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誒,奉孝,奉孝?!辈艹醮链凉?。 郭嘉望過來:“子劭有何事?” “你說這邊的軍營好不好出去?”曹初小聲問他。 郭嘉眼皮一跳,反問道:“你要出去?” 曹初乖巧地笑笑:“不是,我就問問嘛,不好出去就算了?!?/br> 郭嘉:“……”誰信??! 不管有沒有人信曹初的話,反正郭嘉是沒信:“營外守衛森嚴,自然不好出去?!?/br> 曹初失望地應了一聲。 那么她現在去烏巢打探消息然后再回來報信,應該還來得及。 是夜。 曹初小心翼翼地起身,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 守夜的士卒兩眼圓睜,神色似乎很清明。 曹初望著他巋然不動的樣子,有些為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誰知那守衛半點反應都沒有。 曹初疑惑,繼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帶起了一陣幾不可察的微風。 守衛依舊沒反應。 曹初心中一喜,放輕腳步溜出了營帳。 曹營的守衛確實很嚴密,還沒走幾步,曹初就被發現了。 “敢問女公子為何出營?”守衛拱手問道。 曹初鎮定道:“我找阿翁商議事情?!?/br> 只聽邊上傳來一道聲音:“我方才從主公處出來,主公已睡下?!?/br> 曹初不禁扼腕嘆息——又是郭嘉。 她并不算是個記仇的人,但這一幕實在不難讓人想起上回曹初溜出許都的時候郭嘉戲耍她的那一回。 得,這家伙一來她肯定出不去了。 “阿翁既已睡下,我也不好打擾?!辈艹趺銖姅D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后會有期?!?/br> 郭嘉望著她一臉快氣死但是又說不出來的表情,不禁莞爾。 曹初勃然大怒——你還好意思笑! 守衛疑惑地望了一眼這奇怪的氣氛,不明所以:“這,女公子還請回……” 曹初非常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的營帳里。 并且在那之后的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情景。 守衛揉著后腦勺,只覺得頭暈。 女公子最近被攔下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點? …… 如今曹cao正率著大軍與曹昂匯合,與袁紹主力相持對峙。 經過呂布詐降之后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突襲,袁紹已經不復先前的篤定,開始提起了警惕。 但是田豐卻被他殺死了。 起因便是袁紹好不容易逃離曹軍的包圍圈、準備整軍再戰的時候,和郭圖半斤八兩的逢紀跑過來告訴袁紹說:“田豐聽聞呂布先降后反,十分高興,覺得自己說的是對的?!?/br> 其實田豐哪里說了這句話,只不過是因為逢紀在這種大戰關頭都想著要鏟除異己罷了。 袁紹果然特別生氣,連召過來辯解的機會都不給田豐,直接下令把人給殺了。 怎么能不令人心涼呢。 但即便如此,袁紹依舊占著優勢,只是不像之前一樣那么絕對了而已。 如今兩軍對峙,大多是袁紹設局,曹cao破局。 守衛打死都想不到曹初這種堪稱賊膽包天的人居然敢趁著大軍又一次交戰的時候偷偷摸摸跑了出去。 就這么一個人跑了,連王越都沒帶。 當真是千防萬防,防不住一心想搞事的曹初。 于是曹丕繼收到了長兄曹昂生死不知的消息之后,還沒來得及擔心多久,他又收到了長姊曹初生死不知的消息。 曹丕:“……” 這是造了什么孽喲。 曹cao自然也是很生氣的,但是如此緊急的狀態下他也顧不上抓女兒了。 其實曹初不必親眼見到糧草就能知道袁紹到底有沒有派人把軍糧放在烏巢。 重要的東西,守衛總是非常嚴密。 曹初遠遠地望著烏巢的位置,霎時間瞳孔微縮,絲毫不敢耽擱,直直地把身子往下一俯! 一支鋒銳的箭矢堪堪擦過她的發間,削斷了幾根發絲兒。 曹初險些被這支不知從哪兒發出的箭逼得摔下馬來,忙不迭調轉馬頭往回跑。 又有一支箭與她擦肩而過。 曹初冷笑,一揚馬鞭,飚馬的速度更快了。 最后一箭射在了曹初的護心鏡上面。 遠處的人不甘地放下弓,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箭囊,揚長而去。 曹初很快就回了曹營。 曹cao這下是真生氣了,連話都不跟她說就命人把曹初送回營帳看守起來。 曹初掙了兩下沒掙開:“我有要事稟報!” 曹cao一頓。 曹初見他有了動靜,也不敢直接喊出來,繼續:“還請阿翁聽我一言,再關不遲!” 曹cao瞇眼,抬手讓人把她松開。 曹初霎時感覺肩上一松,忙不迭撲上前一把抱住曹cao的袖子,低聲道:“袁紹命淳于瓊率大軍護送糧草屯于烏巢。阿翁明鑒,我已快馬去探得,千真萬確!” 曹cao疑惑道:“你出營帳不過四日,即便馬跑的再快,想必也是徑直往烏巢所去,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要去烏巢打探?” 曹初絲毫不慌,玩笑道:“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來啦?!?/br> 曹cao捻須須的動作一頓。 ……就假裝信了吧。 曹cao信了,他手底下的人可不會全信。 畢竟曹初只是一個在他們看來連戰場都沒上過,平日里更是不怎么露臉的姑娘而已,說不準這就是她貪玩跑出去為了不讓曹cao懲罰她而謊稱的借口呢? 也不是沒可能啊,尤其是在曹初連個原因都說不出的情況之下。 荀攸諫道:“主公與袁本初相持于此已有數月,并非長久之計,若能燒其軍糧,不出三日,袁軍自潰?!?/br> 另一個謀士賈詡也站出來說了話。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先前曹cao已經燒過一回袁軍的糧草,自然清楚整個縱火的過程。 曹cao微微蹙眉:“孤欲親征?!?/br> 賈詡搖頭:“主公可派任意大將前去,如今還需等一個人?!?/br> 另一邊。 袁紹望著手中的輿圖思量:“孤欲強攻曹營,活捉曹cao?!?/br> 殺了個田豐,沒想到還有沮授跳出來跟他唱反調:“主公不可??!” 袁紹被頂撞地心煩意亂:“有何不可?” 沮授一本正經地分析:“我軍雖眾卻不及曹軍勇猛,但曹cao貨谷財力不及我等,故我軍應當延長大戰時間,而非使成敗寄于一戰?!?/br> 袁紹表示不聽。 許攸坐不住了,也對袁紹開口道:“主公無需如此,曹cao此次傾其兵力與主公一戰,許都必定守衛空虛,主公不若趁機分兵攻許,將天子迎至鄴城,則曹cao可定?!?/br> 袁紹依舊表示不聽。 郭圖笑道:“主公擁兵數十萬,不過一戰而已,何懼曹cao耶?” 袁紹點點頭,聽了。 許攸:“……” 這個坑貨主公他能不能不要了??! 事實證明確實是可以的。 就在當晚,袁紹后方的鄴城傳來了一個令許攸不怎么愉快的消息:他的家人犯了事,被捕了。 既然袁紹帳下派系斗得那么激烈,許攸在袁紹那里當然也有交好的人,這不,許攸的家人一被逮捕就有人過來通風報信了。 許攸眸色一凝,謝過那人,尋了個空檔,趁著夜色直奔曹營。 他是袁紹和曹cao的發小,后來因為密謀廢帝的事情敗露,跟隨袁紹當了謀士,深受袁紹信任。 此次戰役,他的功勞不可小覷,情報自然也很多。 簡單來說就是許攸啥都知道,并且準備把這些信息抖摟給曹cao。 許攸的袖中懷揣著一張劃著粗略方位的地圖,上面用濃墨圈出了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地方——烏巢。 這是他身上唯一的一張藏著掖著沒亮出來的底牌。 袁紹的糧草屯放在烏巢,這個地方的糧草除了袁紹心腹的謀士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