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私情
正當仲靈埋頭專研,無暇顧及身側的昭華時。 不遠處的宮婢走來,說:“啟稟皇后娘娘,太子醒了,嚷著要見您!” 仲靈秀美一皺,嘆息:“罷了,回稟乳娘,本宮這就過去?!?/br> 聞言昭華一愣,身側的宮婢便附身說道:“已到避宮時辰,還請司徒大人盡快離宮,奴婢告退?!?/br> 望著眼前那一抹嬌俏的人影離去,昭華仍未能縷清頭緒,這太子是何人。 自那日與鳳艷艷走至幽幽谷口,我便一直渾渾噩噩。 醒來之時便睡在這精雕細琢的榻上,聽聞宮婢所說我昏迷多日乃是因產下太子傷了身子元氣,而今皇上賜重金求的神醫,方在鬼門關前撿回了一條小命,卻對從前半點兒都記不起。 我想了想或許便同那話本子上看到的故事一樣,乃是得了個什么失去記憶的癔癥,想到此處,便抬袖將發鬢上的鳳釵步搖拔下兩根,這才覺得輕巧。 見我匆匆趕回了寢宮,乳娘忙抱著襁褓中的太子,半俯身子哽咽道:“奴婢家中三個兒子,卻從未見過猶如太子這般氣性大的,不敢有違皇上之命,特此命宮婢前去,擾了娘娘雅興,還清娘娘知罪?!?/br> 這乳娘十分盡責。 須知我那太子,自出生之時也是個異類,即出娘胎卻不哭不鬧,一臉錯愕看著眾人,由著眾人議論紛紛嬰孩不哭鬧,便是個聾啞,這才敷衍了哭嚷了兩聲。 我十分體恤乳娘之苦,自然不會責備。 抬手便將人扶起,賜了個木凳坐在床榻一旁。 只是不解這氣性一說,看了兩眼太子,我問道:“太子氣性大,不知乳娘對此有沒有什么好點的法子?”話畢,見乳娘臉色一頓,又覺這話出自親娘之口,過于唐突,又道:“本宮雖懷胎十月,卻對育兒一知半解,乳娘照料太子有功,定不會虧待?!?/br> 那乳娘也是個聰明人,自打入了后宮奉旨照料太子,豈敢多言。 連忙起身揖手而謝,說了不少好話。 奈何我本就不在乎這些,便擺了擺手轉身看向太子。 那奶娃娃生得又白又胖,偏偏那雙眼睛通亮異常,我瞧了一會皺了皺眉,疑惑道:“這孩子果真是本宮所生?為何看著這般眼熟......” 乳娘聞言連忙走了過來,半俯著身子,說:“娘娘這就是多慮了,未能滿月的太子樣貌一日一變,也算正常,試聞皇上此前,也曾命司徒大人來給太子作畫,留百日像呢?!?/br> 我輕捏太子臉頰的手一頓,轉身說:“嗷......這司徒大人倒算得上皇上的親信了?” 乳娘自知言多,余下便左右瞧了瞧才敢放心繼續說:“娘娘請恕奴婢多嘴,您自產后一直神志混亂,忘記了很多事情,之前都城流傳甚光的,多半都是知您同司徒大人的私情?!?/br> 這話說的委實唐突,竟讓我平淡的心起了波瀾。 雖說日日困在這宮中太過乏味,但紅杏出墻,還是正宮娘娘出墻,膽子便太過大了,我順勢坐回桌旁,喃喃道:“乳娘言論的確荒誕,本宮若與司徒大人有私情,何必進宮為后,日后莫要胡言亂語,退下吧!” 乳娘不敢多說半句,連忙收整好了太子用的衣物,附身緩慢退出了寢殿中。 我望著那咿呀學語的太子,心頭總是不經意回憶起,方才在御花園中見司徒大人的時候,好似從不相識的人,卻隱隱藏著股熟悉,莫不是真應了那乳娘的話,有過私情? 誰知正當我為此煩惱之時,一直未曾來過寢宮的皇帝,終是露了面前來,還帶了一眾膳食。 只是這皇帝,并非我想象中的那般文雅有氣勢,反倒是生了個極為豪爽的性情,一手接過瓷盤放在了桌上。 那晶瑩剔透的果子極為惹人味蕾,我不由得食指大動吃了兩個。 皇帝見我喜歡吃著果子,便又命宮婢奉上兩盤。我將碗中的果子切成兩半細細咀嚼,眼角余光時不時看向他,那副威風凜凜的模樣,確確然不同在夢中,見到的男子相似。 許是這一連之下我吃了大半盤果子,皇帝見了也曉得不好,抬手便命人撤去了,說:“皇后如今大病初醒,孤十分高興!明日便命司徒大人進宮為太子畫百日像,不知皇后意下如何?”話畢一手輕輕搭在了肩上,那略帶余溫的掌心,卻猶如烙鐵般燙傷了我。 皇帝眼睛瞪的留圓,十分驚訝。 心中只剩下慌亂的心跳,我呆愣愣站著,未能插穩的鳳釵,哐嘡一聲掉在了地上。 屋內奉膳的宮婢紛紛驚恐跪地,唯有那滿桌飯食被掃落在地。 由著我被那碎裂的聲音嚇到,皇帝便扼住脖頸,怒道:“皇后整日在宮中,卻還是能卷入市井流言之中?” 為何自我醒過來之后,這里的每個人都在說這件事。 隨著能夠喘息的空間越來越少,我努力掙扎的雙手便愈發無力,終是在那最后一刻,原本昏睡了的太子,卻忽然哭鬧起來,皇帝才松了手,說:“朕不管你是在入宮之前同旁人有別的干系,還是入宮之后沒能將女誡讀通透,今后都不許你過多接觸男子,就連你娘家親信也不行,所有人都聽著,今后娘娘只能在寢宮內游玩,不得擅自出去,違令者斬,聽到了沒!”話畢宮人紛紛應是,無一人敢怠慢半分。 可這并非是我所想,不能出宮四處走走已然是很乏味,而今被困在寢宮中,就更加是沒了自由,看著憤然的皇帝,心頭沒有驚慌,反倒是也跟著憤然了...... 抬手拔出發鬢上另一只鳳釵,毫不猶豫丟出去。 很顯然皇帝也被這番舉動嚇到了,愣在原地怒瞪。之后種種我被以產后未愈之命,困在了寢宮中,日日看著哭鬧的太子,聽著乳娘說著外面的世界,不出三天便覺察這身上弄弄的霉味。 司徒奉旨入宮是半月后的日子,我聽聞溜出去遠遠瞧著,便聽他說:“娘娘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相見,也好讓在下為您作畫,留個念想?” 我轉過的身子一僵,沒能預料到他竟曉得我躲在暗處,既然被發現,便也在沒了繼續藏身的必要,索性攏了攏微亂的裙擺,大大方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