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碗排骨面
眼前光影變換,最后定格在他挺直的鼻梁和低垂的長睫。 齊湄在他溫熱的唇瓣貼上來時還在思考:唔,一首歌都沒撐過去,這人還真夠悶sao。 合上眼睛,忽明忽暗的燈光暈染在眼前。人群擁擠,極為燥熱,這其中他的熱度分外明顯。 轟然的音樂聲仍未歇,強烈的音浪撞得她心臟亂跳。 她沒忘記今晚要睡他的目標。 雙手攀上他肩膀,主動將舌尖送進他齒間,緊緊纏上他的,交換未散的酒意。柔韌的身體嚴絲合縫貼緊他,小腹輕輕蹭他隆起的弧度。 顧以珝起先回應的很淡,在她蹭上來那一刻,開始加大吮吸她舌頭的力道。曖昧地挑撥、纏繞、再咬住吞咽,齊湄的舌根都被他扯得發麻。 微涼的手指在他的頸后摩挲,溢出幾聲微不可聞的嬌吟,像是特意的委婉的邀請。 顧以珝驀地將懷中的人按進自己的胸膛,下巴擱在她頭頂。 “去水岸壹號?” 這是他家其中一套房產。 父母都不在H市,這套三居室就成了他在市一中讀書時落腳的地方,也是他倆第一次做的地方。 說實話齊湄并不想追憶往昔,不過沒想到他出國以后這房子還留著,并且聽起來還在用。 她發誓自己只是好奇心作祟。思考了兩秒,在他懷里點了頭。 …… 顧以珝很快叫了代駕。兩人肩并肩坐在后座,各懷心思,一路無話。 氣氛安靜得詭異,齊湄甚至懷疑十幾分鐘前的親昵是自己的意yin。 不過這倒挺合她的心思,舊情人間的寒暄實在難為她。畢竟她所碰見的床下舌燦蓮花的人,在床上通常都做不好。 而她的大部分感情都是做出來的。 除了年少時的戀情。 齊湄跟著他進了單元樓,上了電梯,立在他半步靠后的位置。雙手抱臂盯著他的后腦勺:帽子被他摘了下來攥在手里,幾縷調皮的黑發翹起,竟然有點軟乎乎的可愛。 她有點后悔答應來他家了。 這份后悔在顧以珝拿出那雙粉色拖鞋時愈發加重。 他見她站在玄關沒動作,說:“干凈的,有人打掃,東西也會定期清洗?!毕肓讼胗痔砹司洌骸皼]別人穿過?!?/br> 語畢,沒再管她,轉身去了主臥。 齊湄閉了閉眼,蹬下高跟,時隔四年換上這雙直男審美的兔子拖鞋。 沒壞也就罷了,居然連一根線都沒脫。 她按了按發漲的額角,長嘆一口氣。 尋著記憶去衛生間洗過手,齊湄冰上因微醺而泛紅的臉,嚴肅告誡鏡子里的自己: 這男的有毒!睡完就麻溜走人!千萬別再有瓜葛,一塊錢也別留了! …… 早在齊湄進門看到熟悉的陳設就歇了勾引他的心思?,F在她這種被回憶包圍的感覺更是不妙,就像在外發情的母貓忽然被叼回幼崽窩里讓她喝奶,哪兒哪兒都不舒坦。 她從未經歷過這種知根知底的對弈,難得吃癟。心思繞來繞去,最終決定怎么舒服怎么來。實在是懶得費力氣裝純情,也不樂意刻意撩撥。 敲定了態度,齊湄心情也明亮了三分。 哼著小曲兒,湊合著用在便利店買的卸妝濕巾卸了妝,丁字褲和乳貼隨手扔在洗手臺上。洗澡后真空換上從衣帽間順來的一件寬松T恤,下擺在大腿中段晃悠。 循著味道來到客廳的時候,顧以珝已經在主臥洗完澡,端著盤櫻桃坐在橄欖綠色的沙發。半干的劉海搭在眉骨,簡單的白色長袖和黑色五分短褲,清冷的氣質也被居家的裝束軟化。 他抬眸看了眼齊湄,離得遠了,辨別不出神色。 視線也許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不到,然后偏了偏頭,將她的目光引向餐桌上那碗熱騰騰的湯面。 “吃點?!彼Z氣淡淡,邊說邊叼了顆櫻桃在嘴里:“免得一會兒又沒力氣?!?/br> 顧以珝說的是他倆的初夜。 做到一半被叫停,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齊湄肚子咕咕叫,委屈巴巴地喊餓。于是大半夜的,顧以珝還硬著,愣是跑去廚房給她下了碗面。 這大概是他無往不利的床事上唯一的黑歷史。 “……” 齊湄站在原地,盯著那碗賣相不錯的排骨面無語凝噎了好一會兒。想想晚上自己只吃了點沙拉,現在確實有些餓。 罷了,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她很快調整好心態,拉開椅子坐下,專心吃起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