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傳侍寢
我釋然一笑,情緣難結,統共兩段緣分卻未能結出一朵花骨朵。 躺在床榻上閉目回想著過往種種,錯過的又豈是這么一樁事。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皇子遇害一事早已與后宮傳遍了,古麗被皇后軟禁在寢宮中,療養身子,卻便宜了身旁侍候的宮人閑話:“聽說前幾日冷宮那棄妃也落了紅,卻不見得有我們主子享福,太醫院山珍海味的補品不斷.......” 可其中隱情卻只有自己最為了解,古麗佯裝小憩避開了補湯,眼角卻還是流出了悔恨的淚水,若是未起歹心,她也不至于被皇后害成這番田地。 自那日在冷宮處搜出了裝有藏紅花的油紙包,欒溪無一日不在臥房中自責,皇后的心思她這一連數日接觸無比清楚,善用的伎倆,也正是她同仲靈所不能匹敵的陰謀。 可這份難得的安寧,卻被門口一聲沙啞的叫聲打破,竟是皇后親自來了晚晴塢,一臉端莊賢淑的笑容看著欒溪說:“這幾日煩心事多,本宮得了空閑便立即趕到meimei這處來探望,說來也是奇怪,前些日子聽家里的叔父說,后宮有人向朝中遞了消息,說是那藏紅花與仲靈無關,反而像是與本宮有關,紫珊meimei你說這消息可信嗎?” 欒溪蹙眉,連忙伏地說道:“紫珊不敢,從未聽說過此消息,怕是什么人傳錯了話,擾了娘娘的清白?!?/br> 皇后抬手看著新制的琉璃金鏤空護甲,笑道:“還是紫珊meimei會說話,本宮坐鎮六宮之首,豈能容不下這些閑言碎語呢!” 話畢,皇后緩慢走到欒溪身邊扶起了她說:“但本宮是最為討厭那些在身旁亂嗡嗡的蒼蠅了,成不了大事,還會惹人厭煩,所以若是找到必然要斬草除根的!” 欒溪僵直的被皇后握住了手,眉宇間閃過了一絲痛楚,面色不變,仍是那一派的溫婉。片刻之后皇后才松了手,佯裝著驚訝之象捂嘴驚呼,原來那新制成的護甲甚為鋒利,那輕輕一握,已然將欒溪手掌劃破,滲出了血珠。 欒溪淡笑著,用錦帕捂住了傷口,微俯在皇后面前說:“是紫珊自己不小心,所幸只是劃破了皮rou,不礙事,多謝皇后娘娘掛心!” 皇后瞇了瞇眼眸,抬手撫向額頭,好似甚為疲累般,被來時的宦官攙扶著離開了晚晴塢,卻在抬腳離開時流露出了濃重的殺氣。 欒溪望向皇后的鳳輦蹙了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那用盡全力扎進血rou里的傷,又豈能是無意為之,莫不是她傳給父親和晏修遠的信,還未便被皇后的人劫走,如今她能做的只是靜觀其變了。 未過晌午,東宮便傳出了消息,繼古麗獨得盛寵,這等好事終是輪到了晚晴塢。 欒溪接到消息,心中反而是甚為緊張慌亂。 畢竟當初的侍寢,還是她全部仰仗著仲靈才躲過去,此番仲靈入冷宮,整座皇城中她無人可依,心下一緊,便拿著披風欲趕去冷宮尋人,卻被門口不知何時來的皇后,擋住了去路。 世上可殺人于無形的,卻不僅僅是明晃晃的長刀利劍。 欒溪步伐極盡踉蹌被皇后一步步逼退回了臥房中,那額間華麗的鳳冠,折射出光芒,本該很優雅,此時卻透著陰戾,讓她不自覺毛骨悚然,終是退無可退,依靠在了方桌前站定。 皇后用眼神挑了挑披風,像是有備而來。 而后自顧自倒了杯水說:“哦?紫珊meimei這是要出門,可是真如同本宮所猜想的那般,要去冷宮與那棄妃敘舊,亦或是商量如何對付本宮?” 倘若之前還對皇后存有質疑,那么現在這番質問已然可以確定了疑問,今晚的侍寢是另一場陰謀,是皇后一步步吞并后宮的路,而她和仲靈自開始就注定是路上的一塊頑石。 欒溪所幸不在躲藏,也坐了過去。 神情十分坦然,對皇后說:“紫珊不敢!”藏于披風下的雙手不由得握緊又道:“但紫珊有一事不解,為什么今天會是我侍寢?” 皇后聞言十分詫異,抬眸反問:“有何不可嗎?”放下了手中的瓷杯道:“本宮來之前看過你的月信冊,你才是真正適合懷有皇嗣的人選,所以才會給你這個機會!”話畢,一手輕輕搭在了欒溪肩上。 回想古麗懷有皇子時整座皇城都在為其歡呼,是何等風姿卓越,才不過短短數日,就成了笑柄。 更何況那夜仲靈昏迷不醒,又豈會半夜爬起跑去給古麗下什么藏紅花,這一切根本就是騙局。 仲靈被送進冷宮,廢黜品級,毫無勢力,已不足對皇后構成威脅,古麗如今正養身子,這皇城中唯有自己才是她最大的敵人。 同樣的計謀,先是懷上皇嗣,后被陷害,每一步都機關算盡,甚巧妙,不得不讓人佩服,這母儀天下的皇后竟是生了一副蛇蝎心腸,將滿腹心機用在了皇上的身邊。 察覺到欒溪的注視,皇后抬眸笑道:“怎么,難道是紫珊meimei不喜歡本宮給你的這個機會,忘記了之前所答應的?” 深知皇后心思,欒溪只得搖頭:“紫珊不敢!” 聽到了滿意的答復,皇后淺笑,起身走向欒溪,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故作親昵狀:“如今古麗已對你我構不成威脅,只要你的肚子爭氣,能夠一舉懷上皇嗣,未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必然會是你洛紫珊,你父親洛太傅也會以你為榮的!” 鼻尖掃過一抹濃重的熏香,欒溪皺了皺眉,終是未能去冷宮。 眼看著日頭逐漸在西方山頭化作成一片昏黃,將原本湛藍的天空暈染成一幅丹青,銅鏡中梳洗裝扮十分精致的女子,卻無一絲興致,只有滿心憂慮。 一陣清風刮過冷宮,帶起了院中多日未能收整的落葉,甚為蕭索。 忽聞面前小窗被吹開,我依在床榻百無聊賴撇了撇嘴,順勢探出手去,等待接過一碗苦澀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