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
“行吧行吧,那個,丁師傅,你幫忙設計個菜品,要這些個半大孩子享享口福!”這馬屁拍得,丁南渾身熨帖了般舒服。 丁南揮舞屠刀,刷刷刷把黃鱔掐頭去尾,去了內臟放了血,咚咚咚切成一寸長的圓柱狀,又命令林凡準備了打量的蔥姜蒜、花椒八角之類作料,弄了陳醋、鴨血等等,油燜鱔魚、清真龍鳳湯、紅燒鱔魚、炭燒鱔魚等等能想到的鱔魚吃法統統做出了菜樣。 錢順發看得眼花繚亂、眼冒銅錢,仿佛丁南從鍋里倒在盤子里的不是鱔魚,而是白花花的銀子,贊不絕口,“老丁,真是厲害??!有了這些貨色,害怕賣不出好價錢!”說著便吩咐唐強去挨個桌子宣傳,“有沒有人要吃野生鱔魚?滋陰補腎、養血壯陽的良方!大人吃了補身,小孩吃了拔尖兒,快來看一看瞧一瞧,十幾種口味任你挑任你選!” 麥小芽在小廚房聽著,心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什么事兒要發生,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里喘不過氣來。 生意果然火爆得不得了。 丁南一炮而紅,憑借一場鱔魚宴,征服了食客的胃和嘴巴。 就在錢順發收錢收到手軟的時候,天字三號房、路鄉長的次子路軍突然傳出一聲難受的吼叫聲,“救命??!我中毒了!” 聲音太凄慘、尖銳,左右包廂都聽見了,路鄉長也當即拍案而起,“老錢,我看你的順春堂是不用再開了!” 錢順發麻溜而狗腿地給路鄉長端茶倒水,額上冷汗涔涔,一面派人給路軍送毛巾、棉簽什么的,因為路軍的場面實在有點難看。 半大的孩子一米六幾的個子,體重卻極不對稱地飆到一百八十斤,肥頭大耳朵不說,臉上的橫rou還紅彤彤一片,眼睛布滿了血絲,一片通紅卻叫嚷著看不見東西,尤其是鼻子前的兩條鼻血,源源不斷地往下流,都快涌到嘴里了,還在大聲叫囂呢! 林凡不斷地把棉簽往他鼻梁里塞,“快把頭抬起來!對對對,就這樣,對著天!” 鼻血還是一溜達爾地漫過了嘴唇。沒辦法這貨血液又濃又稠,還特別多,林凡把他的鼻子都用棉簽塞成了刺猬,血還沒止住呢。 “老板,要不要去醫院??!老這么流下去,可怎么辦?”林凡對錢順發咬耳朵。 錢順發一聽去醫院,臉色都白了,瞪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這不是好好的沒什么事兒嘛!誰年輕的時候不流點兒鼻血?!” 林凡表示無語。 同樣無語的是路維中,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腦勺,“中毒的不是你兒子,你當然這么說!我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唯你是問!” 錢順發仰著一張苦瓜臉,討好而諂媚:“路鄉長不用擔心,我已經請了梁所長上門,給貴公子好好瞧瞧,究竟出了什么毛病?!?/br> 路維中這才臭著臉,腦子里想了一千種搞垮順春堂的辦法。 梁所長還沒來,為了轉移壓力,錢順發跑到后廚把丁南罵了一頓,這一次他沒那么傻把丁南推到路維中面前,而是煽風點火、打抱不平地罵了路維中一通,大致意思是路維中那個貪官,想借自己兒子在順春堂出鼻血的事,賴到咱們順春堂身上,為的就是向他敲竹杠,他錢順發骨氣錚錚,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并且他非常信任丁南的廚藝,絕對不會做出什么毒鱔魚,丁南只要安心做菜,前廳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出來! 丁南斯條慢理地把一盤紅燒鱔魚倒在白盤子上,對錢順發擺了個迷之微笑:“老錢,你做事我放心,前廳那些瑣事,就是你讓我去,我還懶得沾呢!” 錢順發表情跟吃了翔一樣。 “太不仗義了!我和你兄弟一場,順春堂出事,你有什么好處?!”走出廚房,錢順發在心里把丁南痛罵了幾千遍,抬眸望向天字三號房的動作有些僵硬。 梁所長從門口進來,讓錢順發猛然一喜,速速地迎進門,“梁所長,麻煩你過來一趟真不好意思?!?/br> 梁所長是警官梁思瀚的親叔叔,也沾染了刑警的不茍言笑的習慣,對錢順發的客套沒有接招,撲克臉神色全無,“怎么回事?” 錢順發便把路維中的兒子吃了炒黃鱔后流鼻血不止的事說了一遍,最后感情極好地拉住梁所長,面露哀求,“梁所長,你可不能看在路鄉長的面子上,就冤枉了我們順春堂,不然我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風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瞎摻和 梁所長也聽聞了路家丫頭屢次找順春堂的麻煩,一向和路家不太對付的他面無表情地說:“事實是怎么樣就怎么樣,檢查了再說?!?/br> 錢順發心里沒底,走向天字三號房只有一個樓梯的距離,錢順發心里已經為自己想好了一百條出路。 推開門,路維中那張臭臉首當其沖,和梁所長打了個照面,其實在路維中心里也有個小九九,梁所長出了名的清廉嚴明,到底是拿手術刀的醫生沒有官場習氣,上次他當眾呵斥路云云,已經犯了他的忌諱,這一次如果梁所長再不長眼睛,敢給他找不痛快,他就給梁思瀚找點不痛快! 梁所長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像出水面的魚一樣張嘴呼吸的陸軍,臉頰上還有兩條血漬,被七大姑八大姨圍繞著,有的女人甚至哭得天崩地裂,好像路軍駕崩了一樣。 麥小芽躲在小廚房里,聽到天字三號房的動靜已經吃吃笑開了聲。 “讓我看看!”梁所長扒拉開七大姑八大姨,把路軍的胖爪子從臉上拿開,就被路軍沒大沒小地怒瞪了一眼,“你給我小心點!碰壞了我的棉簽,要死人的!” 梁所長一臉難看,小祖宗這是要翻天嗎? 路維中的老婆是個通透的女人,見狀忙瞪了路軍一眼,“少說兩句吧!這是梁所長!” 可富家少爺傲慢無禮的習氣怎么能一時改掉,更何況他老子很少教授做人的道理,從小到大像螃蟹一樣橫行慣了,一時改不了,“我管他誰!碰我的棉簽就是不行!” 路維中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小崽子,給我消停點!不是你饞兒吧唧地要點什么黃鱔,能出這檔子事兒?梁所長,你盡管瞧!”路維中給了梁所長一絲好臉色,因為轉臉就給錢順發擺了個“唯你是問”的惡臉色。 錢順發何其無辜,“怪我咯!” 梁所長撥弄了一下路軍肥碩的眼皮兒,嗯,內含血絲、雙目紅腫,再看看牙床,嗯,有嚴重的口腔潰瘍,居然還點了一桌子葷腥香辣,富家子弟出來吃飯吃的不是飯,吃的是排場,半徑一米的大圓桌,一半擺滿了煎烤炒炸的美味,一半擺滿了蒸煮燜燉的各類葷湯,別提多膩人。 一桌子人吃得滿嘴流油,也不見吃完。 浪費呀浪費!梁所長嘆了一口氣。 “是不是我們家路軍有什么問題?”路維中他媽摸著寶貝孫子的臉蛋,就跟摸一顆豬頭一樣的手感,滿臉憂慮地盯著梁所長。 梁所長賣了個關子,也沒說什么事兒,“死不了?!?/br> 路家人都炸毛了,這要是死了還怎么得了?就摘了梁所長的烏紗帽,順便把順春堂這些個始作俑者一網打盡,財產盡數充公! 路維中瞪了他一眼,“到底什么個情況?”梁所長和他并不對付,也不是他的什么幕僚,以往都是各做各的,你當你的所長拿手術刀,我當我的鄉長發號施令,并沒什么交集。 路維中對他也沒什么好臉色。 梁所長沉得住氣,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病人,就把路維中當病人看就好了,“這一桌子菜,誰點的?” “你就說人有沒有事吧!管菜干什么?!”路維中反感別人指責他奢靡浪費,干脆不接這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