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曹初一禮:“多謝阿翁!” “你且退下罷?!辈躢ao命人磨墨,開始寫信。 曹初點頭,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安靜退下。 …… 許都城外,崔鈞正立在那里。 曹初笑道:“州平怎會在此地?” 崔鈞本來就是因為對屯田制感興趣才來的許都,呆在許都的這段時間里,身為世家子弟的他甚至對躬耕這種事情起了興趣。 于是崔鈞就時常造訪那些農戶,甚至和他們混了個臉熟。 前面有幾個人正拉著車運糧,速度不快,在這漸涼的秋日還時不時停下來抹一把汗再走,看樣子很費力。 崔鈞蹙眉,一指前方:“你看他們是不是運的很慢?” 曹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br> 崔鈞思索道:“運糧的車拖慢了他們的速度?!?/br> 曹初瞧了一眼遠處正在運糧的人,點頭道:“這樣靠人力運糧的成效不高,可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用馬車和牛車的?!?/br> 軍隊打仗時運糧常需要走險峻的道路,而平常人家運糧限制就更大了,畢竟不是人人都用得起馬車和牛車的呀。 崔鈞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記得先前看孔明畫過一種車轍,不用牛馬便能輕松拉動!” 曹初眼睛一亮:“竟是如此?” “正是!”崔鈞突然興奮起來,“這東西若用于運糧,起碼能提高一倍的速度,不過我也只見過一回他畫的而已,似乎還未能造出來?!?/br> 曹初佯裝嘆道:“若能得見該多好?!?/br> 崔鈞思考半天,最終下了個重大的決定:“我要去荊州拜訪孔明?!?/br> 曹初眨眼:“州平可以與許都信使一起去,這樣安全些?!?/br> 之所以要讓信使過去,表面上曹cao是要和劉表打好關系,實際上卻是為了聯絡蔡氏。 荊州。 諸葛亮依舊在彈琴。 小童噔噔蹬跑過來:“先生,崔先生回來啦!我幫您看過了,外面沒有姓曹的?!?/br> 崔鈞大步流星地進了里間,熱情笑道:“孔明!” 琴聲頓住,諸葛亮抬頭,一瞬間懷疑自己眼花了。 崔鈞的笑容何時如此熱切過? 第50章 三遷茅廬 不過朋友之間久未碰面, 崔鈞熱情些也正常。 諸葛亮起身笑道:“州平別來無恙?!?/br> 崔鈞感嘆:“是啊, 一別許久,甚是想念?!?/br> 諸葛亮領著他坐下, 從袖中拿出一把羽扇搖啊搖。 崔鈞環顧一圈,疑惑道:“怎不見孔明信中的二位友人?” 諸葛亮搖扇子的動作一頓:“他們二人……已赴許?!?/br> 崔鈞訝異:“可是石廣元與孟公威?” 諸葛亮點頭。 “真巧啊?!贝掴x感嘆, “此番前來叨擾, 孔明可會怪罪于我?” 諸葛亮笑道:“怎會?州平來訪,我只有高興的道理?!?/br> 崔鈞感動道:“實不相瞞, 我有一事相求??!” 諸葛亮頗講義氣:“不知我可能幫上?!?/br> 崔鈞比劃:“孔明上回所畫的車轍可還在?” 諸葛亮起身去拿, 片刻回來了。 他的手中果然捏著兩張圖紙。 崔鈞拿起第一張圖紙, 熱切道:“上回孔明說起此物,鈞尚且不以為然,實在慚愧。若此物造出,不知能省下多少勞力!” 諸葛亮彎了眸子, 聲音帶著一絲少年的意氣:“此為木牛,其二為流馬??奢d一年之糧,日行二十里而不勞累?!?/br> “日行二十里?”崔鈞的眼睛都亮了。 能裝一年的糧食, 而且每天還能走二十里而不費多少力氣, 這可遠比提高一倍的速度更實用??! 諸葛亮搖搖羽扇, 笑得神秘:“正是?!?/br> 他對友人一向很慷慨, 崔鈞既然對這種事情感興趣,諸葛亮二話不說就把圖紙給他了。 …… 州牧府。 曹cao作為三公之一的司空, 早就開了府。開府, 普遍意義上就是能有掛在自己名下的下屬, 獨立于朝廷。 曹初現在的官職就是掛在司空府的,為待事掾。 這個官職在平日里算是閑職,但這也要看人,一旦出使荊州的就大不一樣了。 既然是許都的人,劉表只要不傻就不會謹慎對待。更何況宴客是常事,他親自接待來使堪稱駕輕就熟。 只是這次許都來使的身份有些特殊。 宴上,劉表禁不住發問了:“司空怎么……派了個女兒過來?” 曹初抿一口酒,笑道:“我既有官職在身,乃是司空長女,此次又是帶著一番誠意前來,有何不妥?” 誰都知道曹司空就連打仗都帶著這個女兒,這回派她來荊州,劉表自然不會覺得曹cao有敷衍的意思。 劉表點頭,狀似無意地提醒道:“北方戰事頗為頻繁,曹司空當助理萬機才是,卻不知為何又要往南管了?!?/br> “劉荊州是想與韓遂馬騰那些虎狼之輩握手言和,還是想與益州之地的劉璋交好?”曹初的神色一片清明。 劉表哂笑道:“劉益州再不濟也是漢室宗親,司空卻連破我宛、穰,奪了半個南陽郡,這便是你所說的誠意?” 曹初早在說完上一句話的時候就開始迅速組織語言,笑道:“劉荊州難道不知‘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如今袁紹新敗,司空欲與您為善,故才遣我來此地?!?/br> 劉表瞇了眼睛。 他身邊的蔡瑁對曹初問道:“講和容易,卻不知曹司空為何要與荊州講和?” 這看似是在質問曹初,實際上卻是在提醒曹初該拋出誠意了。 劉表點頭。 說講和就講和,把他當小孩子哄呢! 曹初不動聲色地抿了口酒,把話語主動權搶回來:“我聽聞交州牧張津因部下叛變而死,卻不知陛下欲派何人再赴任交州了?!?/br> 前交州牧張津是和曹cao關系好沒錯,并且連年sao擾劉表治下荊州的邊境,但他現在已經被部下殺死了。 令曹初驚訝的是殺死張津的并不是歷史上把他干掉的區景。 張津平日里苛待部下,還特別迷信,這回殺死他的就是其中的一個下屬。 而交州牧一死,交州的歸屬就成了問題。 現在有三方勢力對交州滲透,一方是曹cao間接通過張津對交州掌控,一方是劉表仗著自己和交州離得近對交州的滲透,還有一方則是交州當地的士族。 對交州掌控最穩的自然是交州當地的大族,其中風頭正盛的名為士燮,若劉表想要交州必然首先就要跟他爭搶,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劉表和孫權的地盤都與交州接壤,這個年代的交州并不富庶,但它的位置卻非常微妙。 若孫權得了交州,他的勢力就會對劉表的荊州自東南面形成包圍之勢,若劉表得了交州,他的勢力也會對孫權呈包圍之勢。 劉表當然想要交州。 孫權雖然顧慮到劉表得了交州之后形成的地域優勢,但因為交州士族和江東還未穩定的緣故,暫時沒有采取措施。 所以現在劉表面臨的問題就是朝廷的態度以及交州當地士族的反對。 劉表隔壁的益州劉璋也始終默默當著一個吃瓜群眾。 士燮在交州的勢力根深蒂固,劉表又想要空降,許都這邊自然樂得看他們爭來爭去。 “陛下”這兩個字一出,劉表舉著酒樽的手頓了頓。 不要臉! 誰不知道現在朝廷的文書都是曹cao的授意,現在怎么倒跟他扯起皇帝來了? 但劉表一向以漢室宗親自居,曹初既然扯出了皇帝這面大旗,劉表為了面子必然沒有裝聾作啞的道理。 劉表緩緩道:“自當為陛下分憂?!?/br> 曹初嘆了口氣:“交州士族勢大,不知何人能往?!?/br> 劉表非常配合:“零陵賴恭可堪此任?!?/br> 本來就是互利的事情,劉表覺得自己不應下才是傻子。 誰知曹初卻開始跟他唱反調了,搖頭道:“賴恭……恐怕不妥啊?!?/br> 劉表疑惑:“有何不妥?” 他特地選了這么個不招眼的人出來呀。 “聽聞賴恭與蒼梧太守不和,若遣他去交州,那蒼梧太守素來無腦沖動,必然會驅逐他?!辈艹蹑偠ǖ?。 劉表頓了頓,笑道:“如此,我當另遣人過去?!?/br> 雖然對曹初毫不客氣地說自己下屬無腦沖懂的言辭有些不滿,但看在眼前利益的份上,劉表到底還是忍了這口氣。 曹初借著掩面飲酒之時瞄了一眼劉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