安而發癢。 目光能及的玄關、客廳、樓梯,皆鋪滿了白色的大理石地磚,家具全是黑色,夏末的玻璃壁爐中沒有任何火光,房子里充溢著著他曾在徐可渝附近聞到過的香薰味。 湯執感到不適,渾身上下每一處有知覺的皮膚,都蜷縮著想要皺起來。 頭發灰白的男管家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告訴他:“小姐還在換衣服?!?/br> 湯執在客廳坐了少時,喝了半杯蘇打水,徐可渝下樓了。 她像一只翩然而至的蝴蝶,柔軟地從后面抱住了湯執的脖子,歡悅地細聲說:“湯執!” 摻著脂粉氣、淡香水味,與香薰氣味混成一團熱云,將湯執裹住。 湯執垂下眼,看著環繞在自己胸口的雙臂。 他發覺自己雖然比想象中更坦然地接受了,要和徐可渝結婚的事實,卻仍舊沒能下定牽她的手的決心。 “小姐?!惫芗彝蝗婚_口叫徐可渝。 環著湯執的手臂緊了緊,湯執抬起頭,老管家像一個監視者和護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湯執和徐可渝,平直地宣布:“少爺晚上會回家用餐?!?/br> 徐可渝慢慢松開了湯執,站直了。 湯執回頭去看她,發覺她的神色變得有些畏縮,喏喏對管家道:“好的?!?/br> “少爺還交代過,您見到湯先生后,就請湯先生先去客房休息?!彼Ь吹珡娪驳馗嬖V徐可渝。 徐可渝看著湯執,不舍地點了點頭。 她是一個纖細、瘦弱的女孩子,長著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兩頰有少許雀斑,穿了一條粉色的連衣裙。 與湯執高一認識她時相比,徐可渝的外貌似乎沒有改變太多,只是性格變了,不再那么內向,卻變得偏執,也變得陰晴不定。 那時湯執還是拿獎學金的好學生,和徐可渝做同桌,徐可渝少言寡語,兩人一年到頭都說不上幾句話。 兩人后桌坐著一個刻薄的胖子,以取笑徐可渝的雀斑為樂。湯執看不過去,便替徐可渝罵回去。 胖子欺軟怕硬,不敢與湯執吵架,被湯執頂了幾次后,便不再招惹徐可渝。 徐可渝寫過一張感謝的紙條給湯執,湯執看完就塞進桌子抽屜里,對她說不用謝,畢業時沒有帶走。 被她sao擾到準備換工作時,湯執花了幾秒鐘,懷念了以前的那個徐可渝。 他并不了解徐可渝,不清楚她把自己定為情愛妄想對象的動機。 但是時隔大半個月,重新見到徐可渝,湯執發現自己好像很難真正地憎恨她,但也無法愛她。 湯執放下手里的杯子,跟著管家上了樓。 樓梯上掛著徐可渝、徐升和一位穿著華美的婦人的照片。 相框是白色的,徐可渝的少,徐升的多,婦人多出現在合照中,應是兩人的母親。 一直走上二樓,湯執也沒見到有兩人父親的相片。 即將居住兩個月的客房對湯執而言很大。 房中貼了米色墻紙,鋪著深綠的地毯,床品則是純白,墻邊擺著單人沙發和桌子,還有一間小小的步入式衣柜。 房間的落地窗面湖,湯執將窗簾拉開,向外眺望。 鐵灰色的湖面像一塊巨大的的玉石,沉甸甸地嵌在深林之中。 晦暗的色調,低沉的雨云,都讓湯執隱隱生出不祥之感。 按江言所言,湯執會在這里待上至少兩個月,陪徐可渝將想做的、要做的事全做一遍,結婚結束,才算完成任務。 湯執坐在沙發上,靜靜想著江言說的有關于律師的事,不過始終不敢讓自己抱太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