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惻惻地盯著許昀載。

    雙手無意識捧著guntang的咖啡杯，等幾秒，手心溫度陡然拔高。

    “我靠, ”陸謙手一抖, 忙松開杯子甩甩手。

    呲牙咧嘴，正巧還看見沈蘇微偏臉，好像被旁邊那男的說的什么話給逗笑了。

    他心中的妒意呼啦啦燒著。

    幾乎就想站起身去抓著老板問，還收不收兼職！

    ……

    三點半，專門輪晚班的小姑娘來店里了。她換好衣服, 站進柜臺里好奇地看看沈蘇。

    “新人??？”

    沈蘇對上她圓乎乎的臉龐和圓乎乎的眼睛，白嫩稚氣的臉，讓人心生好感。

    “嗯，我叫沈蘇, 在這兒上班一個月?！毕胂?，補充了句，“剛高考完?！?/br>
    “那我比你要大一點，去年高考的，我叫杜瓊萬，”她拍拍許昀載的肩膀，說，“這人比我還大一屆，最老的?！?/br>
    “現在沈蘇是我們店最小的了?！痹S昀載笑著說。

    老板慢悠悠地轉過來：“杜萬萬你怎么回事，上班又不化妝，朋友圈發自拍倒畫得漂漂亮亮啊。還有，上班時間別閑聊，沒事多擦桌子?！?/br>
    “行行，我等會兒去化個妝好吧?！狈笱苤鴳?。

    沈蘇看著老板走遠，才輕聲問：“上班還要化妝嗎？”

    “要求帶妝，” 杜瓊萬打量著她素面朝天的臉，不由好奇，“你來上班他都不跟你說嗎？”

    “人家長得好看，不需要化妝唄?！表樌沓烧碌恼Z氣。

    話音剛落。

    他被杜瓊萬重重地踩上一腳，猙獰語氣：“你什么意思？”

    “開玩笑開玩笑的！” 許昀載忙呵呵地笑著認輸，“招不到人唄，軒姐沒走之前就在招人，軒姐走了還沒招到。十二塊的工資誰愿意干，我室友他們都是二十來塊?！?/br>
    “每小時十二塊真的賊少，還好活輕松?！?nbsp;杜瓊萬附和，“難怪不敢和新來的提要求了?！?/br>
    三個人站在柜臺前沒事做，隨便聊天。

    過半天，老板又從員工室晃蕩出來，皺著眉說：“你們閑著也是閑著，來一個人，去掃掃休息室，過半小時再出來吧?！?/br>
    杜瓊萬聞言眼神微亮，剛想說去。

    他們的員工休息室不大，別人平時吃飯，也會自覺地把外賣盒子丟去大垃圾桶里，根本不臟。掃掃地五分鐘的事，卻可以坐著摸魚半小時。

    但她話沒說出口，看眼旁邊站半天的許昀載，忙改口，推推他說：“去啊，站著干嘛?！?/br>
    許昀載沒動：“你去唄，我要帶沈蘇的?！?/br>
    “……”

    杜瓊萬眉毛皺起來：“我才來的，去個屁??！”

    “哦，”他也弄不懂她為什么火氣大，看眼老板說，“那我帶沈蘇去休息室學學怎么掃地？不行的話，我們就都不去，你自己掃掃吧?！?/br>
    沈蘇瞧著他們之間的氛圍，打圓場說：“你去唄，如果有客人來，杜瓊萬會教我的?！?/br>
    他還是說：“不想去?！?/br>
    老板無奈地說：“行，你們最大，我自己掃去。真的是，現在的學生啊，一個比一個……”

    邊念叨著，邊轉身回休息室。

    三人間的氣氛頓時微妙。

    許昀載還沒察覺，依舊圍繞著沈蘇聊說：“你志愿報了嗎？去什么學校??？本地的外地的？”

    一連三問。

    沈蘇想了想，刻意含糊：“報好了，是外地大學?！?/br>
    “哪里的？”

    “……”

    見沈蘇沒答，剛剛還對她挺和藹友善的杜瓊萬，陰陽怪氣地說：“別是什么自己都忘記叫什么的學校吧。我有個分數太差的同學，本地只能讀大專，居然跑去犄角旮旯的地方念本三。還不如復讀?！?/br>
    “……”

    沈蘇垂下視線，在心里輕笑一下。

    得了，恨上她了。

    她不接話，杜瓊萬還是覺得氣不順。瞥見她腕上的手鏈，哼哼唧唧地說：“你來上個班還帶首飾??？當逛街呢?！?/br>
    “……”

    許昀載奇怪地看著她：“你今天吃火.藥了？自己之前不還帶項鏈臭美嗎，好意思說別人？”

    “我沒有??！”

    沈蘇思索下，不著痕跡地隔開他們，朝著杜瓊萬笑笑說：“這是我男朋友送的，好看嗎？”

    大方地伸出手腕給她看。

    一條簡單精致的鍍金細鏈條，中間鑲嵌一顆長方形的小寶石，色澤透亮，像塊海水凝成迷你可口的冰糖。

    杜瓊萬怔愣一下，說道：“挺漂亮的……”

    反應過來，忙抬眼偷偷去看許昀載的臉色。

    聽見沈蘇有男朋友，他驚訝道：“誒，你那么小都有男朋友了？早戀啊，果然漂亮妹子都是名花有主的?！?/br>
    杜瓊萬見他沒有失落傷神，松口氣的同時，冷冷地說：“傻叉?！?/br>
    “我靠？你今天來姨媽啊……”

    沈蘇笑看他們的一整打打鬧鬧。

    杜瓊萬探問說：“你男朋友肯定很帥吧？”

    沈蘇嗯了聲，克制著自己不去看角落里的奇怪視線，不算昧著良心，但掙扎著說：“很帥，特別特別的帥?！?/br>
    “嗨，長得漂亮就是好，氣人?！倍怒側f笑著打趣自己，“長得丑，別人都拿你當兄弟?！?/br>
    沈蘇認真地說：“你很可愛，是他反應太慢?！?/br>
    “??？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反倒聽不懂……”

    杜瓊萬翻白眼，又罵他：“傻叉?！?/br>
    “……”

    她目光掃視圈店里，很快注意到角落里的奇怪視線，瞇著近視三百度的眼睛，小聲說：“不是吧，沈蘇，那邊是不是有個變態客人一直盯著你看？”

    沈蘇張張嘴，又實在有點說不出：那變態客人就是我男朋友。

    “……沒有，他是我鄰居的哥哥，不放心我?！?/br>
    “現在的社會新聞里天天有各種變態，”杜瓊萬沒有絲毫懷疑，“是熟人的話，我們可以送蛋糕的呀，我去幫你要啊?！?/br>
    “不用?！?/br>
    “客氣啥嘛?！?/br>
    她走進后廚端出來塊奶油草莓蛋糕，遞給沈蘇說：“諾，你自己拿去吧。坐那兒聊聊天也行，反正沒事干。店長來了再回來?！?/br>
    低頭看眼蛋糕，沈蘇臉頰浮現兩個酒窩，既不好意思又覺得很暖：“謝謝你啊?！?/br>
    “沒事兒啊，本來就是送客人的東西?！?/br>
    ……

    “你別盯著我看！”沈蘇把蛋糕拿給陸謙，小聲說，“人家以為你是變態呢?！?/br>
    “我靠搞錯沒，我那么帥還能當成變態……蛋糕給我的？你好貼心?！?/br>
    “吃完快點回家，聽見沒？”

    陸謙笑著，拖長語調說：“我聽見了——”

    沈蘇翹翹唇說：“聽見了，但是沒有答應對不對?！?/br>
    “我的小寶貝怎么那么聰明?！?/br>
    “別那么叫，怪惡心的，”沈蘇轉頭看眼，老板好像要走出來了，“我回去干活了啊?！?/br>
    陸謙趕緊問說：“累不累？他們有沒有人欺負你？”

    沈蘇好笑地看他一眼：“誰會欺負我啊?！?/br>
    “那…那萬一遇見傻逼客人怎么辦?！彼X補著各種，不由擔心的皺起眉來。

    “又不是電視劇，大家都是文明人?！?/br>
    ……

    店里慢慢來客人，杜瓊萬干活時有意無意地照拂著沈蘇。許昀載認為頭天上班的人是不用干麻煩事的，只讓她在打包好的咖啡里放上攪拌棒。

    但杜瓊萬打包好咖啡，本來就習慣順手塞進攪拌棒和奶球糖包。

    等于沈蘇沒事做。

    店里又新來個客人，杜瓊萬拿起菜單就準備過去。

    她閑著原地，萬分不好意思地說：“我去點吧，我已經會點單了?！?/br>
    “沒事，你幫忙打包吧?！?/br>
    杜瓊萬沒讓她去，兩分鐘后，把紙質的單子輸到機器里。

    過了會兒，咖啡做好。

    柜臺前的小姑娘一口氣點三十份咖啡，明顯要帶去公司開會的。沈蘇的打包速度慢，杜瓊萬把咖啡遞給她說：“我來打包，你把這杯先送去吧。就是那桌，女的點的，看見了吧？”

    沈蘇接過雪頂咖啡，拿起小勺子裹進餐巾紙里：“嗯，我看見了?！?/br>
    “小心拿穩點?！?/br>
    那杯是雪頂咖啡，液體離杯口有一小段距離，冰淇淋雪頂又不會隨便化掉，不燙手不難拿。所以她只是隨便囑咐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