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 劉成跟著這里的人去了小院,看到破舊的大門后眉頭皺了起來,喉嚨里發出一聲不悅的蔑笑。 帶他來的人抖了一下,顫聲道:“劉公公,那位姑娘就在里面?!?/br> “知道了,你滾吧?!眲⒊衫渎暤?,那人立刻屁滾尿流的滾了,當周圍只剩下劉成一人時,他才嘆了聲氣,上前將門鎖一掌震斷。 不等他去開門,夏幼幼便從里面將門打開了,一張哭唧唧的臉委屈道:“劉大哥,你來接我了么?” “老爺就在前院,奴才先帶你回馬車上?!眲⒊梢娝枚硕说?,面色便放松下來。 夏幼幼點了點頭,跟著他往外走,趁他背對自己時默默松了口氣。她剛剛從一到主廳外沿的墻上,便看到傅明禮在里面與那些人說話了,只不過礙于前方暗衛似乎更多了,也就沒有湊近去聽,只是小心的注意傅明禮周圍。 之后就看到那女人似乎很激動,然后青樓猥瑣男便進去了,幾人說了幾句話后劉成便跟著人出來了。她直覺這是去尋自己了,便立刻撒丫子狂跑,中間因為著急還走錯過一次,幸好在劉成趕來之前回到了小院。 夏幼幼想到還沒回來的周書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默默祈禱他們不要問起周書郊。 他們兩人很快到了府外,劉成看到馬車前方正在說話的傅明禮和徐舟后,低聲對夏幼幼道:“夫人,你上馬車時動作輕些,莫要前面的人發現你?!?/br> 夏幼幼奇怪的看了前方一眼,沒有多說便上馬車了。劉成松了口氣,走去傅明禮身后行禮:“大皇子,督主?!?/br> “你們督主的心愛之人已經找到了?”徐舟玩笑似的道,“叫出來給本王看看,長成什么樣子了才叫傅公公如此喜愛?!?/br> 劉成為難了,傅明禮平靜道:“卑職執意將她帶回去,并非是因為喜愛,而是厭惡旁人隨意觸碰卑職的東西?!?/br> 說完,他淡淡的看向徐舟,又補充一句:“不過大皇子若是真想看,不如卑職將人送給您,您帶回家仔細看?!?/br> 徐舟臉色一僵,被這等閹人褻玩過的人,又豈能入他的眼,他這么說,不過是為了試探傅明禮,看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何。 看來并不如何。如此一來又少了一個可做文章的把柄,徐舟心中淡淡失望,面上仍帶著笑意:“還是免了,君子豈可奪人所好,時辰不早了,本王先行離開?!?/br> 傅明禮微微彎腰,等他離開后面色猛地一沉,板著臉便往馬車上去了。夏幼幼一見他進來,立刻眼睛亮亮的看向他:“尚言,你來接我啦?” 傅明禮看她一眼,不與她說話,夏幼幼敏銳的察覺到他好似在生氣,于是試探的看向劉成,劉成立刻干咳一聲:“奴才去外面駕車?!?/br> ……駕什么車啊喂,又不是沒有車夫!夏幼幼忍下腹誹,討好的朝傅明禮笑笑:“你生氣了?為什么呀?” 傅明禮板著臉,一直到馬車在自家府邸前停下,都不曾與夏幼幼說一句話。直到進了院子,他才淡淡道:“家中可有戒尺?” “回老爺,沒有?!眲⒊纱鸬?,家中又沒教書先生又沒幼童,何來戒尺。 “有的有的,廚娘那就有,”夏幼幼抓到機會急忙接話,得到傅明禮賞賜的眼神后立刻自告奮勇,“你等著,我去給你借過來?!闭f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劉成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他家夫人是在自掘墳墓。 傅明禮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冷聲囑咐:“讓夫人拿著戒尺來書房找我?!?/br> “……”看吧,他就說這事沒那么簡單,劉成一邊同情跑出去的傻蛋,一邊朝傅明禮點頭。 一刻鐘后,夏幼幼得到了傅明禮要她伸手的命令,接著看著他手中相當結實相當粗/壯的戒尺,懵逼了。 第37章 接下來似乎要發生很殘忍的事, 劉成一言難盡的看著兩位主子, 在接收到夏幼幼求救的目光后果斷道:“奴才方才忘了提醒廚房給夫人燉甜品, 若是無事的話奴才就先告退了?!?/br> “……”廚房啥時候歸您管了啊大哥?!夏幼幼內心的疑問沒有被劉成聽到,因此他相當堅決的從書房離開了。 劉成一走,偌大的書房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夏幼幼估算了一下彼此的實力, 最后訕笑道:“尚言,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br> “伸手?!备得鞫Y淡淡道。 這架勢分明是要家暴, 她怎么可能伸手!夏幼幼舔了一下嘴唇, 繼續努力:“你不餓么?那就先不吃了, 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這里好熱啊?!彼裏o視周圍冰塊帶來的涼爽,睜眼說瞎話。 “伸手?!?/br> “……”夏幼幼眨了眨眼睛, 帶著些微的不服氣道:“為什么啊, 我又沒做錯什么!” 傅明禮蹙眉:“你覺得自己沒錯?” “我錯什么……了?”他問的認真,夏幼幼心里升起一絲不確定。腦子里快速閃過這幾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這么一想才發現,好像瞞著他干的那些事都是會惹他生氣的。 傅明禮板起臉:“自己想?!?/br> 夏幼幼討好的看著他,企圖蒙混過去:“可我想不起來啊?!?/br> “……把手伸出來?!备得鞫Y發現小姑娘過于皮實了, 一刻鐘前剛幫她解決麻煩, 她現在就敢說自己忘記了, 看來只有皮rou苦才能讓她長點記性。 夏幼幼見他的臉徹底沉下來了,立刻乖乖的將手伸出來——即使她大風大雨都經歷過,自認膽子足夠大, 可當尚言真生氣時,她還是會被他身上傾瀉的低壓給壓制,她將這種怕怕的感覺歸結為太愛他、不忍讓他生氣。 傅明禮沒拿戒尺的手將她的手心撫開,接著抓住她的手指,防止她逃跑。在握住她溫軟的指尖時,他的心里產生一絲不忍,但看到夏幼幼那張不知悔改的臉后,又強行讓心腸硬起來。 “啪!” 竹板打在手上時發出悶悶的響聲,夏幼幼覺得自己頭發都炸起來了,眼圈瞬間紅紅的,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還真打??!手心rou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夏幼幼嗚咽一聲,像只可憐的小兔子。 傅明禮心下一緊,立刻將她的手舉高些查看,確定只是微微紅腫后松了口氣,同時面色難看起來。他從未用這種方式教訓過誰,因此打她的時候還放輕了許多力道,沒想到還是將人打傷了。 他本想多揍幾下讓她長長記性,但現在看著她紅腫的手心跟委屈的臉,無論如何都打不下去了。為了讓這一下的效果出來,他繃著臉繼續教訓:“這一下是教你知道,以后我不在家時,不準讓不認識的人進府?!?/br> “可是我見到她時她就已經在主廳了,這能怪我么?”夏幼幼撇著嘴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其實除了有點發麻,一點痛感都沒有,她此刻的傷心全是因為傅明禮真對她下手。 這讓她想起前些日子在聞花樓被揍一事,真恥辱??! 整個傅府認識淑妃的人不多,能有權利直接將人迎進來的更少,傅明禮垂眸不語,半晌道:“即使這件事不怪你,那主動跟著她走的,是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主動跟著走的?說不定是她綁的我呢!”夏幼幼梗著脖子問。 他們從把她接回來就沒有問過周書郊的事,說明不知道當時周書郊跟她一起走的事,也就是說他們是從其他地方直接去接的她,而非回府之后才去的……所以,小撒一點點謊也沒關系吧? 傅明禮平靜的看著她:“你是不是太低估府內暗衛了?” 暗衛暗衛,又是暗衛!怎么近日遇見的這些人全都有暗衛,暗衛的就業率如今已經這么高了嗎?夏幼幼發散的目光對上傅明禮,立刻說禿嚕嘴了:“那什么……那個,好吧,我是主動跟她走的?!?/br> “一點警戒心都沒有,你說你該不該罰?” 夏幼幼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半晌問:“你就是因為這個生氣的?” “我不該生氣?”傅明禮反問,今日還好,淑妃膽子再大也斷不敢真的欺負她,若是其他陣營的人帶她走了,后果如何簡直不敢想象。 一想到她這么容易輕信他人,傅明禮只覺得自己手中的戒尺蠢蠢欲動了。 夏幼幼看出他的想法,急忙打斷道:“可是我是為了你好吧,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這么笨的跟她走呢?!?/br> “為我好?”傅明禮的眼睛瞇起來,只當她在為自己開脫。 夏幼幼猛點頭:“是啊,她身份尊貴,我若是違背她的心意,她以后找你麻煩怎么辦?”說到這里,她又開始委屈起來,眼角紅紅的一片,覺得自己的好心完全沒被認可。 “……你知道她是誰?”見她又似哭非哭,傅明禮斥責不下去了。 夏幼幼搖頭,哽咽道:“不知道?!?/br> “那為何曉得她身份尊貴?” “管家說的啊?!?/br> 他方才只顧著氣夏幼幼的無戒備,竟將此事給忘了。自他入住這片宅子,管家便從淑妃那調到了自己這里,在此處做事已經近三年。傅明禮垂眸,三年了,府內也該換個不老眼昏花的管家了。 “尚言?”夏幼幼見他似在想什么事,便想偷偷將手從他手心里抽出來,結果又被抓住。 傅明禮淡淡的看著她:“即使你如此說,也是該受罰的?!?/br> “……為什么?” “因為你低看了我,”傅明禮平靜的看著她,“阿幼,我能護住你,若有人欺你,便來告訴我,我會幫你十倍還回去,哪怕是皇子妃嬪,也不能讓你妥協?!?/br> 夏幼幼怔怔的看著他,在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溫柔時,小聲問:“那我要是得罪傅公公,他要殺我了呢?”剛問完便發現周遭的曖昧猛地消失了。 好吧,她也不想這種時候當個杠精的,只是知道他跟著傅明禮做事所以才能連皇室都不放眼中,所以便忍不住問了這么個問題,相當于我和你媽同時掉水里的變異版,“我跟傅明禮同時掉水里,你救誰?”。 她問得認真,傅明禮頗為無奈的看著她:“他不會殺你?!?/br> 嗯,這回答就像是我媽不會掉水里。本來只是隨口問問的夏幼幼真的好奇了:“為什么這么肯定?不是都說他特殘暴么,萬一哪天看我不順眼了要殺我,你護不護著我?” “……我說了,他不會殺你?!痹谒脑捴写蟾胖懒俗约涸谒睦镉卸鄡磹?,傅明禮嘆了聲氣。他疼她還來不及,又怎會有要殺她的那一天。 夏幼幼瞥他一眼:“你這是在避重就輕?男人果然都只會花言巧語,剛剛說得罪皇子妃嬪也沒關系,是因為知道我這輩子都接觸不到那些人吧,倒是你頂頭上司,我還有見面的那一天,你說,我跟傅明禮你選誰?” 傅明禮無言半天,看她依舊在執著的等答案后便無奈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認真道:“世間所有人,都比不上你貴重?!闭f完后沉默一瞬,接著道,“包括傅明禮?!?/br> “……我又不是銀票,怎么能用貴重形容?!毕挠子椎哪樂浩鸺t,雖然有些感動他將自己放在比上司重要的位置,但是一想老婆本來就該比老板重要,因此這感動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你當然貴重,是世間最貴重之人?!备得鞫Y輕拭她的眼角。 夏幼幼站著任他捏臉,問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我看她和你不像是敵人,可為什么要把我關起來?” “……這些事,我以后再告訴你,”傅明禮不欲多提,“你只需記著,在這世間只相信我一人便可,其他人不管說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理?!?/br> 夏幼幼眨了眨眼角,抿嘴笑笑:“有時候我覺著你的秘密可真多,簡直比我的還要多?!痹较嗵幈阍绞沁@樣覺得,程家對他的事絕口不提,他又跟著和程家立場相反的傅明禮做事,每走一步似乎都能遇到仇家跟對手。 傅明禮垂眸,攬著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帶了帶,夏幼幼因為慣性整個人都摔到他懷中,忙用手撐著他的胸口,抬頭便看到他滿是笑意的眼睛:“我的秘密以后會全部告訴你,現在不如說說你的秘密是什么?!?/br> 夏幼幼咽了咽口水,發現自己對他這張臉還真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她舔了一下發干的嘴唇,隨口道:“那可就多了,比如我常趁你睡著跑出去玩,我武功高強并非弱女子,我還常殺人……” “胡說八道?!备得鞫Y點了點她的鼻子。 夏幼幼的話本來就半真半假,聽到他這么說笑了笑:“是啊,胡說八道的,你是不是還要打我板子?” 不提這件事他都差點忘了,傅明禮指尖輕輕的掃著她的手心,眼底泛起點點心疼:“可還疼?” “……”他要不說自己就把這事給忘了,夏幼幼糾結一瞬,瞬間委屈兮兮道,“疼啊,你下手太重了?!?/br> 傅明禮抿嘴:“下次不用戒尺了?!彼鞠胫涑叨际怯脕怼酢鹾⑼?,打起來必然不會痛到哪去,卻沒想到她比孩童還要嬌貴,碰一下都會傷成這樣。 “還有下次?”夏幼幼挑眉。 傅明禮沉思一瞬:“若你乖乖的,便沒有?!?/br> “……咱倆成親才幾天,你就家暴我兩次了,程宴,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夏幼幼掐腰,決心就家暴一事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傅明禮不悅:“不準叫我程宴?!?/br> “好吧,這不是重點,尚言,”夏幼幼不滿的看著他,“我也是要面子的,你以后不準再打我?!?/br> 傅明禮看了她一眼,便將臉別向一邊不說話了。夏幼幼看他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本該生氣的,可看著他毫無瑕疵的臉,竟然忍不住的退讓了:“那、那以后有什么事你用說的,別動手了行不行?” 話剛說完便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本還想趁此機會讓他知道家暴是不對的,結果就這么輕易的妥協了。 傅明禮又看她一眼:“用說的,你記得住嗎?” “當然!”夏幼幼瞪他,“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怎么可能記不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