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可曹初和郭嘉關系那么差……曹司空總不至于想指望著這件事,讓他們兩個化敵為友吧? 這也太扯淡了。 新遷任的那個御史還沒受御史臺風氣的影響,放眼望去,整個御史臺只有他臉上是笑嘻嘻的。 他湊上前去,在徐庶的耳畔悄悄道:“鄴城附近還有一個傳言, 傳了一陣兒就突然停歇了, 應當并不屬實, 不過屬下覺得聽著挺有道理的?!?/br> 徐庶眉心一蹙,抬手一指:“既知謠言,那你還傳?” “假的,就聽著玩玩?!庇沸Φ靡娧啦灰娧鄣臉幼痈揪筒幌駛€御史。 徐庶眨眨眼,招手。 御史會意,左右環顧,上前附耳道:“據說啊,是女公子為了嚴糾郭奉孝,特意去求的司空?!?/br> 徐庶瞪眼,一拍他腦袋:“噤聲?!?/br> 想想都不可能好嗎! 御史乖乖閉嘴。 “嚴肅點?!毙焓鼪]好氣道。 御史伸手一掰,將自己的嘴角下拉,鼓搗成標準的棺材臉。 徐庶嘆了口氣,提筆給鄴城以及回鄉守孝的陳群寫信。 …… 鄴城,將軍府。 曹初坐在一邊,嘆道:“又要出征了?!?/br> 曹昂笑道:“青、冀已定,還余下幽并二州未平,再遠些還有鮮卑、烏丸?!?/br> 曹初點頭。 把這些地方打下來之后,就得承受邊境異族不時sao擾的壓力。 “等一下?!辈艹跬蝗粦岩?,“你身上怎么沒酒味?” 曹昂一愣:“我沒喝酒,哪來的酒味?” “方才宴上,你跟郭祭酒的案桌離得很近,我沒看見他喝酒,可他身上卻沾了酒味,而你身上卻沒有,這不合常理?!辈艹鯌岩傻?。 曹昂心中掠過一絲心虛,面上卻十分平靜,佯裝回憶道:“我方才看見,似是有人喝酒時,將酒不慎傾倒在了郭祭酒身上?!?/br> 曹初恍然大悟:“我就說呢,即使在宴上沾染了酒味也不應該有那么濃,是誰干的???” 曹昂眉眼一彎:“這我倒未曾看清?!?/br> “那郭祭酒怎么沒跟我說這事……”曹初略懷疑,“真的?” 曹昂握了握拳頭,鎮定道:“是啊,大兄怎么可能會騙你呢?!?/br> 為了不讓郭嘉把定親的“真相”暴露出來,忍! 曹初展顏一笑,信任道:“我自是相信大兄的?!?/br> 曹昂愈發心虛,只得裝作思考公事,默默背過身去。揪下一綹發絲,神情懊惱。 日將落,曹初回司空府。 府內的熱鬧還未散去,曹彰正跟從許都遷過來的兄弟們湊在一塊嘮嗑。 何晏慢悠悠地晃過來。 曹彰一指他,震驚道:“你你你,你穿的,竟是、竟是……” 何晏雙臂微抬,瞧了眼自己的衣衫,眉毛一揚:“上衣下裳,男子制式,我穿錯了嗎?嗯?” 曹彰牙疼:“可你,你……” 何晏下面穿的是由十二塊不同顏色的布縫制而成的??! 這特么能是正常的男子衣衫?雖然看上去跟平時他穿的無甚區別,可這種縫制的法子他只在女人身上瞧見過! 雖然說不是女裝,可讓男子衣裳如此做法,何晏倒是頭一份了。 何晏死豬不怕開水燙,嗤了一聲:“這么穿不好看嗎?” 糙漢審美的曹彰完全無法理解:“分明是甲胄更好看……最好腦袋上再頂兩根紅色的須須,不,雉雞尾才好看呢?!?/br> 曹初走過來:“這衣裳不錯啊?!?/br> 何晏得意,瞟了曹彰一眼:“你看,阿姊都說好看?!?/br> 曹彰有些悶悶。 曹初斂眸,復又笑道:“改日給小妹做一件?!?/br> 何晏:“……” 曹彰狂笑。 何晏不服氣:“這,我這真不是女子衣裳,是男子的!你看,這兒,還有這兒,我這只不過是換了個縫制的法子而已?!?/br> 曹初哎了一聲:“逗你玩呢,只要不是有傷風化,沒人管你怎么穿?!?/br> 何晏這才喜笑顏開。 曹初本就是路過,這會兒離開此地,徑直去了丁夫人的院子。 “不日后便要出征,你……可得仔細著點兒身份?!倍》蛉硕?。 曹初不解:“身份?” “你是女子,又是你大兄的屬官,還有,成親之前可不要與郭祭酒接觸太多,免得落人口舌…… 可千萬別讓你大兄跟上回一樣連命都不管了,你不知我聽聞他生死不明時是何等心情……”丁夫人絮叨。 曹初自動過濾掉某些不想聽的話,口中卻應下。 丁夫人嘆了口氣:“天色不早了,你好生歇息吧?!?/br> 曹初頓了頓,試探道:“阿母……就沒有其他想說的?” “還有什么?” 曹初笑了笑:“沒什么,阿母您也早點歇息?!?/br> …… 幾日后。 “醫館可建好了?”曹初走到醫館門前,偏頭問道。 “鄴城的醫館是依照許都的樣式,用其他宅子改建而成,用著還算過得去?!笔匦l道。 曹初解釋道:“幽州苦寒,又聽聞袁本初攻打幽州時常有將士水土不服,故而我才來問問?!?/br> 她偏頭瞧了瞧:“仲景可到了?” “張仲景正在許都至鄴城的路上,估摸著還有好幾日罷?!?/br> 曹初蹙眉:“可這大軍都要出征了啊?!?/br> “軍中有軍醫,醫術高明,無妨?!辈馨号呐乃募?。 曹初心中不安:“疫病不是一般人能穩住的,更何況……” 更何況,郭嘉本人就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加上受不了寒的體質。 第64章 怕你不成 曹昂低頭一笑, 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會有疫病,要是每次都能起疫病,那將士們還活不活?謹慎是好事,莫要杞人憂天?!?/br> 曹初凝眉思索,隨即徑直走向醫館正門。 “你去哪兒?大軍馬上就要走了!”曹昂喚道。 “我去請華元化?!辈艹醮鸬?。 華佗此時正在分揀草藥。 曹初笑道:“素聞元化醫術高明,就連積年的病也能一劑見效?!?/br> 華佗一揚眉毛,明明很高興, 口中卻謙虛道:“女公子過譽了?!?/br> 曹初開始切入正題, 故意問道:“不知仲景與您比之如何?” 華佗提起張機就沒好氣, 捋著白須,也斜著眼睛道:“他當然不如我?!?/br> “那就正好了。仲景還有幾日才能來,大軍明日便要走,你便替他一回罷?!辈艹趵屯T外走。 華佗猝不及防被她拉走,驚道:“誒?你……” “還有事嗎?”曹初轉頭。 “子劭啊, 你還是帶我的徒兒去罷?!比A佗不太樂意。 “元化可是有事耽擱?”曹初關切道。 “事兒倒是沒有?!比A佗搖頭。 曹初好奇:“那為何不肯去?” “士卒生病, 那是軍醫的職責,不關我的事兒?!比A佗擺手道。 曹初試探道:“那郭祭酒呢?” “這倒是,郭祭酒服藥并不久,還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經受得起路途顛簸?!?/br> 華佗思量許久, 突然一拍腦袋:“你讓他別隨軍不就成了?” 曹初瞇眼,扛起他一條胳膊就想把人架走。 華佗反應很快,拼命掙扎:“搶人啦——” 曹昂走過來, 皺眉道:“怎么里面吵吵嚷嚷的?!?/br> 華佗喊冤:“這, 這女公子請人不成就強搶, 素聞大公子明辨事理,還請大公子主持公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