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欒溪去向
是以當下仲靈問起了欒溪最后的去處,冥帝司免得不胡謅幾句來遮掩。 誠然冥帝司原本就是個極為愛聽閑話的人,可這廂要說幾句搪塞的話來,卻漏洞百出成不了個整句。 我順了順裙擺,坐在床榻外側看著冥帝司在那磕磕巴巴解釋不清,怕換個人來都知道,他根本就不清楚最后欒溪去了什么地方。 欒溪傷我一事雖有錯,但我不怨。 情之所起,不外乎多了些私心更為在乎自己心上人,倘若百年前是昭華落進焰冰地獄,怕是我也會同欒溪這般舍身忘我,可這事前前后后算,怎么著也不該最后消失的人是欒溪,這廂想著,我放在一旁的食指便跟著心中的疑慮,甚有節奏的敲打了起來。 我這人無甚毛病,卻唯獨在心中琢磨個什么小九九時,愛用食指在一旁敲打著,待事情想通便停下。 冥帝司遠瞧著看出勢頭,意欲轉身離開避開追問,我卻嘴角一翹,一手拽過廣袖,將他攔在窗前,一臉甚為好說話的問:“別急,想了好一陣,也該說說實話告訴我,白日里救我擄走欒溪的人是誰!” 冥帝司僵硬的轉過身回望著我。 喉間吞咽了兩下幽幽說道:“即是知道,你又何必非要讓我告訴你,這樣不好不好......” 我見有苗頭,手上用了力氣,愣是從廣袖上將人撤了回來,問:“什么知不知道,你作為我同欒溪的好友,難道不應該說出我的救命恩人,欒溪的敵人么?” 誠然那人對于我來說未必算得上是恩人,但救命卻是一定,但論仙凡而言欒溪也未必是個地地道道的凡人,仙家凡是有些個眉眼高低的,都該曉得這是哪一位受了罰的,委實犯不著大費周章將人擄走了去。 冥帝司見掙脫我不開,一甩廣袖嘆息解釋道:“那日我曉得你受了傷,便急急忙忙趕回來,卻未想到被院外一道仙障攔住了,修為不濟這廂仙障我便費了很大力,待走到屋中時,只見你被一團白霧簇擁其中,瞧不出個真切,但所見霧氣騰騰并非是什么妖魔,心便也放下了,也就在此時坐在原處的欒溪也不見了,是以我文弱,如今已然弱的不成樣子?!?/br> 我聽冥帝司絮絮叨叨說完,不禁嘴角抽了抽,他的確是文弱,這廂文弱的還有些膿包,竟然一個人都沒能攔下。 可轉念一想,我又覺察出了不對:“既不是妖魔,也不是人,那必然是九重天上的仙家,試問九重天的誰不認識你,莫要騙我!” 冥帝司見我追問的緊,不由得心中好似被昭華的龍云劍抵在徑間,若在說錯半句,怕是這條命都沒了。 思前想后,心中起一妙計,冥帝司將我安撫在椅子上,自己則坐在了對面論起了新上九重天的仙家,又有多少處拜奉。 其中便有這么樣一位,乃九重天紀錄仙籍的仙者,時常著白衣,一手提冊將近日來登仙者均數按品級高低紀錄,冥帝司認真道:“傳聞此人雖也是一介文官,卻生的一副好樣貌,無論仙者品級修為高或不高于他,手中那桿筆是絕對奪不下的,所以白日里的人必然就是他了!” 雖說冥帝司這次說的有模有樣,可我心中卻并不見有多么歡喜,望著桌上仍散發著異香的飯菜,便嘆息道:“我這么急著找到那白衣少年,也并非是想報什么恩德,不過是此時凡界運數不穩,加之欒溪仙緣一事又沒提及,這個空檔里,若再出現什么差池了,我真的沒有什么臉面再去找她......” 其實說到底,欒溪為我付出的遠比這些多,單單論往生地那一糟事,就已然沒有辦法還清楚了,而如今這些事,都不過小巫見大巫罷了,又哪里能值得相提并論。 而讓我擔心至今的欒溪,醒來時卻發現竟在晚晴塢自己的臥房中,加之額間微痛并無外傷,不由得疑慮陣陣,腦中卻對此期間的任何都無法想起,只留下斷斷續續她在廚房內為仲靈烹飪膳食,將皇后交由她的藥參入。 這廂欒溪剛醒過來,便聽晚晴塢外,傳來了一陣有規律的腳步聲,不由得秀美微蹙,那時以為只要將藥放入,便可名皇后去救修遠,誰知這一晃而過,竟什么都不記得了,連忙收整了下衣裙,走到了前廳行禮,卻見皇后抬手支開宮人,對她耳語道:“適才聽聞今兒個下午,冷宮那處起了一陣狂風,模樣甚為駭人,meimei這廂可是被那陣風給嚇到了?” 欒溪皺了皺眉,竟記不起狂風一事。 “娘娘說笑了,紫珊在冷宮并未見到什么狂風?!?/br> 皇后定定瞧著欒溪,修整帶著些銳利的雙眉緊皺,俯下身子一笑,說:“紫珊meimei,這話從何而來,所有人都見了的,在你這卻沒見過,那本宮要你做的事,成了嗎?” 欒溪微俯身子在原處。 皇后所說的狂風,白日里所發生的所有事,她都沒有任何記憶,仿佛在這一日中,昏睡過去,可那瓷瓶中的藥,卻確確然沒了,也不知仲靈此時有沒有中了這個毒。 皇后目光陰狠看著欒溪不動,她將一切希望寄予在這里,誰知這整整一白天怪事出了不少,反倒是千叮嚀萬囑咐過的,愣是一件也沒辦成,也難怪之前的貴人曾告誡過,在這皇城之中,自己最大的敵人便是冷宮里的棄妃,和這個洛紫珊。 索性皇后也不在披著惺惺作態的皮相,一甩華服冷眼相對,給欒溪下了死命令,無論那藥今日仲靈是吃還是不吃,待子時一過必然要聽到消息,這樣被關進天牢的晏修遠才有活命的機會。 隨著皇后帶領眾多宮人浩浩蕩蕩的離開,欒溪呆愣在原處,方才想要起身時,腳踝處卻早已僵麻,一不小心便跌倒在了地上,甚為清秀的衣衫染了浮土,顯得極為憔悴狼狽,可她知道,心中是多么懊悔,要親手殘害自己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