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就是……不太像是出來賣的。 多好的一個男孩子啊,身上沒有半點油膩風塵氣。 楚汛在心底贊嘆,難怪是本地的頭牌,和他以前見過的那種男孩子不一樣,一晚上一萬五也值了。 小帥哥乖乖被他牽著手拉到床邊,楚汛想把他往床上推,他矜持了那么多年,一下子也放不開,輕聲問:“先、先洗個澡?” 小帥哥愣了下,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手腕一轉,輕柔地掙開了他的束縛,修長的手指握住他的手指,摩挲了下他的掌心。小帥哥走近半步,幾乎貼著他,身上的香氣和淡淡的酒氣糅雜在一起,一聞就是年輕的氣息,撲面而來,楚汛不爭氣地臉紅。楚汛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亮起,小帥哥低下頭,楚汛以為要被親吻,紅著臉讓自己別躲開,小帥哥的嘴唇擦過他的臉頰,并未親吻他,在他耳邊輕輕笑道:“好,我先洗個澡?!?/br> 小帥哥像是遇見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掃之前的頹唐,變得生機勃勃起來。 楚汛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真的太英俊,美色迷人,使人臉頰發燙、口干舌燥。 小帥哥掌握了主導權,把他一起拉進浴室,楚汛不知所措:“做什么?” 小帥哥打開淋浴的花灑和浴池的水龍頭放手,他站在水汽旁邊,利索地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身材:“讓你看看我的身材是不是夠好?是否滿意?” 還附贈脫衣表演?楚汛心臟急跳,他一直保守古板,不太敢看,但又秉持著商人的修養,總得讓這錢花得有價值,多看幾眼才值他花下的大價錢,不然多虧?這男孩子的身材比臉還值得一看,沒有半點贅rou,肩膀寬厚,手臂粗壯,整齊結實八塊腹肌,楚汛一邊唾棄自己,一邊看得目不轉睛。 小帥哥解了皮帶,牛仔褲虛虛掛在腰際,要掉不掉,他問:“想看我繼續脫嗎?” 楚汛喉結滾動,咽口水:“……想?!?/br> 小帥哥卻忽然伸出手把楚汛拉過去,推到花灑下。楚汛被他跳了一跳,瞬時被淋了個透,襯衫被水浸得透明,下面卻還有件白色背心,他的眼鏡被水打濕。 小帥哥摘了他的眼鏡,準確地扔進盥洗盆里。 楚汛頭發臉龐都被打濕,他失去眼鏡,變得茫然,睫毛掛著水珠。 小帥哥撥開他的頭發,露出整張臉,怔了下,專注地望著他,柔聲說:“你不帶眼鏡好看?!?/br> 楚汛覺得自己真是沒用,明明是顧客,年紀還比人家大,還被年輕的男孩子牽著鼻子走。嘖嘖,專業人士果然厲害。他有些惱羞成怒說:“你可真會討人歡心?!?/br> 小帥哥抓住他的手,說:“我一看就知道你在想我是否有資本,想知道就自己來看?!?/br> …… 這晚又快活又混亂,楚汛也沒數最后他們做了幾次,他累得睡很沉。 楚汛不知道他睡著以后有人來敲了門。 小帥哥起身套了件浴袍去開門,他反倒酒醒了,他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外,他再看了眼門牌號——2509。 唔,是他走錯門了。 對方望著他,心動地問:“您……您是楚先生嗎?” 他打量了下這個陌生男人,把2506的門卡遞給他,漠然地說:“你弄錯了,你去這個房間待一晚上吧,會有人付你尾款的?!?/br> 他回到房間。 楚汛還在睡覺,鬢邊都是細細的汗珠,粘著幾綹發絲。 他輕輕上了床,把楚汛抱在懷里,沒一會兒也睡著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能這樣安心地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是楚汛先醒過來的,他還以為那個男孩子應該會走,沒想到抱著他睡了一晚,他從未在溫暖的懷抱里醒來過,竟然有一點點感動,沒吵對方。 小帥哥后來才醒,睡眼朦朧地看看他,迷迷糊糊地摸摸楚汛的頭,還在他額頭親一下。 楚汛臉紅。昨晚那么瘋狂,今天卻這樣溫情,都能讓人迷戀,難怪這個男孩子是頭牌,不光是臉好身材好啊。 楚汛老臉通紅地問他:“我還沒有問過你叫什么名字?!?/br> 小帥哥用“你終于記起來要問”的眼神看著他,帶著幾分笑意地說:“我姓藺,叫焰塵,焰火的焰,塵埃的塵,藺焰塵?!?/br> 藺焰塵……嗎?假如輕若塵埃,不如燃至灰燼? 有人這么取名嗎?應該是假名吧,楚汛想。 于是楚汛說:“我姓楚,我叫楚汛,三點水的汛?!?/br> 楚汛在他懷里仰著臉,輕輕拍他的臉頰:“你昨晚干得真好,我挺喜歡你的?!?/br> 藺焰塵還從沒被人用這樣的態度拍過臉,怔了怔,眉心微皺。 說完,楚汛忽然從他懷里鉆出來,藺焰塵下意識伸手去抓他,急急地問:“你去哪?” 楚汛說:“不去哪,你等等我?!?/br> 藺焰塵遲疑著松手。 他從地上撿起藺焰塵的t恤套在身上,有點大,剛剛蓋過屁股,他去開柜子,拿出一個包,回到床邊。 藺焰塵已經坐了起來,楚汛站在床尾,打開包,把里面的現金全部倒了出來,非常豪氣地說:“這里有三十萬,我身上的所有錢!我買你陪我一個月!怎么樣,綽綽有余了吧?” 藺焰塵愣了愣,發自內心地笑了,問他:“買我嗎?哈哈哈……你那么喜歡我嗎?就買我?我這個人?” 楚汛反問:“這個房間里還有第三個人嗎?除了你還有誰?” 藺焰塵用灼人的目光深深望著他,不管床上的錢,拉了楚汛一下,把人拉到床上,一滾,壓在身下,親吻,在唇齒間品味著這個初次聽說的名字:“楚汛,楚汛……你的名字真好聽?!?/br> 他笑說:“我覺得我說不定對你一見鐘情了?!?/br> 楚汛不相信,但還是覺得臉有些發燙,他覺得他和這小狼狗就是對狗男男,身體倒是很契合——也可能是他沒有睡過別的男人所以無法比較——他抬起手臂圈住藺焰塵的脖子,嘀咕起來:“你對誰都這樣油嘴滑舌嗎?” 第5章 天欲使人死亡,必先使人瘋狂。 楚汛覺得自己要先瘋狂,才好心甘情愿去死亡。 他洗漱更衣,照見鏡子里的自己,容光煥發,明明死期將至,卻仿佛重獲新生。 昨晚確是人間極樂,楚汛的人生里來來往往路過那么多人,也從未見過小藺這般可愛的男孩子,做情人多合適,年輕英俊,幽默風趣,和他在一起說話便讓人覺得快活。 楚汛知道,他并不是一下子就對這個男孩子著迷,誠然,小藺器大活好、業務水平極佳,但真正讓他著迷的,是他以前向往卻不敢嘗試的生活,對清規戒律的蔑視。 楚汛出走得匆忙,帶的還是舊衣服,都是襯衫西裝,紐扣扣到領口最上一顆,系上領帶。 楚汛這樣一穿,再戴上眼鏡,看似清高禁欲。 藺焰塵也換了身干凈衣服衣服,剛才他喊助理給他送過來的,助理找到這個房間還以為是自己記錯房號——楚汛以為是客房服務。他還是一身年輕人打扮,牛仔褲,黑色t恤上是楚汛看不懂的漫畫印花,皮衣,皮手套。 藺焰塵坐在床邊,像只大金毛犬,興致勃勃問:“我們去哪?” 楚汛茫然,反問他:“唔……你有高級陪游服務吧?”小藺是專業人士,應當比他會玩。 楚汛又給小藺一張卡,揮斥方遒道:“這里有五十萬,你來安排,讓我玩的開心就好,你的花銷都由我包圓?!?/br> 誰能想到他以前是個能為了省幾毛錢,特地等到超市8點后再去買菜的人呢? 藺焰塵看著他遞過來的卡,挑了挑眉,才接過去,問:“你就這樣信任我,不怕我卷款逃跑?” 楚汛無畏地想,他都要死了,不會比這更糟。他笑笑,不置可否,說:“不怕,我留了二十萬。我想去玩跳傘,你知道可以在哪玩嗎?” 他就是想在死前孤注一擲地瘋一把! 藺焰塵笑起來,拉起楚汛的手,雀躍地說:“好,我知道可以在哪玩,我帶你去?!?/br> 他們退房離開,楚汛本來想開車,看到藺焰塵抱著一頂很帥的頭盔,忽然好奇起來:“你騎摩托來的嗎?” 藺焰塵頷首:“是。 真是有趣!楚汛從沒騎過摩托,害怕危險,現在卻躍躍欲試:“帶我去看看?!?/br> 然后見到藺焰塵的摩托車,楚汛不太懂摩托,但一眼就喜歡上了,藺焰塵的這輛摩托車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是輛好車,像是科幻書里般的造型,銀藍黑三色,線條流暢,機車是男人的浪漫??!楚汛眼睛都亮了。 藺焰塵長腿一跨,往車上一坐,楚汛都有點想要禮節性硬一下。 藺焰塵看到他眼睛亮晶晶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虛榮心瞬間膨脹到頂點,他不是沒別人用愛慕的眼神看著過,可只有楚汛讓他覺得不一樣。 楚汛興奮地問他:“我可以摸摸看嗎?” 藺焰塵笑說:“我你也可以隨便摸啊?!?/br> 楚汛沒理他的黃腔,摸摸他的摩托,感嘆說:“這車看著挺貴的啊,我覺得得要個二三十萬吧?”不愧是頭牌,真賺錢。 豈止啊,這是federate專業技師手工打造的摩托,訂制的,每年正家公司只產十幾二十輛機車摩托,他花了五百多萬,付了訂金后還排了兩年預約,才提到這輛車,世界上僅此一輛。 藺焰塵寶貝的很,朋友問他借,他從沒答應,碰都不讓碰。他巴巴地問:“你要坐坐看嗎?” 楚汛點頭:“好呀!” 藺焰塵無有不從:“我去給你找頂頭盔?!?/br> 楚汛心生叛逆:“不要頭盔,你現在就帶我去兜風!” 藺焰塵笑著搖搖頭,把自己的頭盔套在楚汛的腦袋上:“那我的頭盔給你戴?!?/br> 楚汛捧著頭盔,愣了愣,從未有人對他如此體貼:“那……還是再找頂頭盔吧?!?/br> 藺焰塵走開去打了個電話,很快有人送來了一頂摩托頭盔。 楚汛說:“這么快嗎?” 藺焰塵毫不臉紅地吹噓:“那當然,我可是專業高級陪游?!?/br> 這摩托沒有后座,楚汛坐在前面。 藺焰塵手臂一伸,把他整個人都圈在懷里,因為本人單人騎就得稍微往下俯身,空間狹窄,他的后背貼著小藺的前胸。 藺焰塵問他:“準備好了嗎?” 楚汛:“我們現在就出發,你帶我走?!?/br> 藺焰塵開動摩托,引擎像是號角般,發出高亢而飽滿的聲浪,非常悅耳。 冬天的風還是有些冷的,楚汛戴了頭盔,冷風依然從衣服的空隙之間鉆進來,明明很冷,他卻覺得渾身的熱血在沸騰。 藺焰塵開得很快,楚汛不知道是幾碼,但他除了在高速公路上,他從來沒有坐過這么快的車,而且汽車是鐵包rou,摩托是rou包鐵,仿佛游走在死亡的邊緣。 藺焰塵還不停地超車。太刺激了!他的心快的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楚汛發現自己居然不害怕,怕什么呢?他本來就要死了,就算出事,也不過是早一些而已。 藺焰塵離開了城區,開到了比較荒蕪的郊區,公路的兩旁是蓊郁的樹林,楚汛傻乎乎地歡呼起來,叫著叫著就放開了,用盡力氣:“?。。。?!哈哈哈哈哈哈?。?!” 楚汛覺得十分快意,好似把所有的窩囊和憋屈都甩在了腦后。 風很大,還帶著頭盔,藺焰塵大聲問他:“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