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好吧,藺焰塵想,不過這年頭沒有戀愛史不代表沒有過性經歷。 楚汛說到這個就難過:“我知道是我自作自受,我也知道這樣顯得心胸狹窄,可我還是會怨忿。他明明知道我喜歡他,他不拒絕我,但也不接受我,我就傻乎乎當他朋友很多年。我給他做飯,還給他洗衣服,和女朋友分手還來找我陪他喝酒?!?/br> 藺焰塵心生嫉妒。 楚汛說著說著就說開了,他從沒跟別人吐露過這事,憋了太久:“你之前問過我為什么要花錢買你,因為我是個失敗者,不這樣我找不到人陪我,從來沒人喜歡我?!?/br> 反正都要死了! 楚汛特別難過,索性也不隱瞞了: “其實我在遇見你之前還是個老處男?!?/br> 藺焰塵:“……” 不會吧……………… 真的假的?可事到如今,楚汛不至于騙他吧。藺焰塵想了想……又想了想……太震驚了,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楚汛聽不到他回話,問:“你是覺得我很丟人是不是?” 藺焰塵回過神,趕緊說:“沒有,沒有,當然沒有?!?/br> 楚汛問:“你在想什么?” 藺焰塵說:“我在想,要是我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比那個人早,我會對你很好的。阿汛,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現在能相信我了嗎?” 楚汛……楚汛這下信了,心頭百般滋味,他低聲說:“只是喜歡不至于要送命吧?你個傻子。我比你大六歲,我認識那個人的時候你還是小學生呢,還早點遇見我,真是好笑。你最好是別遇見我?!?/br> 藺焰塵知道他口是心非,抱緊他:“我不要。你干嘛非說你害了我,那你要是這么覺得的話,下輩子我們再相遇,你賠我一輩子。阿汛。阿汛?!?/br> 楚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在這樣的冰天雪地里,藺焰塵遞過來一顆guntang的真心,他接不住手。 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 他們抱在一起快要睡著。 楚汛時不時和他說幾句話:“小藺,醒醒,不能睡著,會凍死的?!?/br> 外面傳來呼喊聲,楚汛起初以為是風聲,他渴盼救援渴盼到幻聽。 救援隊的喊聲越來越接近和清晰。 楚汛驚喜地說:“有人來了!” 藺焰塵“嗯”了一聲,波瀾不驚。 他知道會有人來,雖然手機壞了,但他的手表里還有個緊急呼救裝置,裝有gps精準定位,肯定會有人來救他們的。 第22章 楚汛和藺焰塵獲救。 他們先被送到醫院,醫生等在安全溫暖的房間。 醫生問他們的身體情況。 他們倆同時搶話。 楚汛:“他受傷了,快給他看看?!?/br> 藺焰塵:“他的腳很疼?!?/br> 醫生:“……” 楚汛和藺焰塵都愣了愣,又異口同聲:“我沒什么關系,先給他檢查?!?/br> 藺焰塵:“……” 楚汛轉頭看他,不滿地說:“你別覺得手腳沒問題就不當回事兒,萬一有什么內傷呢?哪里疼都檢查一下?!?/br> 藺焰塵說:“我真的沒事,你的腳才是得趕緊看看?!?/br> 醫生:“這并不是生死關頭,不用推讓吧……而且,我們來了兩個醫生?!?/br> 藺焰塵手腳都活動正常,等下去做內科檢查,但他覺得自己生龍活虎,應該沒什么毛病。 楚汛被推去給腳部拍片,看是否有骨折。 藺焰塵等在拍片室外,一個陌生男人走近,對他說:“藺先生,請接一步說話?!?/br> 他們到走廊僻靜處,男人給了他一部新手機,接著離開了。 手機的屏幕亮著,且顯示正在通話中,藺焰塵大約有點明白,接起電話,沒等對方說話,就先開口了:“爸?!?/br> 藺父慍怒地問:“你怎么回事?你年紀也不小了,能別胡鬧了嗎?你怎么突然跑到山里去,還差點遇難了?” 藺焰塵極討厭他這居高臨下的審判語氣,不管做什么這老家伙都要挑剔他:“我沒事,好得很,不用你擔心!” 藺父更生氣了:“你……” 話才剛開了個頭,藺焰塵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楚汛拍完片子出來,看到藺焰塵情緒不太對勁問他:“怎么了嗎?” 藺焰塵:“沒什么,工作人員的電話?!?/br> 楚汛想起一件事:“是問我們要救援費嗎?給吧,我出錢?!?/br> 藺焰塵點頭:“好,我給了?!?/br> 楚汛只看了骨科,他不敢檢查內科。怕數據一出來,這里的醫生估計就能知道不對勁,暴露他死期將至的秘密。 幸好他的腳踝只是輕微扭傷,骨頭沒有受傷,休息三五天就會好轉,可以走路。 但即便是這樣,對于楚汛來說也夠頭疼了,本來他就時日不多,還要花時間養這樣的皮外傷。 屋漏偏逢連夜雨。 楚汛只好在酒店隔著巨大落地窗欣賞雪景。 藺焰塵兼職護工,他運氣比楚汛更好,或者說身體素質,除了擦傷并無大礙。 楚汛本來以為會無聊,后來發現也是一種體驗。 很多年沒有人在他生病時照顧他了。和父母鬧僵以前,他記憶里都少有生病時討要父母可憐的情節,父母要培養他獨立生活能力,初中開始住校,每天舍管要檢查個人衛生和物品整理,六年下來從未扣過分,他沒生過大病,有什么頭疼腦熱就去藥店買些藥片,想著,如果藥沒效果、病情變嚴重再通知父母,結果每次都默默痊愈,然后覺得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讓父母cao心,于是不再提。 讀書時,季天澤陪他去學校醫務室,他就覺得自己備受關心了。 工作以后,更沒有人陪,成年人去看病大多依靠自己,反正能夠自己簽責任書。 這次腳扭傷也不是大毛病。 其實不需要別人,他可以照顧自己。 但他還是人生頭一回被人這樣殷勤地照顧,想去倒杯水都被小藺攔下。 楚汛哭笑不得:“我是腳受傷,又不是手殘疾?!?/br> 藺焰塵說:“走那么遠會傷到你的腳?!?/br> 楚汛說:“就四五米。我可以自己拄拐杖?!?/br> 藺焰塵忙前忙后,不嫌麻煩,樂意之至。 楚汛嫌棄憋得慌,藺焰塵就找來輪椅,給楚汛穿好保暖衣物,抱到輪椅上坐著,出去逛逛。 藺焰塵帶他離開房間,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 楚汛開玩笑說:“好多人看你,他們一定在想我從哪里找到這么英俊又貼心的男護工?!?/br> 藺焰塵被他側面一夸,還挺美的,不謙虛,得寸進尺:“你看那邊那對老夫婦,我們像不像他們?” 遠處有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婦,老太太坐在輪椅上,丈夫推著輪椅,兩人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講什么。滿是皺紋的臉上映著笑,一點也不丑,反而光彩熠熠。 他們走到僻靜處,停下來。 楚汛安安靜靜地望著遠方,潔白的雪,蔚藍的天,深綠雪蓋的森林。 藺焰塵看到楚汛白凈的臉龐,看著看著有些入迷,其實在他遇見過的人里,楚汛不算是長得特別好看的,他見過許多美人,各式各樣的,美色對他來說并不稀奇。楚汛的鼻尖被冷風吹得凍成紅色,他望著風景,眼神深邃,像是在看山和雪,又像是在看著更遙不可及的地方,藺焰塵猜不透,楚汛平時總在笑,但安靜下來不帶笑容時,身上便會有種揮之不去的憂悒。 藺焰塵忍不住問:“那天你說其實你在遇到我之前是處……” 他心癢癢了好兩天,早就想問了。 楚汛回過神,立刻驚慌起來,沒等他問出全句就打斷他的話:“我忘了!我忘了!你也當忘了吧!” 對于男人來說,這件事是奇恥大辱,現在十幾歲的小男孩都恥為處男,他都三十了。 藺焰塵:“……”他看到楚汛的耳垂紅透,看來是真的了。 藺焰塵心情復雜。 他是沒想到,楚汛都這個年紀了,以前居然沒有過性經驗,而且他在床上還挺熱情的,但現在仔細回想,確實還是有蛛絲馬跡的,只是當時他沒有注意。 那他豈不是楚汛的第一個男人?這話出來他都覺得有點奇怪。 他其實沒有這方面的情結……他以前談過兩次戀愛。 他從小在私立男校讀書,但性向筆直,有一年高中暑假,有女孩和他告白說他是初戀,他只覺得麻煩,聽上去就責任重大,趕緊委婉地拒絕掉。對于前女友來說,他也不是對方的第一任男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老道熟練地增加戀愛經驗,誰都沒太認真,膩煩厭倦便和平分手。 這樣似乎顯得很輕浮,但藺焰塵覺得自己在朋友里已經算是正經保守的人物了。他爸爸的朋友的兒子,一個比一個會玩,周拋換女友,他不愛和那幫人來往。 但楚汛是男人……說實話,楚汛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他也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 以前他在男校讀書那么多年,同學里不是沒有偷偷交往的,他不歧視,也沒發現自己對男人有興趣。遇見楚汛當時他正值低谷,喝醉酒,叛逆心燒得像熊熊烈焰,必須搞點離經叛道、與眾不同的刺激來紓解憤怒,鬼迷心竅、陰錯陽差地睡了楚汛,然后有點上了癮。 他從不知道自己那么好色。 藺焰塵有點掩飾不住暗喜,羞澀地說:“我也是第一次……” 話還沒說完,楚汛駭笑:“第一次?你那么老司機你會是第一次?干你那行的你會是第一次?以前都跟人在床上打斗地主?” 藺焰塵怪委屈:“我還沒說完,我說第一次和男人……” 哦,以前接的都是女客。楚汛想。 藺焰塵說:“我是真的覺得你長得好看,性格風趣,肯定很多人喜歡過你?!?/br> 楚汛有點惱羞成怒,讓他不要說了還說?而且這臭小子在高興什么?他不耐煩說:“不用恭維我睜眼說瞎話了,我長得不好看,性格陰沉,沒人喜歡過我!” 藺焰塵真心實意說:“你笑起來特別好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