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我二哥要是政客,就是那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大謀士?!?/br> 卓婉站在床上,摸了摸墨衣的頭,會心一擊,“我大哥和二哥都知道你和紅衣都有另一個主子?!?/br> 墨衣心里氣惱,后知后覺地明白了當初進卓府時暗衛統領說的那句“隨意即可”。 青衣錘著枕頭,笑的驚天動地,整個事情都透著一股滑稽。 卓婉美美地吃完夜宵,就甜滋滋地入睡,完全不知她的話對墨衣的沖擊。 墨衣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夜,最終還是一身夜衣地離開了。 “統領?!蹦乱簧硪挂?,清凌凌地站在訓練場上。 “什么事?”空無一人的訓練場上突然傳來一個暗沉沙啞的聲音。 “能否面見主子?” “可?!?/br> 皇宮中,寂靜的夜色下,一顆顆的人頭墜落地上,濺起一滴滴的血花。 意欲垂簾聽政的皇太后癱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信一個個被殺,面部扭曲,滿眼驚恐。 攝政王笑看著眼前的一幕,走至皇太后身前,彎腰,溫雅道:“天色已晚,請太后安歇?!?/br> 四個嬤嬤哆哆嗦嗦地抬著昏厥的皇太后離開。 “墨衣求見?!?/br> 攝政王擦著手,微微點頭,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他的心情變的很好。 密密麻麻的人頭擋住了走道。 墨衣面不改色地踩著人頭走過來,躬身跪拜,言簡意賅地敘述卓府動態。 攝政王慢慢地轉動著拇指扳指,輕笑,“有意思?!?/br> 第5章 秀衣 想吃蓮花酥…… 卓婉窩在被窩里,下巴枕著胳膊,透過床??葱阋略谖葑永锩γβ德档臉幼?,期待秀衣能夠與她心靈感應。 秀衣顧不上還在懶床的卓婉,正對準**口把香氣宜人的鮮花液滴入玉**中,小心地封存起來。 剛整理妥當,就聽見青衣的腳步聲,秀衣沒有回頭,直接接過從背后遞過來的沾著晨露的薔薇花,仔細地插入瓷**中。 一股清香的味道慢慢地浸透床幔。 床幔里的卓婉更想吃香香甜甜的蓮花酥了。 秀衣撩開床幔,也沒催促著卓婉起來,拿著針線坐到卓婉的床腳抓緊時間繡卓婉的冬衣。 “天氣陰沉清冷,多暖暖?!毙阋驴v容著卓婉。 卓婉美滋滋地賴在暖烘烘的被窩里,躺著看秀衣給她的冬衣上繡上玲瓏小巧的碎花。 秀衣女紅天賦極佳,刺繡手法集眾家所長獨成一派,手指與針線間優雅柔美的共舞讓卓婉目不暇接。 咕嚕咕嚕的聲音溫溫吞吞地響著,卓婉無辜地眨巴著眼睛,這是肚子的意愿,不受她的控制。 秀衣的笑容徐徐綻放,她放下針線,覆有薄繭的手伸進棉被,揉了揉卓婉軟綿綿的小肚子。 “想吃蓮花酥?” 卓婉黑漆大眼閃閃發光。 秀衣輕笑著,用濕毛巾捂住讓人不忍拒絕的眼睛,仔仔細細地擦拭著。 “要按摩眼睛嗎?”卓婉問著秀衣。 秀衣淺淺地“嗯”了一聲,搓熱兩手,給卓婉按摩雙眼。 卓婉乖乖地仰著頭,眼珠隨著秀衣的力道轉動。 秀衣伺候人有很多的門道和規矩,比如這一日一次的“眼睛保健cao”就是規矩,卓婉是沒有話語權的。 等卓婉的眼睛像黑珍珠一般透亮,秀衣這才站起身,從衣柜中挑選出她滿意的衣裙給卓婉穿上。 衣裙由淺綠綢緞制成,潤亮細柔如淺淺小溪,腰側和裙擺間層層疊疊的蓮花在行走間浮動。 秀衣讓卓婉長及腿窩的柔軟長發自然垂落,在她的額旁插上一個小珍珠發卡。 青衣親了一下卓婉的眼角,在她親吻的地方畫上片片花瓣。 秀衣挑選出蓮花精油玉**,撩起卓婉長發,在她的耳后點上了一滴香液。 青衣捏捏卓婉白皙柔軟的小耳垂,笑道:“可惜了,沒有耳洞?!?/br> 卓婉炸毛,瞬間捂住耳朵,緊張地連連搖頭,“不打耳洞,你想都別想?!?/br> 這里的耳洞就是拿著針,生扎。 卓明吊兒郎當地晃蕩到涼亭,搖著紙扇,繞著幺妹轉了兩圈,“秀色可餐?!?/br> 李氏溫柔地笑著給小女兒泡上茶,茶葉也是應景的蓮葉。 一陣風來,衣裙擺動,花開花合,迷醉人眼。 卓明從驚艷中回神,扇柄敲了下幺妹的腦瓜,“你這蓮花裙也是絕了?!?/br> 李氏拍開卓明沒輕沒重的手,揉揉小女兒的頭,又把她被風吹起的長發撫順。 身為驚艷了眾人的卓婉,正陶醉在蓮花酥的美好香甜中。 剛從外巡查商鋪歸來的卓清尋著笑聲找到涼亭,看了眼在不遠處各忙各的秀衣和青衣,問幺妹:“墨衣?” 卓婉擦擦嘴角的糕點渣,“墨衣受了嚴重的打擊,正在重組心理世界,無心其他事?!?/br> 卓清低頭,吃下幺妹捧給他的糕點,笑道:“小妹的糕點額外的香甜?!?/br> 卓婉瞇眼歡笑了起來,站起身,張開手轉圈圈,讓裙擺的蓮花完全綻放。 “好看嗎?”卓婉歪著頭,小臉蛋粉撲撲地問著大哥。 卓清溫潤地笑著點頭,“好看,瘦點會更好看?!?/br> 卓婉僵硬。 卓明捂著肚子大笑出聲,毫無形象可言。 李氏也笑出了聲,指揮著下人把糕點拿走,她被小女兒迷得都忘了小女兒還在為笄禮做準備。 一頓清水寡湯的午飯后,卓婉甚是想念她無rou不歡的老爹。 “爹啥時候回來?”卓婉問二哥,兩個人一塊出門做生意,二哥早早地就從西域回來了,她老爹還沒從東北回來,老爹想干啥? “很快?!弊棵饔纸o了一個含糊的答案,準確說來,他也不知道老爹在鼓搗什么。 卓婉支著腦袋瓜,想老爹會帶回來的稀罕物,思維要發散,畢竟老爹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懶人,要不是利潤空間足夠大,老爹不會在外受這么長時間的罪。 卓婉正天馬行空地想著東北的冰雕、東北的大秧歌、東北的豬rou燉粉條,粗狂的大笑聲從遠處傳來。 卓婉捏起裙角,歡快地跑向大笑的人。 穿過遮擋了視線的梅林,眼前的這頭黑熊是什么! “爹”卓婉懷疑著眼前的不明物,這滿臉的臟胡子,這一身棕黑色長毛外袍,是她家老爹? 卓正三步并兩步,抱起香暖暖的小女兒,大笑著用胡子扎她的臉。 卓婉撲騰下來,捂著鼻子擺著手,“爹,你好臭?!?/br> 卓正笑呵呵地打開外袍,故意熏她。 卓婉三步并兩步地躲遠,呲著小虎牙威脅,“爹,你再這樣,我就跟娘告狀了?!?/br> 卓正大笑著去洗漱。 卓婉蹦跳著來到大堂,偎到大哥身邊聽老爹講一路上的見聞,到底是戰亂紛飛,一路上危機四伏,所幸有驚無險,坐成了一樁大買賣。 “倒騰了幾手,得到一批好馬?!弊空岩宦飞系跪v出來的錢,大部分買了蠻族的好馬,小部分的錢留了下來給他小女兒填充小金庫。 卓清揉著額頭,為老爹的粗神經無奈,這個敏感的時期,這一批好馬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卓明笑瞇瞇地喝著茶,欣賞夠了大哥發愁的模樣,轉頭擠到小妹的旁邊,捏捏rou嘟嘟粉嫩嫩的小臉蛋,“小妹,你認為這些馬該如何處理?” 卓婉瞇著大眼,一副老衲不理俗事的模樣。 “裝模作樣?!弊壳搴眯χ蒙茸忧昧讼伦客竦哪X瓜。 卓婉正襟危坐,嚴肅認真臉,“反正咱家不缺錢,既然棘手,就送人得了?!?/br> 卓清挑眉,笑問:“送誰?” 卓婉:“送我呀。我要送給墨衣,墨衣受打擊了,有一蹶不振的苗頭,我要送點東西哄她回來,我覺的墨衣會喜歡,是不是,秀衣?” 秀衣沉靜地站在卓婉身后,笑著點點頭。千余匹馬,必能換得主子同意墨衣回來繼續當大丫鬟。想來主子早就留意到這千余匹馬,否則紅衣也不會遲遲不歸。 也許,明日紅衣和墨衣就回來了。 第6章 老爹 秀衣的推斷更接近真相,無論紅衣還是墨衣,都在為這一批膘肥體壯的駿馬盯梢。 這塊rou太肥美誘人,幾方勢力明爭暗奪,從渡冰河起,這種博弈達到了一種平衡。 如若不是這種平衡相互制約,卓正也不能順順利利地回到都城。 初始,在冰雪覆蓋的蠻族,卓正用玲瓏器具換得千余匹駿馬,無人注意,知其事的商人也只是嗤笑卓正的愚昧。 東部蠻族與京都百年來相安無事就是因為在地域上有一個橫跨南北的冰河,來往交易的只能為死物,像牛馬豬羊這等活物,交易的也是凍rou和皮毛。 活生生的前余匹馬,如何從蠻族渡過冰河趕回京都?一個傾家蕩產的笑話罷了。 “渡冰河不易,馬蹄子都被凍成了冰塊,這怎么辦?眼見著才走了兩個時辰,健健康康的好馬都被凍僵了幾十匹?!?/br> 飯后,卓正給他小女兒講一路上遇到的艱難險阻,用的是夸張杜撰式故事體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