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你放心,組織上已經有了人選,新校長一到你們上學的事就解決了?!蔽>疤觳粍勇暽貓A謊。 其實當時提校長人選的事,是和石中仁談判的權宜之計,為了使麥小芽心存希望才編了一個謊言,只是麥小芽求學心切提前去求告了石中仁。 其實事后他第一時間去教育廳打聽了,去他所猜廳里安排了新人選,而且今年教育改革后新生入學條件放寬了許多,報到起延長到十五天,百分百肯定麥小芽姐弟仨能順利上學。 “你放心,新校長下周就到。我陪你去報名!”見麥小芽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危景天心里比立功被表彰都要舒坦。 翌日,白石小學。 十鄉八里的幾十號小學生在石中仁的口哨下做課間cao,一cao場的小學生伸展著小胳膊小腿,在暖融融的太陽下無聊而慵懶地運動。 石中仁喝止了幾個交頭接耳說悄悄話的同學,臉色不太好看。教育廳的同志說今天是新校長出任的日子,看了下腕表,指針指向十點,來路依然無人,石中仁既緊張又興奮,祈禱新校長最好不要來! “什么人在樹后鬼鬼祟祟?給我出來!”石中仁欲穿的望眼沒看到令他憤恨的新校長,倒是看到一個小腦瓜躲在cao場外的大槐樹后,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以為哪位不遵紀守法的小兔崽子又罷cao了,氣勢洶洶地把他揪了出來。 揪出蘿卜帶出泥,麥小芽就這樣被石中仁當眾揪了出來,一雙弟妹都背上了空空的新書包,本想今早新校長一來,就能發新書、上課,沒想到冤家路窄,遇上了“鐵面無私”的石中仁。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麥小芽緊緊握著猩紅色的戶口本,母雞護小雞般把弟妹護在羽翼下,蹬圓了眸子防備著石中仁。 石中仁正為新校長的事生氣,死拉著麥小寶后頸脖子的衣服:“小兔崽子,躲在學校鬼鬼祟祟想干嘛?氣死了劉老師,還要氣死我嗎?”一把把麥小寶拎懸了。 被人扼住了后頸的麥小寶像頭發怒的小豹子,張牙舞爪撲騰著手腳,奈何太短總是夠不著“仇人”,“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以大欺小,我什么事都沒做,你憑什么抓我!” “閑雜人等不可以進學校,你們不知道嗎?”石中仁躲過麥小芽的手,敲木魚似地把麥小寶的頭敲得邦邦響,當著全校幾十號人把麥小寶打得嗷嗷叫。 為了避免再次落到石中仁手上,麥小芽特地潛入校園打探新校長的行蹤,派了主動請纓的麥小寶躲在大槐樹后,卻不想怕什么來什么,一條藤上的三顆小苦瓜還是落到了“獸師”石中仁手上,只得派麥小溪一路去請危景天來撈人,自己留下和石中仁周旋。 “石老師,你我師生一場,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一直敬你三分,我們今天是來報到的,不是閑雜人等!”麥小芽不善長恭維他人,周末石中仁用臟話問候她父母的話言猶在耳,為了上學她再咽不下這口氣也得咽! 卻不想石中仁是個公報私仇的小人,把手上的麥小寶亂甩一氣,一面做出被他暴打的沮喪:“喲吼,小兔崽子,你連老師都敢打!看我不替你爹媽好好教育你!”伸手就往麥小寶屁股上招呼了幾巴掌,痛地他嗷嗷叫。 學生群里跳出來一個人,幸災樂禍地扇了一把火:“老師,麥小寶是沒爹沒娘的賤種,才會這么沒禮貌,你往死里揍就當是替他父母積德!” 這個聲音麥小芽不用回頭,也知道出自何人,忙扯住麥小寶的腿,和扯脖子的石中仁做拉鋸戰,不過一個十歲小孩哪是石中仁的對手,三兩下麥小芽就氣喘吁吁快撐不住了,“石老師,你……你不要再抓我弟弟了!我們只是想來報名的……” 石中仁揪著麥小寶的一件粗布褂衣,聽到“報名”面皮氣得紫漲,“你們不符合入學條件,入學申請我已經撕了!呵呵!你不是說新校長要來嗎?那你等新校長來了再報!嘿嘿,有我在這你們就別想報名!” 一面勒緊了麥小寶的褂衣,即將被五馬分尸的麥小寶被衣服卡住了脖子,像條缺氧的魚張大嘴呼哧呼哧喘氣,舌頭伸得一寸長,清白的皮膚變成了豬肝色,麥小芽如觸電般扔掉了弟弟的腿,一頭向石中仁的胸口撞去。 石中仁吃痛,掄圓了巴掌扇在麥小芽臉上,一手把麥小寶以拋物線的方式扔了出去。 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麥小芽用天才算術家的思維精準地計算了落地距離,至少也有三五米,而她的手腳不知何時被加入的麥小言拉住,眼睜睜看著麥小寶墜落,卻無法用身體去接,一雙小拳頭無助而抓狂地往來人身上招呼,無助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校園:“小寶……弟弟……” 空中墜落的麥小寶同樣嚇得魂都掉了,一眾學生見老師發怒,只有兩個身影撲了出來,其余連動都不敢動! 腳下生風趕來的正是麥小寶的師父危杏杏和前世害死了麥小芽的沈星辰,在麥小寶落地的瞬間伸出了雙臂,可片刻后臂膀上空無一人。 自以為死定了的麥小寶落在了一個青年的懷抱中,從手縫間看到一張五官剛毅、板寸頭的臉,五歲的孩子終于忍不住害怕扎進危景天的懷里大哭特哭:“景天哥哥,你不來我就死了!” 危景天徒手接住了高空拋物的麥小寶,關切地替他擦淚,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小寶,沒事,大哥在!你哪里不舒服?” 正文 第七十章當眾談情說愛 在危景天溫柔的安慰下,麥小寶終于止住了哭,小手指了指腫脹的小臉和發疼的屁屁,抽泣不停:“這……還有這……” 危景天把他輕輕放下,抬眸望向正對麥小芽施暴的一老一少,溫情倏忽變幻成凌厲凜冽的殺氣,陰沉的憤怒令大槐樹周圍的氣壓急轉直下,圍觀的小學生不約而同噤了聲,驚疑而害怕地等待著危景天怒氣爆發的一瞬。 一陣陰風從脖頸后吹來,石中仁頓覺有人從背后死死地盯著他,那目光猶如憤怒的地獄使者,令他不禁毛骨悚然,不自覺松開了麥小芽頭發上的手,“你……你想干什么?”心悸令他下意識舔了一下唇。 危景天離他還有三十米的距離,可那雙冷眸卻像要貫穿他的身體一般冷厲。 同樣被冷寂的氣氛震懾的麥小言停止了扇耳光的手,只是右手仍不死心地揪住麥小芽的衣襟,幫助石中仁教訓闖入校園的閑雜人等,可是公報私仇的好機會,如果危景天計較,就把石中仁推出去當擋箭牌,“我是在幫石老師維持校園紀律!閑雜人等沒有通報不得進校園,難道你不知道嗎?” 尖銳而刺耳的聒噪聲從麥小言嘴里發出來,本以為能起到煽動性的作用,可那些平日和她走得近、一起攔截欺負麥小芽的學生們沒一個人呼應,見到危景天都認錯似地低下了頭。麥小言恨恨地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麥小芽趁機掙脫二人的束縛,跑到麥小寶身邊,發現他的左臉又被石中仁扇腫了,自從父母去世后一雙弟妹接二連三被人扇耳光,身上常常舊傷沒痊愈又添新痕,悲從中來眼淚便如拋珠般再也無法控制,頂著迷蒙的淚眼控訴石中仁:“石老師,我們不過是想報到上學而已,這也有錯嗎?我這個做jiejie的惹你不高興,現在上不了學你已經得償所愿了!可和我弟弟meimei有什么關系,你要下這么狠的手?!” 若不是危景天及時出現,麥小寶從拋物線的頂點砸在堅硬的cao場上,不重傷也得骨折,可見石中仁的確下了狠手。 見頂梁柱jiejie哭得委屈,本就性子脆弱的麥小溪哇一聲大哭,連帶著驚魂甫定的麥小寶也嚇得哇哇大哭,一時間cao場幾十號人圍觀三人哭泣,好多與麥小芽交好、心軟的小朋友都偷偷抹眼淚,“麥小芽,你們太可憐了……嗚嗚嗚……” “是啊,石老師,麥小寶只是調皮了點,為什么要打他?還要把他丟出去?” 危杏杏是個急性子,沒法接住麥小寶她早就心急如焚,見他的臉腫脹成球,對石中仁的作為越發看不過眼,“石老師,你太過分了!連小孩子都打,將來還怎么當我們的老師?怎么知道將來不會打我們!” 一語激起千層浪,在場的學生有半數揮舞小拳頭抗議,“老師不要打我們!”把石中仁團團圍住,抗議他對小學生的暴行,場面十分壯觀。 石中仁沒想到事情演變成了群體事件,只要新校長沒來,他就有機會當上校長,學生的口碑對他很重要,事態不能再擴大,他只好強壓了充斥心頭的怒氣,大聲震懾在場者:“別吵!都別吵!再吵給你們記過!” 抗議聲此起彼伏,危景天高大的聲音走入人群中心,無聲地把態勢壓了下去,他周身蔓延著凌厲的怒氣和殺氣,語速不急不緩地說:“石老師,你還有什么話說?” “呵呵,危少爺,是你承諾要幫我爭取校長之位,我打聽過了,教育廳擬定的人選根本不是我?!笔腥首呓纳磉?,以低他一個頭的身高,剛好湊到他的耳邊,陰側側地反將一軍。 卻不想危景天年紀雖輕,可雙商都高于常人,他早就看穿了石中仁之所以壓著麥小芽報名的事不放,就是為了逼迫危家替他爭取校長之位,唇角勾起冷笑,語帶戲謔地反問:“石老師,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只說新校長要來,沒說是你??!” 濃烈的慍怒令石中仁的雙眸幾欲絕眥而出,聲線成了低吼:“你……你誆我?” 危景天報之以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舞弄權柄威脅小學生,待會新校長來了,我可要好好跟他說說?!?/br> 原本紅漲的面色驟然青白,石中仁露出不甘:“你威脅我?” 危景天抬高了聲線,俯瞰那張表情多變的臉,語帶十分的不屑和威脅:“今后你若敢對麥家姐弟做出越軌之事,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危家的實力讓你丟飯碗不過是分分鐘事!” 麥小芽擦干了淚,心跳亂了節拍,危景天這是公然宣稱她們姐弟是由危家罩著的?往日她雖深得危家母女喜愛,可鄭怡和危杏杏也不敢如此大膽直接地宣告她的身份,只是小事上處處幫助她。 獅子宣誓主權般的目光把麥家姐弟收在眼底,當掃過麥小言那張艷羨不甘的臉時,危景天的目光頓了頓,手指指她:“當然,麥家姐弟從不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