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司馬徽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捋著須須笑道:“鳳是喜歡與日月星辰爭輝的?!?/br> 曹初似懂非懂。 …… 而就在這幾日,風過留痕、雁過拔毛上癮了的某人又干了一件好事。 諸葛亮默默地立在叔父的牌位前,望著邊上另一個空著的榻墊。 往日和他一起祭奠叔父的張仲景……被拐走啦! 張機是個醫者,字仲景,是諸葛亮叔父的摯友,先前特地趕來荊州為他的叔父治病。 叔父諸葛玄去世,諸葛亮正傷心著呢,結果某人一來就把他叔父生前的摯友拐走了。 哦,順帶還拐走了他的友人龐統。 諸葛亮不懵才怪。 曹初掰著指頭對張機道:“你看,若是各地都設了醫館,那就有更多人能得到救治啦,這是不是比四處行醫要有用?” 張機點頭。 “這就是啦,現在的醫者的地位你也知道,若是日后這么做了,醫者的地位也會提高一點呀?!?/br> 張機小單純眨巴眨巴眼,繼續點頭。 瞧著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樣子,諸葛亮無奈:“閣下莫不是司空長女?” 被人一語道破身份,曹初倒是痛快承認了:“對啊?!?/br> “既是曹公長女,定當對其知之甚深,怎么只見你言利而不見你言弊?” 萬一她說的是假的,那龐統和張機不得被她坑啦! 曹初不服氣:“父親本就如此,我不過是陳言事實而已?!?/br> 張機好忽悠不假,可龐統又不是瞎子! “你把入仕許都的好處說得頭頭是道,卻對其他不利之處只字不提,恐怕有些不妥?!敝T葛亮嘆氣。 “我阿翁不行,那你父親就厲害了?難不成令尊德性堪比周公、cao守為天下人所推崇?” 曹初話一開口就后悔了。心下有些不安。 陰陽怪氣還是其次,她這句話說得著實刻薄了點。 諸葛亮果然生氣了,面色一沉。 這會兒的他到底還是年輕氣盛了些。秉持著忍氣吞聲不如互相傷害的原則,諸葛亮開口:“我且問你,可敢聽我一言?” 雖自知失言,曹初卻不想在氣勢上落了下乘:“我倒還沒那個閑心去打小報告。你且說,我不會外傳。此間所言,也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更何況你有口與我在此爭辯,怎么不出仕證明你的能耐多厲害?” “你莫要激我?!敝T葛亮搖頭,“那我便說了。那九江太守邊讓,不過只是恃才傲物了些,卻被梟首示眾、乃至禍及妻兒。曹司空行事如此,怎倒成了你口中的唯才是舉?” 曹初一噎。 這樁事情就連曹cao本人都沒有遮掩的意思。而且他每次做這些事情都是出于政治原因,她若想要置喙是絕對不可能的。 “屠戮不少,暗藏禍端,你又怎能標榜其為天下蒼生?”諸葛亮繼續反問。 曹初想要反駁,話卻始終堵在喉嚨口說不上來,干脆直接開嘲諷:“莫非令尊一人可退百萬之師,能讓天下英雄皆羞愧掩面遁走?” 說不過歸說不過,可曹初卻壓根兒無法容忍別人說曹cao的壞話。 ——你罵我爹我就罵你爹! 諸葛亮的火氣也起來了。 “掩目捕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彼纳袂槎溉灰蛔儯骸傲翉奈匆娺^有如此厚顏無——” 話還未說完,卻只見曹初的拳頭毫不客氣地朝著他的面門揮來。 王越說過,罵不過就動手嘛。 “叫你罵我父親!” “明明是你先罵我父親的!” “誰讓你這廝嘴毒!” “嘴毒怎么了?分明是你嘴笨!” …… 諸葛亮面無表情地立在草廬門口,目送張機和龐統遠去。 仔細一看,他的左眼上還泛著些微青,顯然是跟人打架打的。 諸葛亮覺得這姓曹的當真一點道理都不講。 許都。 曹昂黑著臉把她帶到了曹cao那里,平日里溫雅的面龐上罕見的含著些許怒意。 若不是顧著外人在場,恐怕他早就開始說教了。 曹cao放下竹簡,抬頭。 在外面晃了幾個月,曹初的身后居然多了好些個人。 三個看上去像是世外高人的老頭,一個文人,最招眼的卻是后面那個白馬銀槍,一看就很厲害的……武將? 曹cao的左半邊眉毛微微一顫。 曹初湊上前,悄悄地在他的耳畔道:“我把師公給帶回來啦!” 曹cao:“……” 閨女啊,你要不要考慮再出去晃個一圈回來? 第9章 骨rou至親 曹cao當然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 王越和童淵兩個成名已久,卻始終選擇隱居。 曹cao是個很惜才的主公,別的是非且不說,至少對于他的下屬來講絕對是一個好老板。 于是曹初就看見他左手搭龐統右手牽趙云,樂呵呵地請進里面共論天下大事去了。 曹初眨巴眨巴眼。 就把她這么丟下了? 她無奈,安頓好王越和童淵之后就拉著張機跑去找哪里能建醫館了。 是夜,曹初回府。 她甫一進門就發現曹昂抱胸而立,倚在柱子上閉目養神,似是等了她許久。 “大兄?”曹初輕喚。 曹昂聞言睜眼定定地望著她,眸色似乎比夜還深上些許。 曹初不安地立在原地。 “過來?!彼麊镜?。 曹初依言挪過去:“兄長,初知錯?!?/br> 平日里曹昂雖常著白袍銀甲,卻到底還是溫和的模樣,如今面無表情的他卻令人有些生寒。 “既知錯,要能改才是?!辈馨簢@息。 曹初抿唇,愧疚的低下了頭。 因為很多事情她實在不能說。 她不能跟曹cao說為什么她一定要跟去宛城,也沒法跟他解釋為什么自己會知道張繡的反叛,更不能讓曹昂知道她為什么對幾個聲明不顯的人這么重視。 這些都沒法解釋,哪怕是至親也不行。 “罷了,日后若你想做什么事就跟我說,但凡能說出個道理,我自然沒有不允的?!辈馨旱皖^看她。 “是?!辈艹豕怨渣c頭,隨即小心翼翼地拉起曹昂的袖子笑道,“兄長最好了!” “那初兒就別讓兄長擔心?!辈馨籂科鹨荒\笑,溫柔地撫了撫她的發頂。 …… 過了些日子,曹初發現曹丕并不止專注于往日的那些東西了。 是噠!他有了新的小伙伴! 曹丕拉著他的四弟曹植跑到曹初面前:“阿姊,我發現四弟好好玩哦!” 曹初:“……” 是誰當初跟她一本正經的說“弟弟不是用來玩的”? “阿姊?!辈苤矄舅?,眼神純澈。 曹初戳了戳他的臉,軟軟的。 曹植非但沒躲,還朝她甜甜地笑了笑。 “好乖啊?!辈艹跤牣?。 “好玩吧?”曹丕一仰下巴。 曹初點頭:“好玩!” 半晌。 三公子曹彰路過,望見被兩人玩來玩去的四弟,默默打了個寒噤,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好可怕。 翌日,許都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