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剛來的時候他們倆就在一塊,他長的瘦小,老是受人排擠,飯都吃不飽。 一次兩次,他差點就捅人豁出去了。 還好,黃詢目光稍顯柔和,她給了他食物,她老是偷偷的放在了柴房里,饅頭包子,各種各樣的食物。 黃詢舔了舔唇,他想娶她,但是他從來沒說過。 綠茶在吃小蛋糕,開心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外面是不是還有人在打仗?” 黃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在草垛上,抬頭看著夜空:“你可別想著出去,外面最喜歡抓你這么大的女孩了?!?/br> 綠茶歪著頭看他:“我肯定不出去?!?/br> 黃詢還想著要怎么告訴她,才能委婉而又有作用,見她這么明白,有沒忍住想問問:“為什么?” 綠茶也靠在草垛上抬頭看星星:“出去就沒好吃的啦,你是不是傻!” 黃詢說不出心里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他希望,她能一直保持現在的這個樣子。 綠茶拿著根草叼到嘴里,一晃一晃的,黃詢看著,伸手拿了下來:“跟誰學的?” 綠茶可驕傲了:“自學成才?!?/br> 黃詢把草扔遠了點:“這樣不好?!?/br> 綠茶從懷里翻出來一包果脯,腮幫子一動一動的:“哦?!?/br> 黃詢心跳的有點快:“給我吃點?!?/br> 綠茶放他手心里了一個:“mama說吃太多牙不好?!?/br> 黃詢:“……” ……………… “少帥,該離開了?!闭f話的人戴著一個黑色壓沿的帽子,鼻子上頂著個金絲眼鏡,神色滿是恭謹,他是不知道少帥在這里看什么,竟然在這呆了這么久,而且脾氣還在爆發的邊緣,他是很久沒有察覺到少帥有這么大的情緒波動了,“這兩個人有問題嗎?”,他說著,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被稱為少帥的青年有張俊美非凡的臉,眼眶微陷,鼻梁高挺,唇紅而削薄,他穿著皮帶扣的軍裝,腰間別著一把黑亮的柯爾特m2000,狹長的雙眼帶著仿佛天生的淡漠,他挪開了步子,毫不遲疑的離開,語調優雅而矜貴:“不用?!?/br> “遵命?!焙诿弊恿⒓锤?,兩個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第49章 天上明月光8 綠茶一般只管燒火的, 但是現在明鏡老是讓她做一些其它的事, 比如添水, 送糕點, 但是這還是明鏡第一次讓她給男人送衣服。 給一個大人物送衣服,這件事再怎么說也不應該輪到她身上, 花樓里的小姐們為這件事已經搶破了腦袋,四姑娘還因此花了臉。 能在花樓里排上號的可不是一般人, 明鏡平常是不管她們這些明爭暗斗的,只要她們不傷了她們自己的臉, 以為在這里吃飯全憑著一張的臉,別的明鏡是不管, 動了她養著的姑娘的臉可不行, 所以這差事就落到了她頭上了。 綠茶本來想拒絕的, 但是當明鏡似笑非笑的看了她懷里一眼的時候,她便在不敢動了,她剛剛去小廚房送糕點偷偷拿了塊芙蓉酥, 還沒來得及吃。 現在正是三伏天, 一年到頭最熱的時候,閣樓里本來漫天飄揚的紗帳已經被扯了下來, 擺上了冰盆,里面的桌椅都是原木雕的,上面攀附著一些花草云紋, 屏風上有兩株秀美的青竹, 整個房間都有一種寧靜淡雅之中。 “你知道這次來的是什么人嗎?”明鏡身上就松松裹了一層紅綢, 酥胸半露,氣吐幽蘭。 綠茶只知道是個大人物,具體還真不知道是誰,所以她就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br> 明鏡捂著嘴笑了起來,她不在那么年輕了,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是她笑起來依然好看,眼尾輕掃帶著一點媚意:"傻孩子……“,她伸手抬起綠茶的下巴,仔細端詳著,”你知道什么叫做滔天富貴么……“,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里多了絲明亮,她也并不指望綠茶會回答,轉身就靠在了美人榻上,“你就只用知道他就是這個地方的土皇帝,天王老子都比不得?!?/br> 綠茶還沒見過土皇帝,這讓她起了些許興味:"我記下了?!?/br> 明鏡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些:“去吧,別讓人等著你?!?/br> 綠茶還是唯二的一次進來這兒,門邊沒一個人,聽說是他喜靜,這邊不留人。 "少帥?!焙谝氯嗣麨樾?,他聽到了動靜,舉起手在耳邊示意,眼神兇狠。 他們的大部隊是在城邊上駐扎著,跟進來的不過是數十人組成的精英小隊,在城里也就只有四五十人左右,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蠢的來刺殺少帥,就是害怕有些人是真腦殘。 “讓人進來?!鼻嗄昴樕n白,□□著上身,他身材高大,八塊腹肌凌然排列其上,沒有絲毫贅rou,就是上身有許多猙獰的傷疤,損壞了幾分美感但卻增加了獨屬男子野性悍然,他眸微磕,下顎線繃的極緊,胸膛上包裹著的白紗布還在往外滲血,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從來沒有人會質疑他的決定。 宣平行了軍禮,推門出去,嗓音嘶?。骸斑M去吧?!?/br> 綠茶懷里還抱著衣服,她見戴著黑帽子的人肅著臉守到門口,就側著身子進去了,她就想著趕緊把衣服送完她就回去了,她的芙蓉酥還沒吃。 芙蓉酥里面是紅豆綠豆蒸熟后碾成的餡,加上紅糖蜂蜜調好后,皮捏成芙蓉花模樣的糕點。 做芙蓉酥的是個老廚子,他牙口不是很好,所以偶爾會做一次自己解解饞,樓里很多姑娘都很喜歡吃,要分得一塊并不容易,所以綠茶這次先偷偷拿了塊,就是還沒吃到嘴里,就被人推著去洗澡梳發,來這里送衣服了。 綠茶當然還惦記著呢,她把托盤舉到頭頂:“爺,放到哪?” 樓里稱有地位的客人都稱呼為爺,最好是帶上姓氏的,但是她不知道前面人叫什么名字,就簡單的稱呼了一下。 這房間里都沒有姐兒身上帶的脂粉味,倒有著檀香味,說不上厚重,卻讓人覺得心尖都被拔了起來,腦子就剩下兩個字,矜貴。 “放桌子上?!鼻嗄曜谥魑簧?,聲音華麗優雅如大提琴,低沉悅耳,就是里面可以凍死人的寒意,讓他的聲音聽起來銳不可擋。 綠茶聽的耳朵癢,她想看看前面人長什么樣子了,所以她把托盤放桌子上的時候,偷偷瞧了一眼。 她發誓就瞧了一眼,心里面就像是開了一朵花,隨著春風到處擺。 青年五官俊美,薄唇唇型優美,狹長的雙眼里面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暗夜,好像什么都映不進去,只留下冬風凜冽。 “你在看什么?!鼻嗄暾Z調古井無波,簡單的陳述句被他說出來帶一種審問的語氣。 但是綠茶一點都不害怕,她眼睛里像是點亮了星星,嫵媚的桃花眼已經初見雛形,眼尾深而紅,像是涂了一層胭脂,天然的魅,然而她的眼神依然清澈,天生的笑唇上揚:“我能喜歡你嗎?” “……”青年頓了頓,他想張口拒絕,但是卻發不了聲,聲帶繃成一條線,又干又啞,不明的情緒在心里發酵,苦澀悶疼,藏在更深處的是拋去一切的狂喜。 但是他不知道這些是從哪來的,他分明不認得她,就是連一點影子都找不到。 綠茶見他不說話,認為他是害羞,她也覺得自己有點孟浪了,雖然她是在花樓里長大的,但是她絕對是一個一心一意的人,她湊進了些,一直到鼻間都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兩個人幾乎是頭頂著頭,鼻尖兒相對:“我就跟你一個人好,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青年喉嚨依然干啞,他冷著臉:“讓開?!?/br> 綠茶這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往后退了兩步兒,依然眼巴巴的看著青年,像是一只哈巴狗兒想啃rou骨頭的樣子,眼睛晶亮,很純粹的渴望。 青年端了茶,放到唇邊,抿了一口后又放回去,他才覺得嗓子里好受了點:“叫什么名字?” 綠茶喜歡青年和她說話,就是單單的對著他,心里就很高興,抹了蜜一樣的甜:“我姓禾,名是綠茶,你想怎么叫我的都可以,不過你能叫我茶茶嗎?” 她說著,眼尾上揚,滿是希翼。 青年:“……” 綠茶晃了晃腦袋,她頭發因為短倒是沒怎么梳,高高的束了起來,露就光潔而飽滿的額頭,眼睛彎成了月牙,唇珠鮮紅而嬌艷,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現在因為激動又彌上一層紅:“沒關系的,我決定我以后要喜歡你了?!?/br> 青年默了默,終于抬起了眼:“出去?!?/br> 綠茶出去了,就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對著青年笑了笑:“我會跟mama說,以后我來給你送東西的?!?/br> 青年沒回話,只是站起來,往內室走。 綠茶依依不舍的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蹦跶了兩下。 他真可愛。 綠茶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她都準備好了,也沒人來通知她去給那人送東西。 她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是換人了,可能是她出來太快了。 這個時候也不能去找明鏡。 她安排的可以,要是自己趕著上去可不行。 mama桑最討厭樓里的姑娘喜歡客人了。 綠茶告訴自己要沉住氣,她覺得他今天應該還不會走。 因為后院里現在還被封著,基本沒人來。 所以她又去廚房了。 她聽廚房里的老師傅說了,想人的時候,就多吃點東西,這樣才有力氣一直想下去。 綠茶覺得很有道理。 ……………… “這就是名單?”青年已經穿戴整齊,唇邊有些兩分冷然的笑意,漫不經心,不達眼底。 這人生的尖嘴猴腮,頭發中分,穿著白背心黑褂子:“回少帥,全在這了?!?,他面上依然堆著笑,就是兩股戰戰,他心里慌的要死,早知道就不親手送過來了,對面是什么人,能差他這么一個小人物。 “不錯?!鼻嗄曷龡l斯理的收回了信封,他扔出去了一個荷包。 中分頭立馬接住,手里沉甸甸的分量立馬讓他笑容滿面:“能為少帥服務,是我的榮幸,以后您再有什么吩咐,小的肯定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宣平上前一步:“您還有事要忙嗎,這就不多留您了?!?/br> 中分頭立馬擺手:“什么您啊,不敢當,不敢當?!?/br> 宣平把門推開,目送中分頭離開后,才回去把門關上:“聶二已經跟上去了?!?/br> 青年正看著信封,他沒抬頭,只回了兩個字:“很好?!?/br> 他這一坐就是一下午,聽到了敲門聲,才把信封收起來:“進來?!?/br> 又進門的也是個丫頭,素色的錦服,生的很是秀麗,她似乎靦腆的很,結結巴巴的說了聲:“爺,該用膳了?!?/br> 青年面上依然安穩:“嗯?!?,但是人一出去,他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就算是不想承認,他在等一個人。 說好以后給他送東西呢。 宣平在盡職盡責的在外面站著,一點都不知道他們少帥正黑著臉。 綠茶吃了最后一口蛋花羹,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等那素色錦服的丫頭準備去收餐盒的時候攔住了她:“那位爺跟我說,晚上讓我去?!?/br> 素色衣服的丫頭楞了楞,隨后臉上浮現兩份嫉妒:“真的?”,其實她心里已經信了大半了,她進去連口大氣都不敢喘,這個燒火的丫頭是絕不敢說謊的。 綠茶點了點頭:“真的,我先走了?!?/br> 她真聰明,綠茶這已經不是不要臉了,她連對自己的基本認知都開始模糊了。 她穿過小花廳,走過長廊,又來了門前:“爺,我能進去嗎?” 青年聽見了,在他小拇指不自覺彎曲的前一秒,就把手指伸直了,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不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