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樹精
我懷中護著五行圖,跟著冥帝司從石井中出來,便見那井口的靈氣逐漸減弱,就連井水也跟著少了許多。 冥帝司嘆息道:“世人皆以為這是福報,卻不知乃是起源湊巧得了五行圖的緣故,也難怪此地的人數年長壽,日日飲著靈氣之水,怕是再多上幾十年,也能成個半仙兒?!?/br> 而我的心思卻不在這。 五行圖雖說是上古所留,可上方所繪極為簡短,難以參透。 話說從前昭華也有卷,不過是奉天子卷鎮三卿,初時看來十分易懂,待隔一日這數遍會隨著天地而變,難以捉摸。 我仔細端詳,卻仍舊沒能看出個所以然。 冥帝司用術法封住了靈氣,也算是此處百姓護佑五行圖之德,后輩之流附以長壽,也不算違了天命,繼而罷手,隨我一同回了棧鉆研地圖。 我半倚在床榻上吃著本地小食,瞧著冥帝司一臉愁苦,皆為世人所犯愁,要說這五行圖也算是三界中人爭奪多年的寶物,怎么如今得到了卻是這么平淡無奇。 冥帝司一甩袖,便與我論起了,這五行圖中所指引的那一方圣物縛魂石。 若是沒有之前取得三清玉凈瓶的事,我大抵還真不理解這縛魂石是什么,只是如今得了,便沒有最初的那份新奇。 冥帝司一眼瞧著,十分不屑道:“仲靈這便是你無知了,那三清玉凈瓶雖說世間難得,卻也不過是個載物之器,這縛魂石才是點睛之筆,重中之重!” 此前去東海歸墟尋欒華子,我原以為不過是尋到了便能直接用,誰料到還有其中這些。 我道:“你曾說過三尊法器,而今不過是縛魂石,你我已然卡在這,往后又該如何” 冥帝司遂也坐過來,伸手指了指五行圖上的一個山頭,那便是藏地。 我恍然一愣,倒是不遠。 之后冥帝司又道出了三尊法器緣由,這欒華子雖說難得,卻也是亦正亦邪,故用著必尋法器相護,其中不乏縛魂石、三清玉凈瓶之類等等,甚是繁瑣。 我聽著百無聊賴,這一路尋過來心頭上好似提著七八個水桶,十分疲累,也不知是希望漸行漸遠所致,這夜里倒還夢見了昭華,那一樹梨花而落,他淡笑淺然,只是手中仍握著當初我向臨行仙娥所學的裘袍,針腳粗糙,十分上不得臺面。 我這廂心頭一緊,便想伸手奪過來。 豈料身側卻哎呀一聲。 我睜眼一瞧卻看著遠處的冥帝司跌落在地,一手還高高的舉著五行圖,生怕有了閃失。 回想昨夜,我倒真是累極了才迷迷糊糊睡下。 冥帝司委屈道:“我好歹在三界之中,人人還敬上一句歸墟之主,如今竟被你一道靈光打落在地,真真是丟足了顏面!” 我愕然看著雙手說:“本該就是你沒能坐穩,在九重天同昭華學法時,你也該曉得我是個什么斤兩?!?/br> 話畢,冥帝司不知為何猛地住了嘴巴,好似方才說錯了話一般。 昭華天君親化血丹注入半生修為,仲靈而今不過融合小半,便已如此,這往后可怎么得了。 左右他這人性情便是如此,向來喜怒無常,我也沒去理會,收整一番便動身上了那山頭,只是那山卻要比五行圖上看著陡峭些,讓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我瞧冥帝司前行艱難便喚道:“你若不快些,怕是夜里都上不得山頂了!” 冥帝司擺了擺手,一面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嘟囔道:“也不知天君又在鬧什么名堂,這烏壓壓的魔君是什么情況” 我走在前方聽不真切,一手提了提掛在胸前的玉凈瓶,卻沒能注意腳下窸窸窣窣劃過的草繩。 待到了夜里,借北斗星辰指引,好在提前找到了五行圖的位置,只是那圖上所畫山洞已然變成了小山包,我左右端詳了陣兒,也沒能找出個能進去的洞xue。 就在此時,暗處中升起一抹幽影探出數根藤條而上,將我團團圍住直逼命門。 冥帝司見狀掏出判官筆破開藤條,那暗影許是被傷到了實處,在月光下隱隱抽動顯出了原身,乃是個成了氣候的樹精。 我順勢滾落在地,額間滲出血絲,這才曉得遇見了精怪,險些丟了性命,冥帝司擋在前面說:“方才我還覺得驚奇,這山乃遠古所留,為何百年間不曾見過一位山神,原是有這么個妖物在!”話畢手中判官筆又畫出了幾道相逼。 然冥帝司那幾下,未能將樹精傷到,反倒將其惹怒了。 一手解下玉凈瓶丟給冥帝司,反手從腰間抽出云綢帶將樹精困住,卻見那傷口中不斷滲透著人類的精氣,登時我才恍然道:“原來那縣太爺所說每三個月這山上便要跌落山崖幾人,并非意外,而是你這個妖物在此作祟,傷人性命!” 那樹精邪魅一笑。 也不知那樹精修煉的是個什么法術,只見藤條緩緩纏過,那之前被冥帝司所傷的手臂竟完好如初出,絲毫不顧及身上云綢帶所加之的束縛,猛地朝天一聲低吼,我同冥帝司的位置便開始地動山搖,四面八方也飛出無數根藤條將我們二人困在其中。 這時樹精才走過來,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神仙,可即便有這等法器在,也奈何不了我!想要找到縛魂石,你們還太嫩了,”話音一落便順著地面潛入不見,只留我同冥帝司二人被倒掛在樹上。 我挨不過藤條抽動,惱道:“平日里屬你法子最多,還不快點說個辦法,這么倒吊著算什么事!” 冥帝司一手攔著玉凈瓶,無奈道:“那樹精定然是知道縛魂石所在,所以才會借此吸食人類精氣來提升修為,只是眼下我幫不上忙,那判官筆也被她拿走了” 這倒是真的,那樹精不知為何極為喜歡那桿判官筆。 顧不上許多,我只得閉目催動起云綢帶化作利劍,待滿身藤條應聲零散落在地上時,才算真正明白冥帝司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