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梳著梳著,曹初突然發覺她的唇上似乎被人碰了一下。 在這種溫暖下剛要昏昏欲睡的曹初瞬間清醒了過來。 誰知郭嘉似乎覺得親一下不足以彌補這夜該做的事,又湊了上去。 她繼續忍。 見曹初沒反應,他撬開唇齒,舌尖緩緩探入。 曹初忍無可忍,再也不管只消放縱一點就開始得寸進尺的郭嘉,用力奪過被子,將自己卷成一團,繼續閉上眼睛。 片刻,她聽見火盆被挪動的聲音,接著就沒什么動靜了。 過了片刻,曹初偷偷摸摸瞇開一道縫兒,發現郭嘉在她邊上睡下了。 她悄無聲息地把被子慢慢扯出來,蓋在他身上,免得著涼。 就在曹初掀開被子的一瞬間,裝睡的郭嘉立即將人一把拽過來抱住。 曹初拼命掙開,開始把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搶回來。 新婚之夜,正是該洞房花燭的時候。 而這兩人,不管曹初到底是怎么把洞房花燭變成互相搶被子的,但是他們的的確確……搶了一整夜的被子。 盡管郭嘉非常不樂意。 翌日,曹初一睜眼,發現身邊的人早就不翼而飛。 她并沒有多問,起身喚人梳洗。 侍人嚇了一跳:“夫人,您這是……” 曹初到底沒適應這個稱呼,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沒事?!?/br> 侍人望著她眼下的微的烏青,擔憂道:“可要搽些粉?” 曹初瞇眼,有些咬牙切齒:“不必,就這樣,我要去見丞相?!?/br> 她記得曹cao很早就有全面禁酒的念頭了,只是至今沒人提出來。 連年的戰亂不絕,再加上各種旱災或是蝗災,中原元氣大傷是事實。 既然大部分的酒都是由糧食所釀,禁酒之后,這些糧食就能充作軍糧或是給發放給治下的百姓,效果應當不錯。 曹初攏了攏袖子,下意識地想按劍柄,卻覺得腰間空落落的。 青釭劍似乎在昨夜就被她還給郭嘉了。 沒劍佩著,曹初還是不太習慣,只得尋到她放劍的地方,打開劍盒想拿出她原來的劍佩上。 裙擺穩穩當當地隨著步伐晃動,毛茸茸的圍脖蹭在臉上,如朱唇色愈發顯眼。 令曹初始料未及的是,甫一打開劍盒,最顯眼的地方就放著被她還給郭嘉的青釭劍。 青釭劍正安安靜靜躺在那里,劍下還壓著一張字條。 “帶著吧,不要再還給我了?!?/br> 劍鞘上由工匠雕琢了精致的紋路,即使是在沒什么光照的地方,也氤氳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神秘感。 曹初的指端在青釭劍鞘上停留了許久,又猶豫著絞著字條,最終狠狠心,還是拿起邊上的另一把劍佩了上去。 丞相府。 曹初去拜見曹cao,順口給他提了一回禁酒的事。 誰知曹cao卻丟給她一個竹簡,笑道:“此事奉孝方才與我提過,你們莫不是先前就說好的罷?” 曹初瀏覽完竹簡,跟見鬼似的抬起頭:“這……丞相府是新來了一個叫奉孝的嗎?” 反正不可能是那個奉孝。打死她都不相信郭嘉會提議這種事! 曹cao淡定地捻著須須,表示非常理解。 終于有人和他一樣感覺自己見鬼了呢! 只不過曹cao是親眼看著、親耳聽著這些話從郭嘉口中說出來的,受到的沖擊力比現在曹初聽人轉述要大得多。 要不是曹cao對自己的這個軍師祭酒比較熟悉,說不準還會懷疑郭嘉被人掉包了。 曹初狐疑道:“真的?” 曹cao深沉臉:“不假?!?/br> 走出丞相府,曹初細細品著方才的話。 時近中午,日頭當空,帶來一絲暖意。 曹初摸到郭嘉的書房,正瞧見一個侍人端著藥碗推門進屋。 她立刻停下步伐,又往邊上快走幾步,悄悄立在窗外瞧里面的動靜。 果然有乖乖喝藥。 曹初不由點點頭,放心走開了。 待她走后,郭嘉抬眸望向窗外,無聲地笑了笑。 這些日子,曹初的態度漸漸軟化下來,雖然晚上依舊分被子睡,卻不再去他喝藥的時間盯梢了。而且腰上懸著的劍也換成了青釭。 過了幾日,曹初恰巧路過,無意間望了眼里面的動靜,眼神霎時一凝。 郭嘉正半倚在榻上,閱覽著書卷。 然而,他的手邊不知何時多了個——杯子。 第79章 不阻止你 平日里沒見他用這個杯子,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如今難道又…… 曹初怒氣沖沖地推門進去, 一把奪過杯子:“你……” 郭嘉似乎早有所料,不急不緩地解釋:“巴蜀之地有飲散茶的習慣,味苦而久留香,今已傳至中原?!?/br> 曹初有些無措地松開杯子, 抿唇道:“抱歉,錯怪你了?!?/br> 郭嘉順勢握住她的手:“無妨?!?/br> 曹初心懷愧疚, 并未躲開他。 郭嘉剛要開口提和好的事兒,卻瞧見曹初似乎在尋著什么。 曹初仔細分辨著屋里的藥味, 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藥倒了一半?!?/br> 華佗最近不知在抽什么風, 開的藥表面上看著還成, 事實上,真正喝下去的味道就連曹cao都有點嫌棄。 恰逢上回郭嘉的身子受了些涼,于是華佗就給他開了另外的藥方子, 加上調理身體的藥, 一天得喝兩回。 原本其實沒什么,但這碗藥甜的直沖腦門和喉嚨, 還不是普通的甜, 而是帶著怪味的甜。 最要命的是, 喝完之后, 哪怕再如何飲水, 連口含香料也沒用, 依舊能感受到那絲要命的甜味。 郭嘉還想再掙扎一下:“另一碗藥全喝了?!?/br> “是嗎?”曹初剛準備去命人再煎一碗藥強行給他灌下, 正捏著拳頭呢,卻倏然睜大眼睛,怒道—— “郭奉孝你站住不許跑?。?!” …… 關于這兩人的謠言在外頭傳得沸沸揚揚。 有傳言說曹初和郭嘉原本關系就不好,成婚前那段時間只是唬人看的而已,一旦住一塊朝夕相處之后就裝不下去了。 更有甚者在揣度曹初和將軍府之間的關系。 被大伙兒一致認為最離譜的傳言就是——原本二人關系不錯,只不過成婚當晚吵架了而已。 并且支持這種說法的只有丞相府里曹初的那群兄弟姊妹。 將軍府。 曹初冷著一張臉進來。 正聚在一塊的同僚們唰地抬頭,忽又極有默契唰地低下去,議論聲小了許多。 直到連曹初的影子都瞧不見,夏侯充這才小聲嘀咕道:“你看她臉色難看的喲……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br> 只可惜將軍府眾人誰都沒接他的話茬,包括孔桂。 沒過多久,郭嘉也來了。 夏侯充眨眼:“這……”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郭嘉就循著曹初方才進去的路走了過去。 夏侯充撓撓腦殼:“別不是去吵架的吧?!?/br> 屋內,曹初正在提筆處理公務。 她向來不喜歡在處理公務的時候還留著侍人在屋內,這里除了她算得上空無一人。 外面的人見了郭嘉沒有阻攔,是以曹初抬頭的時候正看見他施施然進來。 曹初見他不說話,繼續低頭忙活自己的。 郭嘉神情自然地走到一邊給她磨墨。 指端瑩潤修齊,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住墨色,一黑一白,對比鮮明。 曹初按住他的手,卻也不知該說什么:“別這樣?!?/br> 郭嘉開口:“子劭何時與嘉如此生分了?” 曹初取出帕子,兇巴巴道:“手伸過來?!?/br> 郭嘉依言伸手,瞧上去毫不心虛。 曹初氣笑了,惡狠狠地抓過他的手腕,細細擦拭他指端染上的墨跡:“你莫不是料定有這一出才故意為之?” 郭嘉眉眼一彎:“你既知曉,還幫我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