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你在罵你自己么?” “我這酒吧有毒啊,歷任老板都出國?!眾W黛麗叮囑厲海,“你幫我盯著點兒啊,給我的店找個好人家接手!” 厲海不太想搭理:“你又不準備買回去了,管它賣給誰呢?就算它變成澡堂子了跟你有一毛錢關系么?” “嘿,兄弟,你當初不是這么說的啊,你明明答應我每周都會去給我盯一趟的。怎么地,是因為跟溫輕沒戲,兄弟也不做了是吧?”奧黛麗語氣里滿是“我就知道”的鄙夷,“我不管啊,你給我打聽打聽要賣給誰,真要改澡堂子我回去就跟你絕交!” “行吧,抽空給你問問?!?/br> “喲喲喲,厲老板日程挺滿是不是?你今天就給我打聽?!?/br> “不去?!?/br> 奧黛麗哭唧唧:“我還是不是你心愛的小餅干了!” “別惡心我?!?/br> 奧黛麗耍無賴:“給我打聽給我打聽!不然我不掛電話!” 厲海無情掛斷電話并且隨手把手機扔到了床上,懶得理他。 過了十分鐘,他又拿回手機,想了一下,給溫輕打電話,自從溫輕說她手機被監控以后他很少聯系她了。 以至于打入敵人內部后兩人反倒更生疏了些。 溫輕接起電話:“厲海?怎么了?” “奧黛麗給我打電話,讓我問問你酒吧買主的事,賣了么?” “哦,還沒,我正在跟買家談?!睖剌p的語氣談不上多和氣,公事公辦的感覺,“你要見一下么?” “奧黛麗讓我拍個照給他,說要看合不合眼緣?!眳柡R膊恢雷约簽槭裁匆鲞@么個謊,好像沒過腦子就說出來了。 讓他更沒想到的是,溫輕居然同意了:“xx路咖啡廳,你過來吧?!?/br> 厲??戳搜蹠r間,開車去到咖啡廳,見到買家是個中年男人,一臉油膩地對著溫輕笑,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 溫輕給買家介紹:“這是我領導?!?/br> 從游戲項目上算的話,這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一通客套之后,買家不僅表示打算將酒吧改成足療按摩中心,還非常熱情地希望溫輕能繼續留在店里當經理,一副色瞇瞇的樣子。 厲海喝啤酒似的喝咖啡,一口悶了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不瞞張老板,現在對慢搖有意向的買家還有幾個,我們也是想都談過之后再確定,商人都是貨比三家的嘛?!?/br> 被稱作“貨”的張老板感覺哪里不對勁,還沒說話,厲海就拉著溫輕站起來告辭:“我也覺得溫輕這樣的人才難覓,就不割愛了?!?/br> 他拉著溫輕的胳膊走出店門口才松開,解鎖自己的車,對溫輕揚一揚頭:“走吧,送你回家?!?/br> 溫輕道了聲謝,跟在他身后上車。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不久之前溫輕告訴過他,她手機的監控不是硬件竊聽器,是裝在手機系統里的一個程序,時不時地會自動打開錄音功能,在她沒防備的情況下聽到她的任何談話,不限于打電話。 直到車子開進小區,溫輕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忽然看見自己住的那棟樓所有亮著光的窗口都暗了。 厲海也下車,仰頭看了眼:“停電了?” “大概是誰家大功率電器燒了吧?!睖剌p跟他揮手道別。 厲海不太放心,總覺得新聞里那種變態會蹲在漆黑的樓道里襲擊單身女性:“我送你上樓吧,你進門我就走?!?/br> 溫輕沒有拒絕。 停電導致電梯無法運行,溫輕家住九樓,很漫長的一段路。 她走在前面,拿著手機的手電筒照明,腳步聲噠噠,終于走到九樓的時候,厲海都覺得微微有些喘。 溫輕走上最后一層臺階,沒有推開安全通道的門,卻是關了手電筒,轉過身,輕輕擁抱住厲海。 漆黑寂靜的樓道里,走了九層樓的厲海感覺自己左胸口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像是要跳脫出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紅包! 晚安! 第33章 溫輕番外:你是海上朝陽1 高三那年, 溫若昀是話劇社里最愛哭的女主角。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溫若昀都覺得那時候自己大概是腦子里水太多,才要采取這種方式控控水, 不然為了程衛東這樣的男人, 她至于難過成那樣么? 雖然對程衛東的印象雖然歲月遠去漸漸淡忘了,但她始終記得高考失利后復讀的那件事, 也是導致她跟程衛東徹底分手的那天。 那時候復讀班不在學校的正常教室里,而是在學校后面院子里,印刷辦公室附近,她有時候做夢還能聽見印刷機咔嚓咔嚓的運行聲,鼻尖縈繞著有些臭臭的油墨味道。 在那樣的環境里只待了一個月, 溫若昀就覺得壓力太大受不了了,她找了個周六的晚上一個人偷偷坐末班火車去臨城找已經念大學的程衛東,想和他見一面, 讓他安慰安慰自己,他之前軍訓沒時間和她聯系,看見她應該也會很開心吧。 懷著緊張和小興奮,她坐了三個多小時的綠皮車,到鄰城時已是九點多鐘。溫若昀站在車站給程衛東打電話, 程衛東掛斷回信息說自己在上課。溫若昀告訴他自己在車站后就老老實實等他下課,晚上的課十點鐘總該結束了吧。 可十點的時候, 她并沒有等來男朋友, 程衛東告訴她:“我方向感不好,晚上不認路, 你打車來我們學校吧?!?/br> 溫若昀有些生氣,可更多地是習慣性妥協,她走出站臺,向路邊的出租車問路,那些出租車卻和黑車一樣全都不打表,只報個高得離譜的一口價。 溫若昀不敢自己坐黑車,回到火車站售票大廳,再次給程衛東打電話,程衛東依舊不接,只發信息告訴她要么自己打車去,要么就回家去,他有事,不能來接她。 溫若昀紅著眼眶,倔脾氣地想那就回家好了,可當晚已經沒車了,她只能買隔天最早的車票,然后獨自在售票大廳坐了一夜。 她回到學校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周末的自習,只是在下午三四節自由活動課時終于忍不住那股委屈勁兒,又不能打擾留在教室學習的同學,只好跑到沒什么人的實驗樓樓梯上坐著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她感覺自己的校服袖子都濕了,風吹過來有些涼,臉也有些緊。 一抬頭,看見樓下那層站著個男生,是她認識的師弟,挺高的個子,抱著一摞卷子看著她:“我來印廠拿作業?!?/br> 溫若昀擦了擦眼淚,站起來走下樓,打算回教室。 從他身邊經過,他忽然把自己另一只手里提著的校服外套舉著問她:“你要不先去洗洗臉吧,拿這個擦?!?/br> 溫若昀記得這已經是第二次被他看見自己哭得這么狼狽了,也不知是羞惱還是怎樣,推了他一把,快步跑開了。 然后,她就再也沒在校園里見過厲海。 直到多年后她以溫輕的身份執行一項特別的任務時,在幼兒園又遇見了他。 他和高中時模樣氣質差別挺大的,如果不是他脫口而出的“溫師姐”,她或許并不會認出他。只是已經演練過無數次遇見故人如何應對的場景,她輕易地便裝作是他認錯人,他也沒再追問,誰知這只是個開始。 溫輕不確定是真的巧合,還是厲海有意為之,總之那之后的一段日子,她似乎經常能碰到他,直到他開始一天一封信,給她寄他疊的青蛙兔子,有時候還寫兩句笑話之類的,她才確定他是在追求自己。 且不說自從初戀慘淡收尾以后溫輕看所有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就說她現在的特殊身份,也不可能隨便跟誰談戀愛。她把每只小兔子都吹了氣,胖鼓鼓的兔子肚子里藏著她不能說的秘密,不太快樂地蹲在她家書架上,后來被收進了白色收納盒里。 溫輕想,一定是自己之前拒絕得不夠狠絕,給了厲海錯覺讓他覺得自己還有希望,于是她表情一次比一次冷淡,說的話一次比一次傷人,厲海有時候看起來挺難過,可過陣子似乎又會從什么角落冒出來。 大雨封城的那晚,她被迫陪溫甜甜借宿在厲海家,晚上聽到他在屋里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忽然心就軟了。 她扒著門縫聽厲海臥室的口琴聲,有些遺憾,如果再晚點兒遇到他就好了,在她完成偵查任務以后,或許她不會總讓這個開朗的男生難過。 她想及時了斷這份不合時宜的糾纏,偏偏在厲海勇斗幼兒園歹徒受傷的時候,她往醫院去了兩次讓白姐起了疑,查到厲海與魏向三的關系后就有些蠢蠢欲動,那時溫輕還不確定這是“錢欲”還是“□□”,搶先把人占為己有,說厲海是自己男朋友,斷了白姐去跟厲海談朋友的心。 可是連溫輕都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了穩住白姐不得已跟厲海假戀愛,還是……她想打著這個幌子跟厲海有更多的交集。她矛盾卻又開心,理智上知道應該讓厲海躲得遠遠的,不要被卷進這些糟爛事里,可每次被他捉弄被他逗完后,她又忍不住自己默默回味好幾天。 他給她煮粥,給她量體溫,還給她喝可樂,然后在客廳蜷縮著陪了她一夜。 如果說執行任務的溫輕像是坐在黑夜中大海上的小船隨風飄蕩,永遠無法確定危險和岸邊哪一個會更快的到來,那厲海就像是海平面上升起來的太陽,活力滿滿又溫柔燦爛,讓她能在海上飄著的時候心里有些慰藉。 厲海那么好,她不能害他。 真正讓溫輕狠下心來做個了斷的是白姐的小產,孩子流掉以后,白姐的脾氣明顯變得更差,也更加疑神疑鬼,甚至對她產生了懷疑,監聽她的電話。 她不能再拉厲海冒險了,舍不得也不行,如果厲海真的喜歡她,那就過幾個月再去找他道歉,也可能是更久,總之,不是現在。 可她沒想到,厲海跟她“分手”沒兩個月就有女朋友了。 年輕,漂亮,還很善良。 就像是厲海的復刻版,兩人站在一起那么登對,連背影都是最萌身高差。 溫輕看見厲海給那個年輕女孩撐傘的樣子,心里郁悶地仿佛回到復讀那年去找程衛東卻在車站坐了一晚的情境。 她沒帶傘,也沒看見厲海給她留在傘桶里的最后一把傘。 她就這么沖到路邊去打出租車,借著雨水把臉打濕的契機,憋著氣用力地哭了一通,直到濕漉漉地坐上出租車,還一邊拿紙擦臉一邊抽鼻子。 書上說的果然沒錯,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作者有話要說: 厲海:你看的什么書,我學習一下提高一下自己的道德品質。 ============== 七夕快樂啊小天使們~ 明天是我婚禮的答謝宴,反正就是要在老家折騰一天,所以明天不能更新了,后天見吧~ 愛你們喲~晚安! 第34章 34 夜色茫茫, 懷抱馨香。 厲海第一反應是抬頭看四周有沒有攝像頭,第二反應是扭頭看自己身后是不是有誰來了。 什么都沒看見。 他發現自己夜間視力有所下降,要么就是現在腦子懵懵的視物水平不行。 因為他扭來扭去的, 溫輕只虛虛地抱了一會兒就松開手。眼看溫輕離開自己, 厲海拉了她一下,反手抱住她, 不再亂動。 兩個人都不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只是沉默地擁抱著。 厲海覺得自己似乎是懂了她,她一個人頂著危險執行任務太辛苦了,也太孤獨了, 他這個“戰友”什么事都沒替她做過,可好歹還能讓她放心,她是壓力太大了才想要尋求一個溫暖懷抱的安慰吧。 厲海用拍厲小妹睡覺的力度拍著溫輕的背, 想要安撫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