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宴會散了,曹cao順手把張繡的嬸嬸給帶了回去。 那是一個貌美的寡婦,風韻猶存。 見曹初和曹丕兩個人好奇地往那邊瞄,曹昂下意識捂住了他們的眼睛,尷尬道:“小孩子少知道這些東西,別看?!?/br> 曹初默默地把他的手挪開:“欲蓋彌彰了?!?/br> 曹丕附和著點頭。 曹昂屈起指節往他們倆的腦袋上一人敲了一下??此苾春?,力道卻是輕柔。 …… 城中,距離曹營不遠處。 曹初隨著兄弟進了屋,越是想回憶就越是想不起來:“張繡……” “張繡怎么了?”曹丕疑惑。 曹初湊過去,低聲問他:“二弟可知張繡平素如何行事?” 曹丕搖頭。 曹初嘆息,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曹丕偏頭看著她的神情,玩笑道:“阿姊這幾日在擔心什么,難道他還會先降后反不成?” 誰知這句話仿佛是一道劈開混沌的驚雷,直把人腦內照得一片空白。 先降后反…… 曹初想也不想,立即蹭地一聲跳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跑去找了曹cao。 她想起來了! 第3章 宛城生變 曹cao此時剛遣人給張繡手下的一個親信送去金銀,卻發現女兒急吼吼地跑了過來。 “何事如此慌張?” “小心張繡!”由于跑的太快,曹初這會兒還沒喘過氣來,連禮都沒來得及行。 曹cao挑眉,等著她解釋:“這是為何?” “他要反!”曹初焦急道。 歷史上正是因為張繡的反叛打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這才使得曹昂為了保護父親而戰死。 “無憑無據,你怎可輕易給人定罪?!辈躢ao蹙眉。 曹初穩了穩心神:“張繡謀反確實是兒私自揣測,可我軍放松太過,阿翁不覺得很危險嗎?” 曹cao點頭,耐心道:“是這個理,可你卻無法解釋他為何要反?!?/br> 曹初肅了臉:“他帳下有一軍師,名為賈詡,此人正是當年李郭之亂時擊敗呂布的主謀?!?/br> 賈詡向來十分低調,名聲不顯。曹初之所以知道這件事的始末還是因為她用后世的歷史知識開了回天眼。 曹cao可一點都不好糊弄:“你如何得知此事?” 明亮的燭光之下,少女的面色微有些發白,往日盡顯靈動的杏眸似乎也黯淡了一瞬。 如何得知……那她回答是別人對她說的行不行? 曹初決定甩鍋。 首先,為了不露餡,她肯定不能把鍋甩給隨軍的謀士,否則曹cao召人一問就能拆穿她的話。 所以背鍋的人只能選守在許都的謀士,等戰役一結束她就不怕曹cao問他們了。 那么守在許都的人……荀彧?不行,他不可能避開曹cao對曹初說關于張繡的話,這樣太假了。 要不就……郭嘉?他剛投入曹cao帳下沒多久,倉促之間沒能隨軍出征,也留在了許都。 雖然曹初根本沒見過他。 曹初低下頭:“是郭奉孝醉酒時聽他說的?!?/br> 反正誰也不知道她到底見沒見過郭嘉嘛! 曹cao懷疑:“醉話你也信?” 曹初堅定地點點頭,一臉的深信不疑。 曹cao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說謊?!?/br> 分明是溫和的語氣,可這兩個字在她的耳畔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開。 曹初袖中的藏著的手悄然握緊,仰頭笑道:“阿翁又不信稚子之言,女兒便只好假借他人之口了?!?/br> “若是你能說出理來,那又如何會認為我不可能相信你?”曹cao捋了捋須須。 這也正是曹初最糾結的地方。 她總不能說這是史書上寫著的吧? 思慮片刻,曹初拱手道:“張繡不戰而降,此刻正是我軍最為松懈之時。就算他不反,可我軍若是依舊嚴明整肅、絲毫不松,剛好也能震懾他一番?!?/br> 她穩了穩心神,繼續固執勸道:“今天下大亂,唯阿翁力主迎奉天子,持安定亂局、匡扶漢室之名;待人以誠,不愛虛偽儀禮;任人唯才,不問貴賤出身;心能容海,不拘繁瑣小事;如此更當敗而不餒、勝而不驕,為天下先也!” 說完這么一串話后,少女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眉宇間滿是意氣風發。 曹cao定定地觀察了她半晌,突然撫掌大笑道:“好,便依你所言!” 他也是個實在人,說整軍就整軍,立即吩咐了下去。 曹初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就在此時,外頭一絲微弱的金戈之聲鉆進了她的耳朵。 就在曹cao暗戳戳整肅軍隊的同時,不明其內情的張繡果然反了。 他本以為能打曹cao一個措手不及,可誰知張繡剛攻入曹營卻發現本該是毫無防備的曹軍列得整整齊齊,見他攻了進來還個個兩眼放光,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張繡懵了。 怎么感覺他才是被偷襲的那個呢? 對面的曹軍大將甚至還笑嘻嘻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晚好啊?!?/br> 張繡尷尬:“晚……晚好……” 晚好個屁! 打??! …… 曹cao駕著愛駒絕影,在曹昂的護送下策馬跑到了中軍。 張繡的偷襲自然是沒能成功,可他到底也不是吃素的,利用自己對宛城的熟悉直接跟曹軍展開了無休止的巷戰。 兩軍從晚上一直打到了日出破曉,而且曹cao在一開始就派人去把張繡府中的謀士賈詡給“請”了過來。 賈詡不動聲色,看上去就是一副普通文士的模樣。 然后他就被曹cao帶走啦! 營帳內的曹初始終守著曹昂左看右看,甚至還握住了自個兒的佩劍,一副十分擔心他的樣子,弄得曹昂哭笑不得。 張繡最終還是沒能擊敗曹cao,退守穰城。 曹cao乘勝追擊,一月后破穰城,帶著軍隊班師回了許都。 此役之后,曹初發現曹cao對她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本來他只當曹初是一個普通的女兒,最多因為長女而特殊一些,可現在卻偶爾會考教她。 而且曹cao在與謀士議事的時候也會把她召過來,還破天荒地允許她在一旁坐著,盡管只是當個聽眾不能發言,可這對曹初來說絕對是受益匪淺了。 這會兒謀士們議論的事是關于隔壁的勢力,袁術。 袁術是袁紹的嫡弟,他向來自傲于嫡子的出身,而看不起庶出的袁紹,跟兄長袁紹的關系甚至還不如曹cao。 作為如今最風光的勢力,于是袁術大手一揮——稱帝! 他稱帝自然也是有底氣的。 曹cao這邊面臨著饑荒以及各種內憂外患,手上也就一個天子有點威懾力,地盤又不大,還得忙著跟袁紹搞好關系。 而袁紹則是跟曹cao表面上和諧、暗地里不睦,各懷心思,勢力也不如袁術大。 兩相比較,可不就顯得袁術春風得意了么。 但他也沒得意多久,因為孫策在他稱帝之后跟他鬧掰了。 禍不單行,另一邊的割據勢力——溫侯呂布也沒給他面子。 呂布之女本來跟袁術之子有婚約,結果這會兒的呂布不但悔了婚,而且還把袁術派來的婚使給砍了。 袁術勃然大怒,二話不說直接捋袖子跟他干架,二人打的那叫一個如火如荼。 曹cao和袁紹對他們打起來的行為表示喜聞樂見,非常愉快地當了一回吃瓜群眾。 …… 曹初熟練地避開守衛從后門溜了出去。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拐角處,探頭一望,隨即迅速縮回,一臉絕望。 完蛋!專門抓風紀的御史怎么會在那里! 而且那御史離她越來越近,眼見著就要拐進曹初所在的這條巷道。 這條巷子雖然也有能藏身的地方,可那地方卻是個死胡同,若是她進去就沒有其他退路了。 曹初心里一橫,眼見著御史拐進了這條巷子,立即往死胡同里一鉆。 可打死曹初都沒想到這么偏僻的死胡同里都有人! 往前沖的腦門兒冷不丁地撞上了一個男子的后背,順帶還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