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目無尊長,看來許貴人是沒教好你了?!本G茶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甚至還有整理了一下因為走動有些亂的袖口,“你既然叫本宮一聲皇姐,本宮就得好好教導你?!?/br> 楚綠筽咬唇,有些慌亂:“你想做什么!” 綠茶眼中沒一絲溫情,只是譏諷:“來人,張嘴?!?/br> 楚綠筽臉刷一下白了,嗓音都有些失控:“你敢!” 她帶來不過四五個宮人,就算是有的聰慧的想要往外搬救兵,也被攔了下來,就連楚綠筽也被制住的胳膊,她倒是反應的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惜,她咬唇,還有倔強。 在場也有人心生不忍,大庭廣眾之下,她也是堂堂公主,這長安公主未免欺人太甚。 “看來你是不服了?!本G茶只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隨后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一打,你目無尊長?!?/br> 楚綠筽臉燒的痛,白皙的臉蛋都浮腫了,然而她依然不說話,昂著下巴。 有青年實在看不過眼,往上邁一步,還沒說話,又是響亮的一巴掌。 “二打,你不知羞恥?!?/br> 沒人敢動了。 楚綠筽不敢相信的看著綠茶:“你想做什么……” 綠茶甩了甩手,顰眉道:“你這臉皮忒厚,打的我手疼?!?/br> 楚綠筽不知是羞了,她簡直想活吞了綠茶。 綠茶也不想在打了,她手疼。 一邊人立即奉上一個甚為精美檀木盒,外面還包著一層軟綢,可見主人的愛重。 楚綠筽卻臉色慘白。 “皇妹,你說,本宮可有一言冤枉了你?!?,她撫著那檀木盒,這里面可都是楚綠筽跟狀元郎來往的充滿郎情妾意的信紙,甚至還有私物。 楚綠筽往華旭那看的一眼,見他淡漠疏離的樣子,只覺得完了,她腦子里閃過許多,最終狠下心,跪下:“求皇姐成全我和華郎?!?/br> 華旭臉一沉,他寒窗數十年,就是為了位極人臣,本來是聽說長安公主甚為跋扈楚綠筽又對他有意,他才順水推舟的與她交往,但是看來,這個十二公主沒一點用處,他想著,往前跨一步,溫情脈脈道:“臣仰慕殿下甚久,于她不過是君子之交?!?,他處事想開謹慎,就算是書信交往,也不過是寥寥數語,無一點曖昧之情,他說罷,冷冷的看向楚綠筽,“還請十二公主慎言?!?/br> 楚綠筽明白了,這是直白的威脅。 她把給楚綠茶下藥的事情告訴了華旭,真沒想到,他如此卑鄙,在看向華旭哪還有一點愛意,全是仇恨:“是我錯了,是我喜歡華旭……” “然后恬不知恥的去勾引他?”綠茶挑眉。 楚綠筽臉青了又白:“是……” 綠茶看著本來恩愛的人翻臉成仇敵,覺得很暢快。 他們要想恩愛,跟她沒關系,但是要是想拿她當炮灰,就得做好絕望的準備啊。 綠茶親自扶起了楚綠筽:“本宮瞧你一往深情的甚為感動,如此罰你也是因為不忍心你走了歪道,皇妹安心,本宮已經向父皇求了圣旨,明日你就能嫁到華家去?!?/br> 楚綠筽這才覺得真的完了,她看著綠茶,愣愣道:“你知道了……” 綠茶親自為她整理凌亂的衣衫:“本宮自然知曉了,你被貶為庶民,他終生不得再入仕途,皇妹,可還滿意?” ———————— 夜里,燈如豆。 綠茶真的是被傷到了,就算是只是深秋,她也冷的多裹了兩層衣物。 要不是作死系統,她就要真狗帶了。 她受不了一點吵,房內并沒有留人,只有外面才守著侍衛。 “誰?” 綠茶坐了起來,心想自己著小身板要是有刺客,她能頂多久。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青年,披著一身月華,暗色的玄衣,身上氣息駭人,森冷。 綠茶隱約能看見外面橫橫豎豎的躺倒著幾個人,她開始慌了:“你可知我是誰?” 青年并不搭話,只是向她走來。 綠茶昂起腦袋色厲內荏道:“本宮命令你站住?!?/br> 青年聞言真的停了步子。 綠茶松了一口氣,去看他的臉,除了眼睛好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她沒忍?。骸澳阍趺催@么丑?!?/br> 其實也說不上丑,就是宮里美人甚多,就算是她宮里的小太監她都挑的漂亮的,如今猛一看見一張平凡的臉,落到她眼里就丑了,特別是和那雙眼睛對比起來。 說完她就后悔了,只得默默的看著他。 眼神又軟又可憐,青年湊近她,嗓音嘶啞難聽:“殿下?!?/br> 綠茶沒忍住顫了下睫毛,眸里浮現一絲水霧,濕漉漉:“你要殺了我嗎?” 青年沉沉的笑了聲,手撫向她的臉頰,并不用力,像是安慰,又像威脅:“殿下若是乖乖的,我不會殺你的?!?,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綠茶覺得她遇見了變態,她看著他:“你為什么來找我?” 青年笑了笑,隱隱露出一對虎牙,兩分羞澀:“自然是因為想念殿下了?!?/br> 綠茶覺得這笑容似曾相似,可她實在想不起來是誰。 有這個本事弄倒這么多侍衛還不驚動其他人的沒幾個人,但是綠茶肯定自己沒亂得罪人……可能……大概吧。 綠茶在懺悔,她往里面縮了縮,著膝蓋,垂著頭,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青年嘆息了聲,伸手攬住了她,摸著她順滑的長發:“殿下不用擔心?!?,無數個夜里,想的最多的是她,他不知道這是什么,也就這樣罷。 綠茶覺得自己就是個鵪鶉,還是脖子放到別人手里握著的鵪鶉,一點都不敢動。 青年感覺到了她的僵硬,也不在多說,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綠茶能感覺的到他呼吸拂過她發頂帶來的酥癢,她被抱著,說實話挺不舒服的,后面的人身上肌rou硬邦邦的,既然性命無憂,她就沒有那么多顧慮了:“那個……” 青年睜開眼:“何事?” 綠茶語氣誠懇,生怕惹怒了他:“我們能躺下睡覺嗎?” 青年默了默,隨后放開她。 綠茶很自覺的躺到里面,并且收攏的手腳。 只聽到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世界安靜了。 床并不大,兩人幾乎比肩。 綠茶是一個很容易認清現實和接受現實的人,除非給她開掛,不然她肯定打不過人家。 作死系統已經休眠了。 她難得的開始懷念它,然后就睡著了。 更奇葩的是,一夜無夢,她還睡的十分香甜。 她睡醒的時候,邊上已經沒人了,她喊了聲:“嬤嬤?!?/br> 董嬤嬤撥開簾子:“主子?!?/br> 綠茶見她面無異色:“昨夜可發生了什么事?” 董嬤嬤沒聽到什么動靜:“奴婢沒聽到,可是主子夢到什么了?” 要不是綠茶相信自己,她就以為見鬼了,再問估計也問不出什么,她有些煩悶:“給我更衣吧?!?/br> 董嬤嬤應了聲:“若不請太醫開些安神藥?” 綠茶覺得成,但是她不想吃藥:“把熏香換成安神的就好?!?/br> …………………… 大慈安寺周圍的一處客棧里。 暗玄色青年身居高位,手里摩挲著一只杯子,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一雙手生的很好看,就是掌心與虎口的薄繭讓人知道他絕非世家公子。 泰安覺得他主子今日心情好上了許多,就憑他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主子,今日是否啟程?”,他們本來目標是淮國,只是假意從淮國借道,卻因為主子的臨時起意來了淮國國都,已經呆了四五天之久。 青年把杯子放下:“起程?!?,反正用不了多久了。 他很久沒睡過安穩覺了。 淮國安穩許久,根本抵擋不住齊國的鐵騎,而且齊國兵馬本就在淮國境內,不存在再攻城了。 無論熙帝在怎么暴跳如雷,齊國將士一路勢如破竹,打到了淮國都城。 除了廝殺在,并沒有出現燒殺搶掠的狀況,可見齊國軍隊之紀律森嚴。 熙帝日漸瘋狂,甚至拔劍砍殺了許多宮妃。 他下令封鎖了皇宮,御林軍在做最后的抵抗,隔著厚厚的皇墻都能聞見血腥味。 未央宮,宮妃們表情惶恐,年幼的皇子皇女已經哭了起來,太監和宮女更是早就亂做了一團,侍衛殺了幾個后,才讓他們不敢亂竄。 熙帝頭發已經花白了,他頭上還帶著十二冕旒,身上穿著五爪金龍服,他手持寶劍,上好還有著未干的血跡,一連殺了了幾人,他正喘著粗氣,卻向皇后招手:“梓童,你來?!?/br> 皇后也打理的很是齊整,她穿著皇后的朝服,頭頂鳳冠,華麗非常,她走過去:“皇上?!?/br> 熙帝抱住她,在她懷里痛哭,皇后輕撫著他的頭發,細聲安慰:“沒事了,陛下?!?/br> 熙帝抬起來,里面全是血絲:“梓童可愿意為朕殉葬?!?/br> 皇后神情溫柔:“自然?!?,隨后她唇角溢出了血跡,小腹上多了把匕首。 楚綠音撲了上去,哭喊道:“母后,母后……” 皇后放開了熙帝,抱住了楚綠音,眼神已經空茫:“音兒,音兒……” 楚綠音哭的幾乎要斷氣,慌張的捂著皇后身上的血洞:“叫太醫啊,快叫太醫?!?,但是沒用,皇后的手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熙帝發狂的大笑,然后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癱倒在了椅子上,似乎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他才喚道:“長安,長安,長安快過來,父皇疼你?!?/br> 綠茶走過去,董嬤嬤卻拉住了她:“不要,主子,不要?!?/br> 綠茶對她笑了笑:“這是我父皇?!?/br> 董嬤嬤怔怔的送了手。 綠茶走了過去,她不是長安,就算是繼承了她的一切,她也不是長安,但是她覺得,如果長安在這的話,她肯定是愿意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