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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里面東西有沒有少?!?/br> 黎洛打開錢包,沒去核對紙幣和銀行卡的數目,直接取出夾在里面的和他媽的合影照片,仔細檢查了下,完好無損,只是照片一角似乎被什么東西給染紅了,暈出淡淡的血色。 “這照片怎么……”他說到一半噤了聲。 段明煬正背對著他喝水,赤裸的后背寬闊結實,肌理分明。 可上面卻布滿著觸目驚心的淤痕。 像是被棍棒打出來的,青紅黑紫,猙獰可怖。 他頭一仰,吞下了藥片,桌上的藥盒包裝上寫的似乎是止痛藥。 “我盡力了,擦不干凈?!倍蚊鳠人膭幼黝D了頓,“抱歉?!?/br> 黎洛的大腦有點當機,剛才那點兒火氣都被眼前震撼的畫面給沖散了。 他低頭看了看照片一角的暗紅,又抬頭看了看段明煬的后背,一個可怕的想法冒了出來:“這、這該不會是你的……” “是?!倍蚊鳠D過身看向他,漆黑的眼里沒什么情緒,“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不小心弄臟了?!?/br> “你打架那么厲害,怎么會被打成這樣?” 依之前段明煬在酒吧踹Andy的身手來看,對方就算有棍棒,他也不至于被打得這么嚴重。 “再厲害,一個人對七八個專業打手,也不可能贏?!?/br> 黎洛瞪眼:“七八個專業打手?你惹到誰了?我也許可以幫你?!?/br> “你幫不上忙的?!?/br> “說不定呢!” “不用,這是我自己的事?!?/br> “別這么見外啊,我們倆經歷這么像,我幫你也是——” “黎洛?!?/br> 黎洛怔住。 認識幾個月,段明煬第一回 ,喊了他的名字。 他像被咒語施了定身術,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只能呆呆地回:“???” “我們不像?!倍蚊鳠暰€冷肅,帶著點疲憊,“你很有錢,你爸寵你,你媽身體健康。你以為自己和我同病相憐?其實你現在的生活,已經是我的奢求了?!?/br> 黎洛訥訥道:“可是,你爸不也……” “你聽Andy說了是嗎?” 黎洛點點頭。 “是,我爸是很有錢,還想接我回去,但是?!倍蚊鳠o鎖著眉,“他沒把我當兒子,他已經有個兒子了?!?/br> 黎洛好歹從小在上流圈混,對這種事也聽得多了,立刻猜出了一二:“是不是那個兒子派人打傷你?威脅你不要回去爭奪家產?” 段明煬瞥他一眼:“不愧是黎少,見多識廣?!?/br> “過獎。那你怎么不跟你爸說這事?” “他不會管的,他只是想讓我回去幫他管理公司,繼承人不會是我,也不可能是我,只要他的大兒子不把我打殘或者鬧出人命,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這也太過分了吧……” “所以說,你幫不上忙,這是家事?!倍蚊鳠辉概c他再多談這個話題,轉身往浴室走,“你快走吧,你朋友該等急了?!?/br> 黎洛看著他背后慘烈的淤痕,心一橫:“我不去了?!?/br> 段明煬回頭,眉頭擰得更深了。 “我叫醫生來給你敷點藥?!崩杪宀蛔屗芯芙^的機會,揚了揚手里的錢包,“就當作是你拾金不昧的報答,而且你早點好,打工也能更輕松點,賺更多錢,早日脫離你爸的資助?!?/br> 段明煬無言地看了他一會兒,拋下句“隨便你”,徑自進了浴室。 醫生來得很快,黎洛一個電話過去,十分鐘就到了。這是他爸在國外安排的家庭醫生,就住在他學校附近,以防他有什么小毛小病,可以及時趕過來,因而離段明煬家也不算遠。 段明煬洗完澡出來時,狹小的房間內擠了三個成年男人,一下子顯得更擁擠了。 醫生手法迅速熟練地替段明煬后背上完藥,留下聯系方式便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看來是趕回家睡覺,畢竟已是深夜。 黎洛趁此期間打電話回拒了那幫正在會所泡妞喝酒的狐朋狗友,對方哀嚎著“黎少你不來我們可就嗨不起來了??!”,但估計這會兒早就喝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醫生走后沒多久,房門再度被敲響,這回是送蛋糕的來了。 黎洛雙手接過派送員手里的蛋糕盒,折身往屋里走,一步一低頭,唯恐被屋子里的雜物絆倒,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房間中央。 桌上實在沒地方放,他只好搬了把塑料椅,將蛋糕擱在上面,好說歹說才拉著段明煬坐到了床沿,一同拆包裝。打開蛋糕盒,實物果真和圖片一樣精致誘人。 “要插蠟燭許個愿嗎?” 段明煬顰眉看著那花里胡哨的黑色圓柱物:“這什么東西?” “慕斯蛋糕啊?!?/br> “慕斯是什么?” 黎洛難得傻眼:“你……連慕斯都不知道?” “我很少吃蛋糕?!倍蚊鳠笳餍缘夭辶藥赘案獾晁偷募氶L蠟燭,“以前我媽會給我煮碗面,但我十歲的時候她生了病,之后就沒人給我過過生日了?!?/br> 這話辛酸得,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受不了。 黎洛這會兒火氣早就消得一干二凈了,同情心便又涌了上來,湊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柔聲說:“那我以后每年都給你過生日,好不好?只要你答應做我男朋友,最好能再教我打架防身?!碑斎恢攸c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