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可是,作為被邀請的對象之一,黎彥朗卻覺得這張請帖有些燙手。 “大哥,指名給你的?!碧铺礻徽f這話的時候,神色里透著隱憂。 黎彥朗眉目深沉,渾身散發著莫名的肅然之感。 唐天昊心說,好久沒見他大哥這樣嚴肅了。不過,他也非常納悶了,這張請帖是孔家派專人送到盛天集團,并且一路送到他的辦公桌上。來人說話客氣中含著孔家人獨有的驕傲,直言交代這是給盛天最大的股東的。 盛天最大的股東,那不就是他大哥嘛!當初成立盛天的時候,大哥幫了他們太多,好幾次項目失敗,巨額投資都打了水漂,大哥沒說任何話,依然不間斷地給他們投錢。后來,盛天在大哥的扶持下,總算站穩腳跟,他們四個就合計著給大哥留一點股份。然后,最后一統計的時候,發現單人持股量中,大哥所占比例最高,自然,大哥無形之中就成為了他們盛天最大的股東。對此,大哥并不知情,這些年,這些股份的收益,他們一直給大哥留著,就想著哪天大哥成家有孩子了,就作為給小侄子或者小侄女的誕辰之禮。 本來他還沒確定是大哥,可打開一看,黎彥朗,三個燙金的大字明晃晃地寫在請貼上,錯不了的。 他追問了來送請帖的人,為何是他大哥。來人只說,務必請黎彥朗先生撥冗蒞臨,隨后就離開了,有禮有度有傲氣凌然,唐天昊郁卒。不過,他也懶得和那人計較,拿了請帖后,就抓來秦越之、陸晟霆還有王旭東三個,他們四個人圍著辦公室的玻璃茶幾仔細琢磨了一會兒,一致認為,這請帖,還是送到他大哥手上為好。 按照秦越之的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孔家既然指名道姓地邀請大哥出席,還頗費周章地送到他們這兒,借他們之手送過去,繞了這么一圈,這其中,說白了就是先禮后兵。大哥是盛天背后的依仗,這事兒他們藏得挺嚴實的,孔家此舉,暗含震懾。 王旭東略有些想不通,他們有什么得罪了孔家嗎?或者說,大哥有做什么得罪孔家的事嗎?不然,這孔家為什么要這么做。 陸晟霆猜測說,這很可能是他們上次對江家的商業狙擊被孔家盯上了,畢竟,在他們的謀劃里,這孔家可是也被算在其中了,而且還是對付江家至關重要的一環。被人白白當了一回搶杠子,是個人都會有些不舒服,何況是那了不得的孔家。原本,把黑料送到紀委,他們做的挺隱秘的,沒想到,還是被查出了蛛絲馬跡。果然,這世上真沒有不透風的墻。只是,希望這孔家別太較真,要真論起來,他們這還算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四合院的連廊下,唐天昊把他們幾個兄弟的想法交代了一遍,這會兒就看他大哥怎么處理了,這個孔家,他們暫時還真得罪不起。 黎彥朗沉吟半晌,捏緊了請帖的邊緣,目光看向在院子里給茉莉花澆水的人。 孔家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自然不能得罪,所以,這次的邀請,他感到意外之余,并沒有多少擔憂,唯一讓他覺得不安的,就是請貼上那句:攜伴出席。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句話,大有深意。有一瞬間,他甚至天馬行空地揣測,孔家其實打得并不是他的注意,而是他身邊的那顆小豆芽的注意,所以,他的自然反應之下,是警戒。 “我知道了,天昊,你回去告訴他們幾個,沒事的,我們又沒做什么犯法的事兒,孔家不敢拿我們怎么樣。再者,孔家的風評還屬不錯,應該不會故意給我使絆子?!?/br> 唐天昊想想也是,臨走前還是叮囑他大哥萬事小心,有什么需要盡管聯系他們,他們隨時待命。 黎彥朗讓他放心,退一萬步說,要真是鴻門宴,再不濟,他身邊不是還有這么些保鏢么,他們可不是吃素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弟弟有個女兒 對于孔家的突然邀約,生性警覺的黎彥朗猜測的沒錯,孔家這次的目標確實是他身邊的云初語,或者,更確切一點來說,是李真要見云初語。 這封請帖被送達的兩天前,黎井然找上了李真。 當時,李真對于黎井然的約見嗤之以鼻。且不說現在她和黎家的私人恩怨,就算是撇下這茬兒不談,這個黎井然也不夠格和她對話。 這天下班的時候,李真的轎車被人攔下。 黎井然直接用身體擋住去路,司機無法,只能踩下剎車。 因為白天空調吹得有點多,李真坐進車里時沒讓司機開空調,而是搖下后座的車窗,所以,這會兒黎井然所說的話很容易地就進了李真的耳朵。 “您還記得你那個死去的弟弟嗎?”黎井然見車停了,透過前窗玻璃看向后座的高冷婦人。 弟弟李森是李真這輩子最大的傷痛。黎井然無端端地提起這段她極力想要撫平的傷心往事,李真第一反應自然是惱怒,不過,她到底是個五十多歲的人了,也不好因著一兩句話就和一個孩子過不去,所以直接冷著臉吩咐司機開車。 可是,黎井然今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要和李真說上話,硬著擋在車前不讓道,任憑司機怎么按喇叭都不為所動。 黎井然還在外面說著,李真不想再聽,干脆動手把車窗搖了上來。 “你弟弟有個女兒!”眼看對方無動于衷,黎井然也不鋪墊了,直接扔下一顆炸彈。 李真像被人點住了xue道,握在搖柄上的手頓住,整個人動彈不得。 她弟弟,還有個女兒? “你弟弟李森還有個女兒,叫云初語!”這是黎井然最大的籌碼了,不能讓孔家長媳就這么離開。 “老劉,讓他上車?!逼毯?,李真從失神中恢復,語調淡然地下指令。 “是的,夫人?!崩蟿⑾萝?,請黎井然上車。 副駕駛位置上,黎井然多少有點兒緊張,因為他真摸不透這個面容保養很好但實際年齡已經快五十五歲的女人。不過也是,這個在商界叱咤風云快要二十年的女人,就連他幾個舅舅見到了都要禮讓三分,何況是他。 “去金博園?!崩钫娴胤愿?,就這短的時間,她已經收起一切外放的情緒。 有些話自然不適合在車里說,黎井然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車子一路駛進金博園,這里是個高檔茶樓,私密性極佳,很適合談事情。 包房里,服務員將點心茶水一一擺好,訓練有所地推了出去。 黃花梨做的椅子上,黎井然看著對面慢條斯理用著點心的人,一時間倒不知如何開口了。這會兒,真正面對這人時,他早沒有剛才攔車那會兒的勇氣。 李真抬眼,微微抬了下巴,淡淡地說:“吃點兒,一會有力氣說話?!?/br> “是?!崩杈慌e筷,草草吃了一點兒。 二十多分鐘后,李真填飽肚子,拿過濕毛巾很是優雅地擦干凈雙手。 “說吧,你都知道些什么?”李真并不看他,而是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對方倒了杯,推了過去。 黎井然接過,但并沒喝,只說:“想必您也知道最近江黎兩家的一些情況,我也不和您兜圈子,這次江家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我肯定是要揪出背后搗鬼的人。就是在調查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云初語這個女孩兒,也就是您弟弟李森的女兒?!?/br> 其實,早在黎井然說出那個女孩兒的名字時,她就已經開始相信了,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就有那么一個姓云的女人,讓她和她的父親終生難忘! “那女孩兒的母親叫云靜嫻?!崩杈谎a充。 李真冷眼淡笑,二十多年了,再度聽到這個名字,怎么還是那么讓她很得牙癢癢呢! 看李真不說話,黎井然怕她不相信,只好繼續說:“請您相信,我剛才所說的話,句句屬實。在調查坑害江家的人時,我查到了我大哥的手筆,順帶著,也查到了那個叫云初語的女孩兒,還有她的母親。當年那個云靜嫻和您弟弟曾有過一段情,后來不知因何緣由離開s城,根據我的調查,她是去了一個叫新陽鎮的偏遠小地方,在那兒和一個農民結了婚。云靜嫻常年生活在家暴當中,終于她不堪承受,和那個農民離了婚,在1988年夏天的時候才帶著女兒回到s城。機緣巧合之下,這個云靜嫻成樂莫民潤的干女兒,所以,云初語嚴格說起來,就是我大哥的干meimei?!?/br> 家暴啊,看來她弟弟死后,那個女人也沒活得多好??!該!真該!李真心里惡劣地想著。 其實,黎井然并沒有完全坦白,早在差不多九年前,他就查到了這個云初語的身世,所以,針對云家母女所展開的一系列小動作,都讓他給叫停了。除了忌憚那個云初語的身世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沒多久,他那個大哥還真移民走了。獨角戲唱著著實沒意思,他也就把這事兒拋諸腦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