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
司機嫌棄憤怒的表情,正是百姓對社會蛀蟲的慣常表情,丁羨魚從來都是輿論的主宰者,可偏偏這一次,他失算了。 那些年施加在落馬同僚身上的表情,已經轉嫁到了他身上,就像輪流旋轉的風水。 丁羨魚灰溜溜地下了車,從小黑屋到局里才兩三公里路,卻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段路,因為很多路人向他淬口水、扔臭雞蛋。 當他一身狼藉地走到局里,助理已找了他半天,“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您都跑到哪里去了?”當看清他一身狼藉時,助理閉了嘴,無聲地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快,派我們的人把照片都撤下來!誰敢上傳就以瘋掉ip!”壓抑的憤怒爆發,丁羨魚把桌上的文件、茶杯一掃而光,叉著腰在原地怒罵! 助理失望地搖搖頭,“我們派人去搜羅,可是照片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襲遍了各大網站、論壇!” “這是一出有組織有預謀的誣陷!給我調查!我要把始作俑者揪出來!”丁羨魚戳著虛空怒不可揭。 助理被打發出去處理問題后,丁羨魚陷在沙發上頭疼欲裂。 電話倏忽響起,丁羨魚剛得到舒緩的神經再次緊繃了,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對方傳來哂笑:“丁羨魚,我聽說你去城南鄉為難了一個人?” 是他!危景天,二人終于要正面對決了嗎?丁羨魚抓住話筒的手骨節發白,“是你干的?危景天,你這么對我,就不怕我把你的把柄公注于眾嗎?” 危景天放松的姿態坐在沙發上,唇角的笑容深不可測,“身在高位卻私生活腐敗,終有一天要接受人民和現實的檢驗,否則怎么對得起辛苦供養我們的納稅人?” “你少拿這些壓我!你的屁股就光可鑒人嗎?別忘了,你給麥小芽留下的那棟房子,濫用職權給她轉學、謀職,還替她養弟弟!這些把柄足以讓你接受三百回合的檢驗!危景天,你敢對我出手,我一定饒不了你!”丁羨魚腦海只有一個想法,他是來炫耀勝利、幸災樂禍的!他決不能讓危景天如愿! 麥小芽,那個牙尖嘴利、不知好歹的小女孩,就算遠在天邊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面對丁羨魚的咆哮,危景天不怒反笑,清冷的笑聲讓丁羨魚毛骨悚然,“你笑什么?你他媽笑什么!”在把聽筒砸向座機時,危景天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心心念念想要抓住的證據,只是子虛烏有而已,你為了并不存在的證據,向我開戰,就應該明白有今天!” “什么子虛烏有!你濫用職權,以權謀私已是板上釘釘!你真的以為我沒抓住證據嗎?”丁羨魚氣結,一直以來他和危景天的戰斗都在地下進行,用他上頭人的話來說,一個出身不凡、年紀輕輕就成功上位,父親又位高權重的人,工作能力和個人品行無可挑剔,這本身就是他最大的過錯。 因為他讓其他同僚感到了威脅和戰栗。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定時炸彈 所以,丁羨魚受命要把他拉下馬。 “丁羨魚,做人做官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為麥小芽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我私人人脈所在,并沒有拿國家一針一線。你最大的過錯,就是把自己當成了別人命運的裁決者。這個教訓,你該永遠記??!”危景天說完,把電話扣下,站直了頎長的身材,向外走去。 張章出現在門口,神色露出幾分驚慌,“景天,不好了,林兵傳來消息,又一波人馬去了順春堂?!?/br> 危景天眉心猛皺,瞳孔微瞇,袖下的手捏成了拳,“看來,是時候親自去一趟了?!?/br> “不行,景天,你絕不能親自出現,最近上頭對你的監視還沒解除,你要是去了城南鄉,一定會給人以把柄的!”張章替他捏了把汗,二人是過五關斬六將,一路相協走來的難兄難弟,他決不能看著危景天冒險。 “來不及了?!蔽>疤斐堕_脖頸處的紐扣,才感到窒息的心跳好了一些,麥小芽不能有事!他向外走去。 張章無聲嘆息,既然老大要出事,他絕不會袖手旁觀。 危景天來到地下車庫,在常用的那輛綠色軍車旁,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晦暗光線的掩映下,對他的車子做手腳。 這么多年的軍事訓練早已讓危景天有著異于常人的感官敏感度和矯健身手,他身手輕盈地來到了那人的身后,做出了格斗的姿勢。 那人還在后輪處舞弄著見不得人的東西,本就害怕得要死,肩膀上卻纏上了一只大手,當即嚇得暴跳一通,危景天順手一帶,就把他的頭撞在了堅硬的車身上,一張戴著恐怖面具的臉赫然而現。 若不是危景天是無神論者,真要被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破了膽。 那人見是危景天,暈乎乎地向前跑。 一個掃堂腿過去,那人應聲而落,砸在地面上摔出了痛苦的悶哼,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危景天驚訝,剛才那一撞并沒令他暈厥,怎么一個摔跤后就暈了呢?可為了看清面具后的臉,危景天來到他身邊,把手伸向面具,把最無防備的胸口袒露出來。 可令人害怕的是,緊閉的眸子突然怒睜,那人手持尖銳的剪刀向危景天的胸口插去。 尖刀刺破空氣的呼聲在耳畔略過,危景天身子一側,躲過了尖銳發白的刀鋒,卻見那人并不甘心,另一只手又使出了一把尖刀,向他側身的方向刺去,一時間,危景天腹背受敵,差點戳成了篩子。 那人見危景天防不勝防,落入了下風,登時加速了凌厲的攻勢,兩張尖刀輪流著對危景天圍追堵截。 就在他把尖刀以泰山壓頂的姿勢插向危景天的腦門,危景天突然發起攻勢,有力的大手剪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捏“咔嚓”兩聲,手骨成了九十度彎折,分筋錯骨的疼痛令那人哀嚎出聲。 危景天乘勝追擊,一腳踢在那人的小腹上,讓他踉蹌著后退,卻怎么也逃不掉,再一個扭身踢在他的膝關節上,那人應聲而跪,手被危景天剪在了身后。 “說,誰派你來的?”危景天低沉的怒吼帶著地獄死氣,捏住手骨的手勁兒重了幾分。 面具后的臉猙獰扭曲,痛得大汗淋漓,卻不可說出主使人的名字。 腳步聲漸近,張章出現在了二人面前,“景天,這,這怎么回事?”說完二話不說,揭開了那人的面具。 面具下的那張臉平庸無奇,卻流露著殺手如豺狼般的狠辣和落魄的決絕。 “說,誰派你來的?你對危參謀的車做了什么?”張章扼住了那人的臉頰。 那人唇角勾起殘忍嗜血的微笑,“你得罪了人,有人要取你們的性命!” “現在什么社會了?還有人雇兇殺害高官?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張章唇角勾起戲謔的笑,想要一拳錘在他的眼眶處,卻被危景天攔住。 “別動他,把他關進去,接受調查!”危景天的沉著冷靜令匪徒面如土色,如同見到鬼一樣可怕。 “你休想讓我吐什么有用的東西!我是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匪徒叫囂著刺激他,反正左右都是死,與其全家遭殃,還不如他單獨去死。 危景天呵呵冷笑,“國有國法,你想扛下所有罪名去死,也沒那么容易!張章,叫人,帶他走!” 匪徒的臉扭曲了,“我是死囚犯,你們把我送進死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很怕審訊?”危景天捕捉到了他想隱藏的信息。 匪徒低下了頭,目光直直射向地上兩把銳利的尖刀,閃爍著嗜血的鋒芒。 張章已叫來了一群人馬,對危景天說:“都是自己的人,把他帶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