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等下朝的……孟侜默默握緊拳頭。 楚淮引和各位大臣商量與奉國太子會面之事,順便選擇地點,以及蜀地要派哪些官員。事情多,時間一拖就比較晚。 最近各種被投喂,孟侜養成了習慣,肚子容易餓,他手剛摸到肚子,想到楚淮引喪心病狂的賜座,頓時縮了回去。 楚淮引一直關注著孟侜,豈能沒看見他的小動作。 他敲了一下龍案,余光瞄著孟侜:“朕疏忽了,諸位愛卿……” 孟侜眼皮一跳,他仗著自己在第一排,別人看不到他,用眼神威脅狠狠楚淮引:你要是敢干出在宣政殿吃吃喝喝的事,我就撞死在這里。 一身傲骨。 第55章 孟侜的眼神太過堅定, 楚淮引摸了摸鼻子, 打消請文武百官品嘗點心的念頭。 與奉國太子會面的地點定在了岐州,取京城和奉國的折中地點。岐州平原萬里,民風開放,商會林立,還有一支實力強勁的地方軍。最關鍵的是, 從京城到岐州一路坦途,風光秀麗, 慢的話四十天便可來回, 他完全可以帶著孟侜去。 水部郎中正在講蜀地改善河道之事, 他治水才能突出, 唯一的缺點就是比較啰嗦,一件事翻來倒去地講兩遍,楚淮引今天不想聽第二遍, 抬手制止:“愛卿把所提之事盡數寫入奏折, 明日呈上來朕詳看?!?/br>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br> 幾個人互相對了一下眼色, 一個凈瘦的文官上來便跪下,引經據典, 從上古神話講到市井民生…… 楚淮引從他一開口就知道這是在重提納妃的事,現在大臣們學會了委婉,但cao心的人就那幾個。 朕的皇后和皇子正在挨餓, 你在這滔滔不絕,豈不是本末倒置。 楚淮引:“朕心中已有人選, 只是時機未到,不好公開,此事各位不必惦念。 此話一出,下面一陣低語,陛下要納誰不就一句話的事,還要等什么時機? 陛下不會是看上了有夫之婦了吧? 大臣們倒吸一口冷氣,天下女子何止千萬,陛下這是何必! 孟侜穩如泰山,不,不關本官的事。 “退朝?!?/br> 孟侜手里拿著棗糕,悄悄打探:“那個岐州……” 我也想去。 楚淮引挑眉:“想和朕一起去?” “嗯嗯?!泵蟻吠鹊亟o陛下捏肩,他上次跑路來回都只顧著趕路,辛苦不說,壓力還大,若有機會跟著陛下出巡,又威風又輕松。 “那你告訴朕到底要親幾次……” 孟侜拍拍手,打斷他不切實際的想法:“你就不怕把我留在京城我跑了?” 楚淮引:“……你再說一遍?” 孟侜流利道:“臣一個人留在京城可能會因為過度思念陛下而偷偷跑去岐州?!?/br> “你就吃準了朕不敢留你一個人?!?/br> “陛下否決了那么多地方,難道不是因為岐州路好走想帶臣一起嗎?”孟侜笑瞇瞇。 “就不能假裝不知,讓朕得逞一回?” “臣不敢欺君?!泵蟻?,你得逞了我就慘了。 “你這句話就在欺君?!?/br> 不敢不敢。 孟侜美滋滋地想,只要熬過這幾個月,到時楚淮引就算知道了也無濟于事,大著肚子難道還能硬上嗎? 孟侜彎著眼睛低下來主動親了陛下一口。 基于君臣之宜,先給一個同情分。 楚淮引按下孟侜,抱到腿上,別的不行,先親個夠本。 孟侜雙腿分開,跨坐在楚淮引腿上,被親得喘不過氣來。他攬住楚淮引的脖子,把自己緊緊貼在了他胸膛,下巴抵在楚淮引肩上,兩個人嚴絲合縫的,讓陛下扭斷脖子也親不到。 “下來?!背匆龁≈曇舻?。 孟侜聞言不動,閉緊被咬得通紅的嘴唇,想親我,不可能。 楚淮引拍拍他的屁股,“下來,你把朕當柳下惠?” 孟侜這才發覺自己是坐在了什么糟糕的地方,他被燙了屁股一樣手忙腳亂從楚淮引身上爬下來,不小心按到了褲襠,陛下倒吸一口冷氣。 “以后跟你算賬?!?/br> 南巡在即,楚淮引召來嚴鑲和姜儀,吩咐朝內事宜。 嚴鑲主理朝政,重要之事八百里加急請示,楚淮引很對他很放心。 “奉國太子誠意十足,此番朕估計是為了北狄之事,朕在南邊,奉國有亂,朕自能應付。若是北狄犯境,姜儀你與嚴鑲商量,事急從權,朕先下一道圣旨,到時無需請示朕,大將軍你直接前往北境領兵即可?!?/br> 待嚴鑲走后,楚淮引問姜儀:“你相信賀淵嗎?” 姜儀手里四十萬大軍,賀淵若是心懷不軌,那便是置大魏于危險之地。 “信與不信,是臣主觀之見。但臣保證,若是賀淵意圖對大魏不利,姜儀定取他項上人頭?!?/br> “北狄人野蠻難訓,朕無意要北狄之地,但一直讓它亂著也非長久之計,另扶新王是一貫做法,舅舅懂朕的意思?” 姜儀低下頭:“臣明白?!?/br> 將軍府。 賀淵又換上他的女裝,站在將軍府門口示威,媒婆來一個瞪走一個,連路過的小姑娘凡是往將軍府看一眼的,都收獲賀淵黑臉一枚。 全京城都知道將軍這顆白菜讓人拱了,長得又兇又不講道理,高高大大地站在將軍府門口,昨天甚至把城北藥材店老板他孫子嚇哭了。 姜儀從宮里回來,一看賀淵那越發夸張的肚子,趕緊把他推進去。 這都什么事啊,一不讓他跟著就站門口。 是個狠角色。 侍衛們見將軍回來眼含熱淚,但一看姜儀一點訓斥都沒,心里大概有了底,在下一次賀淵站門口的時候,端茶倒水,殷勤地坐實了賀淵將軍府主母的位置。 “喝?!苯獌x給自己和賀淵都倒了一杯水,盯著賀淵的肚子上的偽裝,覺得眼睛疼,“你快卸掉?!?/br> 賀淵默默拿出來,不是他沒臉沒皮,而是生活教會他如此。曾今他少年懷春,一言不發跟在姜儀后面好幾年,以為姜儀能動容。 可惜對方一點都察覺不到,甚至在他告白后居然逃了五年。這回讓他找到,賀淵發現,對待姜儀這種的,臉皮厚才有糖吃。 跟軍營長大的人講什么理,直接動手壓倒便是。 要不是自己打不過……賀淵沒想到,自己這五年勤練不廢,武功精進,還是落了下風。就像最初姜儀來到王府做苦役那幾年,姜儀暗中出手趕走欺負他的人,他卻始終找不出這個人是誰。他對這個人又愛又敬,但遲遲找不出他,竟然生出了一股復雜的怨恨。 姜儀不愿露面,因為只是順手幫的,自己在他眼里跟路邊施舍的乞丐沒什么不同。 這股怨恨在認識姜儀后,扭轉成無邊無際的占有欲。 姜儀見他終于正常,松了口氣。明明外甥的肚子也有些明顯了,他只覺得外甥懷孕不易,換成眼前這個人,就成了怎么怎么別扭。 他盯著賀淵的眼睛,突然道:“賀淵,你想當北狄王嗎?北狄與大魏定然還有一戰,到時我率軍攻打王庭,扶你上位,名正言順。從此大魏和北狄休戰百年,百姓和樂?!?/br> 賀淵嘴角一勾,狹長的風眼微微一瞇,生出一股邪氣:“你在試探我?你不相信我?” “不是試探。陛下也正有此意?!本司说难菁家蝗缂韧愀?,需要找外甥進修。 “你就是在懷疑我?!辟R淵傾過身,捏著姜儀的下巴迫使他靠近,“不管你是不是試探,我的回答只有一個?!?/br> “除非你想當北狄王妃,大魏皇帝肯放你聯姻,結百年之好。不然,我對王位無意?!辟R淵語氣漫不經心,卻是極度真誠。姜儀是大魏將軍,他若即位,兩人豈不是聚少離多? 他目睹母親因為是大魏人受盡侮辱,郁郁而終,可以說,他對北狄王室的厭惡,完全不比姜儀少。 也正因此,他放任姜儀臥底,偶爾出手幫他;在大魏把北狄打得節節敗退,北狄內亂時,他懶得爭位,才讓草包索穆泰上位。 不過……當了北狄王就能早點在戰場遇見姜儀,從這點上說,他一直很遺憾。 “什么王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苯獌x被調戲得面紅耳赤,我外甥可是要當皇后的,本將軍才不稀罕什么北狄王妃。 但好像并不沖突。 …… 舅舅幾天沒主動來找外甥,孟侜就被陛下留宿在宮里幾天。 天天在龍床上擦槍走火,孟侜覺得自己不太吃得消。于是這天處理完公事后,天色剛黑,孟侜溜到將軍府找舅舅。 他來得不巧,舅舅拖著一個麻煩精去校場練功,還沒回來。 “那我自己逛逛?!泵蟻寗⒉挥门阒?。 他走到以前在將軍府的住的屋子,一開始被貼了封條,后來孟侜回來,楚淮引就讓人拆了封條,重新打掃干凈。 姜瑤留給他娶媳婦的簪子他藏在這兒了。 當初楚淮引幫他從青樓女子那找回了另一半,不知道陛下現在會不會嫌棄它。 不要就……算了。 孟侜跪在床上四處尋找,當時藏在床板縫隙里,怎么不見了? 他貼著床板縫瞇起一只眼,使勁往床底瞧,兩點綠色的翡翠光芒閃過,兩只簪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床底。 孟侜這個床很寬敞,但底盤不高,恰好他能平展著身子挪進去。 這間屋子很神奇,床底地板的弧度很不平整,基本呈中間鼓起前后凹陷的趨勢。 也正因為這樣,他之前把安胎藥藏在床底非常安全。無論怎么看,都看不見后半段,何況最里面還有一個洞,用一塊磚擋著。 造這間房子的人是為了躲貓貓方便嗎? 因為地勢原因,他只能橫著進去,不能只鉆一個頭,不然肚子會被壓著。他艱難地蹭過中間那段,地板和床板距離很近,僅容一人趴著,不留神就磕到頭。等到了最里頭寬敞的地方,孟侜可以自由翻身,他掀開地磚,先確定安胎藥還在。 這是證明他一早就知道懷孕的鐵證,千萬不能讓楚淮引看見,改天他得偷偷處理掉。 孟侜把磚蓋回去,小心拍了拍,你好好躲著。 他摸索了一陣,找到兩個簪子揣進兜里,呼了口氣,覺得趴著有點累,準備仰躺著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