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跟你說清楚？你怎么不問問自己做過什么事情？”

    白湘仿佛聽見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她哈哈笑著說：“陳默，我看佟雪完全就是瞎了眼，才會那么愛你......在我這個外人的眼中，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愛?！?/br>
    “你什么意思？”

    “我說了，你應該問你自己，你當佟雪沒有想過告訴你這些，然后跟你重新在一起嗎？”

    我愈發不解：“如果她有那個心思，找到我，我們一定能長久的......畢竟，那個時候我跟張瑤沒有什么接觸?！?/br>
    “對，那時你的確不認識那個女人，可你在小雪離開你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呢？”白湘鄙夷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用夜夜笙歌來形容那時的你，一點都不過分吧？”

    聽見這個詞，我心下一驚，暗道她怎么會知道那些？彼時的我，正每天尋覓著床伴，用酒精跟rou 欲，來麻痹著自己的神經。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我沒有反駁，而是直接承認，白湘帶著訝異，“呵，你竟然會承認?！?/br>
    “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什么德性，我都清楚，有什么不能承認的呢？”

    “算你像個爺們兒，如果你揣著明白裝糊涂，我會更加看不起你的?！?/br>
    “你看不看得起我都無所謂......我只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br>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北京城確實很大，可如果有人一直關注著你，想要知道你的消息，真的不是什么難事兒?！?/br>
    聽到此處，我大概能猜出個大概，但我還是會有疑惑，捫心自問，那個時候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論是對父母，還是跟孟陽以及老王他們，我都說佟雪是出國學習了......圈子總共就那么大，下班之后出租屋里又只有我一個。

    怎么可能有人會在那樣一種情境下關注我的？

    “她......她一直都在關注我？”

    艱難的開口，我無奈地問出了一個已經有了答案的問題。

    “我情愿她那個時候沒有關注過你......”白湘長嘆一聲，“在叔叔病情得到控制以后，她用同樣的借口告訴了父母，說自己得到機會出國留學......在那期間，他們不止一次的勸過她，讓她把你也叫回去，感謝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要將你們的婚事給定下，而小雪為了維護你，不斷找著借口，欺瞞自己的父母。

    在你們這段感情中，不管是在一起還是分開，她都是把你放在第一位上的，我曾問過她為什么會這樣做，你知道她怎么說的嗎？”

    白湘看了我一眼，自問自答道：“她說，一個男人在剛剛畢業，一無所有的階段里，能夠放棄相對穩定的未來，賭上前程，甚至賭上了命運跟著她來到北京城追夢，她怎么可能會不愛？”

    我苦澀的笑了笑，沒有言語，白湘說的這些東西，都是我不曾想到過的，她身為見證這一切的看客，在某些方面，會比我這個當事人看的更加透徹。

    “依照小雪的長相和自身條件，在這偌大的四九城里，會有大把功成名就的男人追求她......可她依舊留在了你的身邊，陳默，你拍拍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你配的上她的愛嗎？”

    “我......不配?！?/br>
    頹然一笑，我對白湘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告訴了我那段時間里她經歷過什么?！?/br>
    她跟死神爭奪著自己的父親，對我的愧疚折磨著她，在從某人口中得知我在離開她之后的所作所為，她應該會有自責與難過......可她依舊關注著我，甚至會跟我商量出‘出國留學’的借口，用來堵住父母與朋友的過問。

    白湘說的對，佟雪一直都在為我考慮，她默默地用瘦弱的肩膀背負起了那些東西，作為一個愛著她的男人，我什么都沒有為她做過。

    如今我才看透，曾經覺得自己義無反顧的愛情，真正做到了義無反顧的人，其實是她。

    “她經歷的，遠遠不止這些?！?/br>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白湘再度開口說道：“你還記得自己經手過一件法律援助的案子嗎？”

    “你是說，李正的那件？”

    “我不知道當事人叫什么，我只知道，她曾幫助過那個人，用你的名義捐助了五十萬?！?/br>
    “你......你說什么？”

    瞬間，我石化當場。

    我曾以為會是老王自掏腰包讓張梓琪出面捐助的......但我從未有想過會是佟雪！

    那個時候我們沒有任何交集，并且，在跟我境況相仿的情況下，佟雪又怎么可能拿的出五十萬？

    “很奇怪？”

    “嗯?！?/br>
    “我說了，她一直都在關注著你，自然而然的會聽聞你面對到的困境......那個傻女人，彼時的五十萬，可足夠她用很久去賺的了，為了幫你，她卻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拿出來?！?/br>
    “她......怎么可能？”

    “懷疑她的賺錢能力，還是懷疑她對你的愛意？”白湘異常正式的看著我，“陳默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小雪的起點，跟你現在身邊的那個女人相仿，她一定會比她做的更好，因為她的商業頭腦，是我生平僅見！

    大區總裁為了留住她，年薪都漲到了百萬，可她還是走了，她說，留在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夢醒了可以再做，人丟了，就真的丟了?！?/br>
    我就這樣的怔怔看著白湘，心中早已巨浪滔天。

    “在你們的那段愛情里，她已經失去了她自己?！?/br>
    為什么佟雪沒有告訴我這些，為什么她又會為逝去的愛情付出這些，她一直追求的東西就是實現自己的價值，在即將實現的時候，她又為什么要離開？

    我曾以為，在那段感情里我付出過很多，而今出現了對比之后，我才后知后覺，佟雪所背負與付出的東西，是我無法比擬的。

    我對待那段愛情的態度，只感動到了我自己，而她......晃了晃頭，我看向了自己正對面的位置，這才發現，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白湘已經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