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一聽到“老婆”二字,一群單身狗發出了無奈的哀嚎,撫摸著破碎的心七歪八倒。 一路歡歡笑笑,吉普車走了三個小時,四人換乘了火車,歷時八個小時后來到了江城國防科技大學。 臨北水軍經過修整,派往福建沿海一帶保家衛國,危景天在科大銷了假,便拎著東西去了廈門。 第十二連水師宿舍,張章無聊地躺在豆腐塊被子上翻看幾張從老家寄來的照片,那是親媽為他安排的相親對象,自從見識了文學系女大學生的相親手段之后,他便對相親全無好感,煩亂地把幾張圖塞進書頁里。 “景天,你回來啦!”張章見危景天背著大包小包進來,興奮地從床上彈起來,揶揄審視的目光在危景天身上掃來掃去,總感覺哪兒不對。 自從202寢室的郭亮被開除后,整個寢室少了爾虞吾詐的算計,同伴之間關系好了很多,一起揮汗如雨地cao練,倒是培養了身后的戰友情懷。 “你看什么呀?”危景天清爽的目光捉住張章,見課本里露出照片旖旎的一角,心里猜了個十之八九。 張章光審視還不夠,走上前繞著危景天走了三圈,說不出哪里不對,但怎么看危景天就跟回家之前不一樣! 直到他聞到了從背包里溢出的餡餅馨香,“好啊,帶了好吃的,快拿出來!”兩只不安分的爪子便探進了他的背包,掠出一大包餡餅、包子饅頭,嗯,還有一盒子精致的不明糕點。 張章揭開蓋子,立刻“哇”把嘴長得又圓又大,“這什么?這么漂亮?” 粉紅色玉片大小的糕點上,貼著漂亮的白色花朵,精致堪比宮中貢品,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張章是個粗人,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形容,只嚷嚷道,“太漂亮!太香了!” 不安分的手爪子立刻挨了一陣悶痛,危景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糕點,眸中嗔怪:“別動!要吃吃那些!”指了指剩下的一對包子饅頭。 那可是麥小芽給他準備的愛心糕點,就算最親近的兄弟、親人也不能染指! 張章瞄見危景天緊張護食的樣子,笑得有點曖昧:“喲呵,景天,你小子行啊,才休假一個月就把終身大事解決了!”拍在他肩膀的手掌有點粗暴。 危景天難掩甜蜜,卻無辜望天:“你別瞎說!”環視寢室只有他一個,問,“其他人呢?” “書因去黨校上課了,王五他們去種菜了?!睆堈嘛@得興趣寥寥,拿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嗯不錯,細面軟糯噴香,rou餡肥而不膩,羨慕而滿足地向危景天笑笑:“行啊,你家那位手藝不錯,什么時候帶出來見見?” 危景天當然也想盡快讓麥小芽名正言順,可不是張章想的那樣,那樣的話,麥小芽就成了他名正言順的meimei!童養媳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在麥小芽身上的。 “別鬧了,快去把王五找回來,今天不是休息么?”在部隊,除了cao練、上課,還得干不為外界所知的事情,比如種菜、養豬,哪個連的菜園子長得蔥蔥郁郁,在同行面前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202宿舍六個兵,種了三畝菜地,而且兩年評審拿優勝獎、模范宿舍,沒有幾個吃苦耐勞的室友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曾經危景天一沒事就往菜地跑,種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菜種,給炊事班的伙計們貢獻了不少瓜果蔬菜,他回家之前特意交代了室友們,務必把菜地管好,于是乎一舍六個男人當起了軍隊田舍翁,小日子過得有模有樣。 張章興趣寥寥地躺在床上,充起了202的懶漢,其實不是他懶,而是這次有件事他非得跟危景天說不可,除了他恐怕沒人能夠解決。 “景天,我給你看個東西,你務必給我個參考和準話兒?!睆堈聼o限苦惱地搖晃著危景天的臂膀,如愿以償地得到了來自危景天的鄙視,“有屁快放!跟個娘們似的!” 張章也不反駁,一拍大腿,“你神機妙算吧?還真跟娘們有關!” 不用猜了,危景天用膝蓋想都知道他家又給他安排相親對象了! 張章從書本里取出三章風光旖旎的女人全身照,每張照片后都用簽字筆工整地寫上了性命、年齡和星座,就跟古時候皇帝翻牌子似的,撲在危景天面前讓他挑,“瞧瞧,你說哪個合適我?” 自從上次相親被丑拒后,張章的人生大事就成了張家一等一的大事,張父限令過年之前張章必須帶一個女孩回去,見過家長后結婚生子,明年就抱一個大胖小子出來,否則…… “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危景天看也沒看照片一眼,拋出一句話拒絕了他,哼,外面的庸脂俗粉哪能和麥小芽相比,他看一眼就覺得這是對麥小芽的背叛! 張章居然學會了撒嬌,搖晃著他的胳膊,壓低了聲音,“整個202除了你是個未婚的,那些人都是舊式包辦婚姻,我當然不能淪為像他們那樣的命運!” 危景天無力望天,對張章放飛的粉色小心靈他已經無言以對了,“我又沒選過老婆,你問我有什么用???”兩手一攤,回到床邊收拾從家里帶來的東西,一針一線都是麥小芽親自給他準備的,只要指尖碰到他的心便生出溫柔的情愫,仿佛麥小芽就在身邊。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茶樹菇 “快說呀!我還要你陪我去相親呢!”張章好大沒臉,露出威脅的表情,“你若不陪我去,我就把你用軍隊的菜賣錢買鍋碗瓢盆的事說出去!” 危景天容色一凜,銳利的視線射向張章,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放下活計走到他旁邊,抬手用力拍在胳膊上,“喲呵,你小子學會跟蹤我了?” 帶回家給麥小芽的鍋碗瓢盆都是三德牌的尖貨,平均每個家什沒三五塊錢下不了臺,他一口氣置辦了十多件,還購買了名貴的魚膠、參茸等,統共沒有千兒八百根本買不下來。 他一月軍餉才百把塊錢,要存足足十個月、分文不花才能買得起那套家什。 危景天沒有動用父母的力量,憑借種植瓜菜水果一個月能掙三百塊,而豬欄每出一頭豬能分個五六十,他來回搞了七八次湊住了錢財,年假剛開始就去三德家具店買了做藥膳的鍋碗瓢盆。 在沒有他罩著的日子,希望這些工具能幫她的忙,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還要供養一雙弟妹,生活負擔不可謂不大。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謹慎小心,連最好的朋友張章都沒告訴,只因倒賣軍隊物資傳出去可大可小,若普通的交易也無不可。 經常有人拿了軍隊穿不了的解放鞋在集市販賣,沒在特殊關口被上級抓住什么都好說,可若被有心之人借題發揮,小則批評警告記過,大則剝奪軍籍發配回家,從此三代以內都不能參軍了。 “你小子什么時候知道的?”陰鷙的視線冷凝在張章臉上,他才發現自個犯了大錯,危景天表面爽朗隨和,可一旦觸及了他的逆鱗,手段多得能整死人,而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郭亮就是前車之鑒。 張章有些慌亂了,語氣越發哀求,“哎呀,景天,上次你去賣芒果,我一時嘴饞去果園摘,沒想到……就看見你在裝箱!” 好小子,連裝箱都看見了!危景天瞳孔微縮,連呼吸都變得陰冷異常。 張章求饒,“我看見有人過來了,就引開了他們……” 兩道劍眉一凜,有人過來了?每個周三的傍晚是集訓上政治課的時間,而他所在的菜園地位偏僻,怎會有人突然造訪?看來張章不是饞嘴那么簡單。 “他們是什么人?”危景天好奇,平日只要有人靠近,在十米之外他都能有所察覺,為何那天張章到了院外,他居然一無所知? 事情不妙!當日詭異的一幕跳出腦海,201的舍長蘭軍衍曾明里暗里地說起倒賣軍隊物資的事,蘭軍衍是什么身份?那是多年的兵痞,在軍隊有著極大的勢力,倒賣污漬是他慣常的致富手段之一。 通常來說,軍人種植的果菜和養殖的家禽除了供應軍隊所需,因為用的是軍糧和土地,除了滿足部隊需求,應該一一上交給軍隊后勤部隊,由軍記處同一發配,銷往全國各地,當然所得財物也全數充公。 危景天知倒賣瓜菜的事多半是被蘭軍衍掌握了,所以特地來果園抓他,脅迫他把勞務所得分他一份。 唇角勾起冷漠的幅度,危景天腹黑一笑,如果這點小事都擺不平,他能稱為危景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