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楚汛覺得自己像在摸一只大狗,撫摸了一會兒,他說:“其實,我覺得,如果一個男人鐵了心要再婚,孩子就算再怎么抗議也是沒用的?!?/br> 說不定小藺的爸爸還是在乎他的,但他爸爸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也或許有更多的內情。 藺焰塵被楚汛一語點醒,愣住,他想起自己的幾個兄弟,其中有人的爸爸出軌,家里的老婆孩子還在都一門心思另結新歡,離婚再娶,他家里只有他一個黃毛小孩,mama過世多年,真的全都是因為他的惡作劇起效?那些女人又不是沒有愿意捏著鼻子照顧他這個惡毒繼子的。 可他還是不愿去想爸爸的半點好,他厭惡那老家伙這么多年。 楚汛以為他在難過,安慰他:“我父母倒是沒有太大矛盾,他們是模范夫妻,平生唯一的污點就是我?!?/br> 藺焰塵抬起頭:“你怎么能說自己是污點?” 楚汛現在可以平靜地說出來了:“在我出生的地方,喜歡男人是大逆不道的事。我青春期發現了這件事,從沒有聲張,工作了兩三年后生活穩定下來,我父母催著我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我實在做不到騙人,忍不下去,告訴他們我喜歡男人……唉,以前我是他們的驕傲,如今是個不孝的逆子,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踏進過家門,我爸恨得想要我去死?!?/br> 藺焰塵抓的重點完全不對,他上次就想問了,這次楚汛又提及,他不能不問了:“那個男人是誰?” 楚汛沒反應過來:“哪個男人?” 藺焰塵握著楚汛的手,酸溜溜的問:“就是你為了他向父母出柜的男人?!?/br> 第14章 或許是因為當時氣氛太溫柔,或許是藺焰塵的目光太誠懇。 楚汛竟然真的說了出來,但是隱藏了一些信息:“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們是高中同學?!?/br> 藺焰塵追問:“朋友?”如果是男朋友的話,就不必說是朋友和同學了吧。 楚汛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感慨說:“現在已經不是朋友了。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br> 藺焰塵親耳聽他說喜歡某個男人,也不知是過去時還在現在進行時,著實刺耳,郁悶地說:“這人真是有眼無珠?!?/br> 這時楚汛要是坦白他平生以來從未有過追求者未免太沒面子,所以他閉嘴。 既然不出門,他們就在屋里抽煙喝酒打撲克。 藺焰塵看楚汛熟練地理牌,驚奇說:“沒想到你會打牌,我以為你不會玩?!?/br> 楚汛怙惡不悛:“怎么不會?我會的可多了?!?/br> 藺焰塵趕緊大力夸獎:“這么厲害?”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會玩,為了陪客戶娛樂他學會十八般武藝,雖然說不上精通。 楚汛說:“不賭點什么彩頭又沒意思,賭點小錢?” 藺焰塵說:“不賭錢吧?!?/br> 楚汛覺得小藺這人真是奇葩,一般陪游的小美人都是挖空心情從金主身上撈錢,小藺卻從不問他要禮物,他說賭錢還不同意。 藺焰塵眼睛發亮地看著他:“這樣,你要是輸了,你讓我親一下,我要是輸了,我讓你親一下?!?/br> 聽著好像不錯……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楚汛想,他省錢省慣了,能不花錢就有得玩也好,于是答應下來。 楚汛雄心壯志,準備給小藺個好看,讓小藺知道在職場摸爬滾打的大叔的厲害。 然后連輸三把。 藺焰塵回回都是險勝,楚汛把紙牌扔在被子上,氣鼓鼓:“又是你贏?這是初學者幸運嗎?” 玩第一把時,藺焰塵還哪哪不會,讓楚汛教他,沒想到第一把就贏了,還裝成傻乎乎地問:“哥,我這樣是不是贏了?” 楚汛只好給他親。 藺焰塵好不容易得了便宜,每次都要親個夠,深吻,親到楚汛快喘不上氣。 在遇見小藺以前,他不但是處,連和人接吻的事也沒做過,小藺這么黏膩,現在床笫之事猶如家常便飯般,被親兩下他也就砸吧砸吧嘴,覺得嘴酸。 這贏來的吻親著特別香,藺焰塵美滋滋的。 但連贏下去就不太對了,藺焰塵收斂一下,讓楚汛贏了一把。 藺焰塵把臉湊過去:“親吧?!?/br> 楚汛皺著眉,敷衍隨便地在他臉頰上飛快地碰了下嘴唇。 藺焰塵不滿意,他就知道要是楚汛贏很可能會這樣,所以才想要去贏的,心急地說:“要親嘴才行?!?/br> 楚汛翻臉了:“你是不是在騙我?我仔細想了想,你是專業陪游,怎么可能連牌都不會打!一定是裝成不會!” 藺焰塵毫不羞恥地承認了:“誰讓你設了規矩,非要你許可我才能親你,那我只好另想辦法……” 楚汛板起臉,佯裝生氣地瞪著他,藺焰塵就可憐巴巴地回望過去,楚汛繃不住,笑了。 藺焰塵見他沒生氣,得寸進尺:“你該知道我的苦楚了吧?能不能廢掉那條荒唐的規定?” 楚汛微笑著說:“當然……不行?!?/br> 藺焰塵像是狗狗耷拉耳朵,好似委屈地說:“你真是鐵石心腸?!?/br> 把楚汛逗笑。 他們睡到中午,又混過去一個下午,轉眼到了晚上。 楚汛想想,真的一天不出門實在可惜,說:“換衣服,我們去玩?!?/br> 藺焰塵說:“今天去哪玩?你必須告訴我,不告訴我,我不陪你去?!?/br> 楚汛:“去賭場?!?/br> 藺焰塵:“不是說不去賭場嗎?” 楚汛沉吟:“嗯……我想想來了賭城,不去感受一下多遺憾。我就換個五千美金的籌碼,我隨便玩兩把,輸完就走,絕不戀戰?!?/br> 就你那三腳貓的賭術,藺焰塵在心底嫌棄,他必須跟去:“好吧,我陪你去?!?/br> 進賭場前,藺焰塵擔心地提醒楚汛:“說好了只玩一把,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就硬把你拉出來?!?/br> 楚汛哈哈笑:“好,好,我都聽我們小藺的?!?/br> 他就是過來瘋一把的,瘋完就跑,不管是輸是贏,都無所謂。 只是想在死前享受一下豪賭的感覺——如果他那點小錢算是豪賭的話。 楚汛說:“就玩一把,輸完我們回家?!?/br> 他已經做好輸光的準備了。 藺焰塵依然猜不透楚汛的心思,可沒辦法眼睜睜見楚汛去送錢:“那我幫你賭這把吧?!?/br> 藺焰塵是專門學過賭術的。 他青春期時,爸爸覺得他貪玩,與其嚴令禁止,倒不如找人教他。不少富家孩子家里攔著不讓玩,孩子反倒想玩,被人帶著上了癮,最后家破人亡的也有。教他的老師是個退隱的賭徒,十根手指只剩一半,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細細講解了各種賭術和千術,他學了一遍便覺得無趣,有同學叫他去賭場玩他都嫌棄無聊。 十七八歲的時候特別驕傲,覺得世界以自我為中心,他看誰都覺得傻逼,才不要和傻逼在一起玩,被人釣了還覺得自己是賭神再世。真是一群蠢貨。 楚汛用眼角看他:“你是嫌我賭術爛是不是?” 藺焰塵愣了下,假笑:“當然沒有……” 楚汛說:“你就是這么想的。不要,我要自己玩,不是自己玩就沒意思了?!?/br> 藺焰塵:“……” 楚汛坐到德州撲克的賭桌旁。 起手一副不冷不熱的牌。 他無欲則剛,淡定把一疊籌碼全部推下去。 藺焰塵記得那個老賭徒和他說過,賭術就是騙術,神情動作也是籌碼,你能騙住你的對手,你就能贏。 楚汛的對手牌其實比他好,但是就被他唬住,楚汛最后贏得一桌的籌碼。 這是小玩家的桌子,數目不算大,五千美金翻作兩萬,小賺一筆。 楚汛轉頭對藺焰塵笑說:“原來我今天的風頭在這里?!?/br> 藺焰塵問他:“繼續玩嗎?” 楚汛說話算話:“我說了只玩一把?!?/br> 楚汛把贏來的籌碼又兌成錢,帶著藺焰塵去了拉斯維加斯的一個保護兒童婦女的慈善機構,豪爽地把贏來的錢全部捐出。 工作人員對他表示感謝,要給他寫個捐贈感謝證書,問他的名字,楚汛報了藺焰塵的名字。 藺焰塵側目。 楚汛說:“當我送你的禮物?!?/br> 藺焰塵拿到這薄薄一張紙,很是新鮮,沒人送過他這樣的禮物。他不知感恩地說:“是你不想報自己的名字吧?” 楚汛捏他的臉:“不要這樣牙尖嘴利,你想想,以后被幫助的小朋友會說‘謝謝藺先生’,會不會覺得開心?” 藺焰塵說:“我都沒想到你會直接把錢都捐了?!?/br> 楚汛像是在開玩笑說:“我覺得我可能是前幾輩子作孽太多,給自己積積德呢?!?/br> 這輩子趁還有機會,做點好事,下輩子能過得順利一些,起碼平安健康,不至于這樣凄凄慘慘地英年早逝。 希望來生他能和父母關系融洽。 希望來生他能變得坦率,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希望來生他能找到一個他愛的人,正好那個人也愛他。 第15章 s市。 楚汛失去下落、音訊全無已過去整整一周。 季天澤從困惑到慌張,現在快被逼瘋了,他白天四處找人,晚上徹夜難眠,楚汛從未離開過他的生活那么久……楚汛這一走還會回來嗎?他現在甚至覺得楚汛只是鐵了心和他絕交都算是好事。他打楚汛的電話怎么打都打不通,出門旅游有必要連手機都不開嗎?他真怕楚汛遭遇了什么不測。 他整夜整夜做噩夢,夢見楚汛被車撞了,冰冷蒼白的尸體放在太平間停尸房的狹小冰柜里,沒有父母親朋認領,孤零零躺在塑料袋中,那么可憐。 人就是這種生物,擁有時不好好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覺得后悔莫及。 季天澤是家中獨子,爸爸是企業高管,mama雖然是家庭主婦,但學歷也挺高,他從小生活在一個讓身邊同學羨慕的家庭里。他家叔叔伯伯大多也都是成功人士,只有一個小叔叔格外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