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是我?!?/br> 一個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響在了她的耳邊,隨后那只手被緩緩放了下來。 一愣之后,蘇薔先向前走了幾步,隨后才轉過了身,驚愕萬分又十分戒備地看著不遠處的眼前人:“蘇復?你來這里做什么?” 雖然她此時心中錯亂震驚不已,但深夜而來的蘇復卻極為平靜,眸底似乎還藏著幾分笑意,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而沉穩:“聽說你被留在了這里,我來看看你?!?/br> 蘇薔對他的輕描淡寫覺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議地道:“來看看我?你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你深夜闖入妃嬪寢宮,無論什么緣由,都是殺頭的重罪……” 她的話還未說完,殿門便突然又一次被打開了。 洪浮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出來一探究竟,在看到蘇復的那一刻,也不由愣了一愣。 在她叫出聲來之前,身手敏捷的蘇復便一把將她從里面拽了出來,并用右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卻再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將目光探向蘇薔,依然十分冷靜:“你放心,誰要殺我的頭,我便讓他先砍下自己的頭?!?/br> 雖然被人扼住了命脈,但洪浮卻極為冷靜,顧自安靜地站著,任由他擺布一般。 見她并無性命之憂,蘇薔放下了心來,對行事總是出人意料的蘇復哭笑不得地道:“可是你這么做會連累我的,還不快點將她放開?!?/br> “若是連累了你,我對你負責便是?!碧K復并未聽從她的話,依然沒有放開洪浮,而是繼續與她說話,“你在這里過得如何,可有什么人為難你?” 蘇薔知道他向來油鹽不進,此時只能以好言相勸,便順著他的意答道:“我很好,有什么人能為難我?” “這就好,我恰好在附近巡邏,所以順路來看看你,既然你沒事,那我便回去了?!毖粤T,他又猛地加大了右手的力氣,以至洪浮驀地悶哼了一聲,“今夜的事情不許對任何說,否則你那個在司膳房當值的meimei可就沒有什么活路了?!?/br> 即便是威脅人,他的語氣聽起來不見有多駭人。 與方才的鎮定自若不同,洪浮聽到他提及自己的meimei,神色驀地一變,雖然說不出話來,但立刻勉強點了點頭。 雖說是順路過來,可他卻早已打聽好了洪浮的底細,看來早已有所準備。 而且,他并非魯莽之人,應該是斷定許諾不敢為難他,畢竟在梅嶺時是他幫了她們的大忙。 雖然看著他悄無聲息地翻墻離開了,蘇薔心中卻不由犯愁。 蘇復此人行事太出人意料,雖然他也因此救過自己,但以后也不知還會招惹多少麻煩,此時又怎能說得清認識他是福還是禍。 被放開的洪浮重得自由,不由抬手撫著自己的喉嚨咳了幾聲,在恢復如常后抬眼看了看她,然后一言不發地又進了殿中。 除了“抱歉”兩個字外,蘇薔并未再與她多說一句話,因為雖然只與洪浮有過幾面之緣,但她卻清楚她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既然已經答應便會信守承諾,這件事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包括她真正的主子皇后娘娘。 但就在她也要回去的時候,余光于不經意間掃到了東面墻根的拐角處,發現那里的地上映著一道黑影。 她抬眼望去,但那道黑影也立刻消失了,躲得很利落。 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她想,這件事只怕不會是他們三人的秘密了。 至少,負責夜巡的張宇也知道了這件事,只是不知他究竟會不會說出去。 她思量了片刻后,抬腳進了里面,在洪浮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洪浮略有驚訝,但還是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說服他保守秘密?!?/br> 第181章 竹馬何在(九)內情 正如洪浮所言, 那一夜的確相安無事,因蘇薔的到來而安心入睡的許諾甚至一覺睡到了天亮,中途并未醒來一時片刻。 她很驚詫,但仍不相信自己是因胡思亂想才得了所謂的妄想之癥, 堅持是萬福宮的宮人知道蘇薔來此的目的才停止了之前的小動作。 蘇薔并不覺得她的推測毫無道理,所以也并未急著提出要回明鏡局,但午后李大衡依著她們之前的約定前來找她時, 她才知道明鏡局在昨日夜里又接了一件案子。 她們是在許諾專門為她準備的屋子里見面的, 里面雖然不大,但布置卻還算精致舒適。 李大衡與她一樣一夜未眠, 一進門便撲倒在了她的床榻上,強打著精神向她解釋道:“有人在宮里西南角的野草叢里發現了一具男尸, 那里常年沒人過去, 有一個一人多高的水溝, 那具男尸就在那里面淹著, 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 整個人都腐爛了, 莫說臉, 就連是男是女都不好辨認了?,F場有一個空的酒壇子, 從當時的情況來看, 應該是失足跌落里面的, 但死因還不確定,雖然莫掌鏡有解剖尸體的打算,但應該不必那一步便能破案了?!?/br> 蘇薔好奇問道:“不過才一夜, 已經有進展了嗎?” “尸體穿的衣服鞋帽都是內侍專用的,他的身上還有內侍省采買局的腰牌,所以我們便順藤摸瓜地去內侍省查了查,發現內侍省最近只有一個人無故失蹤了,”李大衡紅著眼睛哈欠不斷地道,“那個人兩個多月前出宮去采購瓷器,在宮外停留了幾日,后來雖然有人見過他回宮,但他卻沒有回內侍省,一直無影無蹤。而內侍省的人也確認了尸體身上的那塊腰牌也的確正是那個人的,又都說那人貪酒又小氣,每每出宮回來后都會藏著從外面買來的好酒自己躲到偏僻的地方偷喝,所以他八成是在喝醉之后失足跌落進了水溝里淹死了?!?/br> 聽起來倒也合理,但蘇薔還是問道:“不過莫掌鏡既然有解剖尸體的打算,那她應該還有疑問吧,卓司鏡又是如何打算的?” “你算是問到關鍵了?!崩畲蠛馄>氲厣炝藗€懶腰,嘆著氣閉上了眼睛,“一個堅持要追查,一個下令要結案,我們做下屬的真是難做啊,還好你不在,否則梁辰紫此時的為難就都是你的了?!?/br> 蘇薔幾乎能想象得出此時明鏡局內的境況,畢竟莫掌鏡凡事都想要刨根問底,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而卓司鏡卻一向希望明鏡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這種看似不必深究便可結案的案子上自然會多少有些分歧的。 坐在床邊,拉著她坐起來后,蘇薔將倒好的一杯溫茶遞給了她,笑道:“這么說,我讓你來這里,還幫你躲開了一些麻煩事呢?!?/br> “可不就是?!崩畲蠛饨舆^了茶水,仰頭一飲而盡,“雖然此時已經沒了我們武門什么事,但清凈可也不好找啊?!?/br> 見她似乎口渴得厲害,蘇薔又順手為她添了一杯:“既然你昨日這么忙,是不是也沒有功夫查我昨日拜托你的事情了?” 昨日在她們過來時,趁著送別時,她請她們兩人替她打聽一下萬福宮各宮人的底細。 “那個好說,昨天在接了案子之前我便已經和子衿打聽清楚了?!崩畲蠛獗愫炔璞銚u頭道,“不過幾個人而已,沒什么難的,不過大多沒找到什么問題,只有兩個人有些奇怪?!?/br> 李大衡所說的那兩個人,一個是張宇,一個便是田不凡。 “那個叫張宇雖然年紀小,但已經癡戀萬福宮的掌事宮女多年,是個地地道道的癡情人,這幾年無論洪浮在哪里當差,他都會想方設法地跟過去,說是死皮賴臉也不為過。雖然洪浮倒是對他沒什么意思,一直都是若即若離的,但他為了她可是做過不少糊涂事,比如爭風吃醋地和其他有意無意靠近她的內侍打架,或者聽到旁人說她一句壞話就忍不下去要動手,反正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跡?!崩畲蠛饫L聲繪色地對她道,“至于另外一個,那個叫田不凡的,就是我遲早要揍他一頓的那個,也是個作來作去都死不了的。他快四十多了,從來沒有在一個宮里當差超過兩年以上的,每次都被人給退到內侍省,犯的錯倒也不大,大多是因為搬弄是非,讓人捉不住把柄的那種,不過越是這種小人,便越要當心,畢竟像這種貨色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來?!?/br> 蘇薔仔細聽著,在她說完后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問道:“你方才說,張宇癡戀洪浮,甚至容不得旁人說她一句壞話?” “是啊,你剛來萬福宮,可能還不知道,那小子為了心上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聽說許妃娘娘命人砍斷了洪浮的一根手指,他便直接闖進她的寢殿去討說法,結果被許妃一壺熱水給毀了容,從此都見不得人了?!崩畲蠛鈬@了一聲后道,“這件事聽起來轟轟烈烈,但在宮里也沒聽見什么風聲,可見那些默默無聞的宮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沒有什么人會留意的?!?/br> 蘇薔聽她今日的語氣與往日相比有些異常,疑惑問道:“你這是怎么了,為何一直如此感慨?” “也沒什么,”李大衡欲言又止,猶豫了半晌才困惑地問她道,“你說,為什么像田不凡那樣整日里無所事事還有事沒事做點小惡的人活得好好的,而那些為了主子成日里拼命辦差做事的人反而時不時地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有性命之憂呢?” 雖然這也算是一個問題,但以李大衡素日里的大大咧咧,本不該會思索這種問題,蘇薔更覺好奇,坐在了她的身邊后認真問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李大衡似乎也沒有期待她能給她答案,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向后仰躺在了她的床榻上,一臉煩惱地閉上了眼睛。 在蘇薔以為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卻聽她仍閉著眼睛道:“我聽說程斌因為辦事不力被睿王責罰了?!?/br> 一愣之后,蘇薔恍然大悟。 原來她方才所說的“為了主子成日里拼命辦差做事卻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有性命之憂”的內侍是指程斌,也難怪她如此模樣,原來是為了程斌擔憂。 也不知程斌若是知道她拿著他與田不凡做比較后,心里會是何等滋味。 蘇薔忍了笑,問她道:“程護衛怎么了?” “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錯,反正就是被睿王命人狠狠打了一通,聽說連路都走不好了?!崩畲蠛饩従彵犻_了雙眼,語氣頗為憂慮,“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瘸了?!?/br> 蘇薔無聲而笑,嘴里卻也嘆息道:“若是瘸了,只怕他此生是娶不上媳婦兒了?!?/br>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拿他打趣?!币詾樗窃陂_玩笑,李大衡不滿地將拿起旁邊的枕頭拍打了一下她,隨后問她道,“你說,他的脾氣原本就不好,那瘸了之后豈不是更糟糕?” “我瞧著程護衛性情挺好的啊?!碧K薔笑著躺在了她的身邊,道,“若是更糟也不見得是件壞事,畢竟到時候他把所有人都給嚇跑了,那豈不是就只有你愿意接近他了?” “這倒也是……”李大衡先是深覺有理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發覺她話里有話,騰地坐了起來,“阿薔,你也覺得他會瘸?” 沒想到她竟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蘇薔無奈地也坐了起來,哭笑不得地勸她道:“放心吧,他是睿王的左膀右臂,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睿王也不會自斷手臂的?!?/br> 李大衡顯然將她的這句話聽在了心里,信了不止幾分,臉上的擔憂也散去了大半:“我原想也是這樣,聽你這么說更是放心了?!?/br> 蘇薔咬唇輕笑,問她道:“你這么關心他,可是因為你們上次還沒有分出勝負?” 李大衡理所當然的道:“這是當然。勝負未分,他若是就這么瘸了,那到底算誰輸誰贏?”“嗯,你說的有些道理?!碧K薔掩唇一笑,附和她道,“還是勝負重要?!?/br> 李大衡與她說了心事,心情已經好了許多,臨走前問她道:“你這里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可以回去?” “不是一時片刻便能解決的,但想來也拖不了多久了?!彼肓讼牒髮畲蠛獾?,“你離開后,幫我散步一些消息,就說我覺得許妃娘娘之所以做噩夢,是因為她痛失骨rou的緣故,應該只是心病,并沒有什么大礙?!?/br> 送走李大衡時,許諾已經等在了門外,此時的她已經顧不得自己高貴的身份了,到屋里時便抓著她著急地問道:“怎么樣,明鏡局的人有沒有查到什么?” 蘇薔搖了搖頭:“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沒什么用處?!?/br> 許諾皺眉道:“你不是說只要你一來就會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嗎,怎么都已經過了一天,卻還是什么都沒有找到?” “雖說雁過留痕水過留聲,但也要天上的確有大雁飛過,地上的確有水灑過,”蘇薔思酌了片刻,對她直言道,“雖然不排除是我來了之后那些人不敢再輕舉妄動的可能,但也許真的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會在這里留幾日,若到時還是什么都查不到,而你又再也沒有做過噩夢,那我只能先回去了?!?/br> 第182章 竹馬何在(十)初衷 接下來的幾天, 也許是因為意識到蘇薔與自家主子的關系并不真的是十分要好的原因,萬福宮的宮人對蘇薔的態度都還算和善,尤其是性情爽朗的尹紅,和她的關系已經親密到幾乎無話不談的地步了。 尹紅告訴她說, 之所以萬福宮的宮人不敢將許諾日日做噩夢的消息傳出去,是因為洪浮在私下里都對他們一一進行了警告。 這世間的人,有幾個沒有自己的軟肋, 又有幾個沒有自己的秘密, 而在他們進入萬福宮時,洪浮便已經對他們的軟肋和秘密了如指掌了, 所以她才有機會將他們一一攻克,使他們不得不對她言聽計從。 但尹紅對這些并不計較, 她雖然素日里愛熱鬧, 卻覺得在背后編排自家主子絕非忠仆所為, 所以即便洪浮不曾囑咐過, 她也不會對外人說些什么。畢竟她覺得自己在萬福宮過得還不錯, 雖然主子的脾氣大了些, 可畢竟賞賜豐厚, 若是再換一份差事, 也不見得比這一次更好。 蘇薔直到那時才意識到, 除了皇后安插的人之外, 萬福宮的宮人大都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他們雖然性情各異,但卻都安于現狀不喜張揚, 所以,雖然這些人看似是通過尚宮局和內侍省照規矩指派的,可其實卻是經人精挑細選的。 他們不喜歡反抗,樂于享受現狀,守著自己的小秘密,怕惹禍上身,所以極易被人控制。 正因如此,雖然萬福宮上下并不齊心,但至少他們都會聽從洪浮的號令,并顯得齊心協力,至少不會對外散播流言蜚語。 看來,皇后為了拉攏許諾,頗下了一番功夫,只是她這么做,看起來更像是要將她掌控在手心中。 想通此處后,蘇薔心中的困惑解開了許多,但卻并未許諾此時的境況如實告知她,畢竟以她不愿隱忍的脾性,若是知道萬福宮上上下下所有人其實都聽洪浮一人調遣的話,只怕她會忍不下去。 又在萬福宮住了五六日,許諾再也沒有夢到過許陽,甚至每一夜都睡得十分香甜,而且白日里的精神也越發好了,蘇薔便趁機提出她想先行回明鏡局。 “萬福宮的情況我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既然查不到什么,等在這里也沒什么用處,不如我先回去,也許還能利用明鏡局的關系找到新的線索?!彼托南虿⒉磺樵缸屗厝サ脑S諾解釋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只要你肯聽我的安排,那我便不會棄你于不顧,之前的事我遲早會給你一個交代?!?/br> 許諾雖然并未被她說服,但也知道自己的話在她那里并沒有什么分量,只好勉強同意了她的要求。 在臨行前,尹紅前來送她,欲言又止,蘇薔看得出來她有話要與自己說,但也不急著催她。 直到她就要去開房門,尹紅才小心翼翼地攔在了她的面前,小聲道:“我有一件事一直都想告訴你,只是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很可能是我自己聽錯了?!?/br> 蘇薔適時地勸她道:“無論你是否聽錯,我都替你保密就是?!?/br> 過了片刻后,尹紅才似下了決心般道:“其實我聽見過許妃娘娘在夢里叫過的那個人的名字,并不是浮兒jiejie所說的那個許陽?!?/br> 蘇薔微微一驚,反應了一會兒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你聽到的是哪個名字?” 方才便已下定決心的尹紅又沉默了片刻,以低得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是張宇?!?/br> 那是個完全出乎意料的名字,蘇薔不由驚愕反問道:“張宇?” “沒錯,就是張宇?!币t確定的點了點頭,細細向她解釋道,“其實自從娘娘痛失腹中骨rou之后,因為我們都怕她責罵,所以夜里向來便只有浮兒jiejie一人在內殿服侍她。雖然我們在半夜都聽到過娘娘的寢殿里的確有一些動靜,但其實聽的并不真切,我也是聽旁人提起說娘娘一入睡便會喊一個男人的名字,那便是許陽??墒怯幸惶煲估?,我月事來了痛得睡不著,所以便想著找浮兒jiejie說說話,但在我靠近娘娘寢殿時,分明聽到里面歇斯里底的聲音喚的是張宇,而且還帶著哭腔,甚是嚇人,所以我連浮兒jiejie都沒有見到便嚇得逃跑了,再也不敢同旁人講起過這件事?!?/br> 蘇薔聽得糊涂,許諾明明說她每隔幾日便會夢到許陽,叫的又怎會是張宇的名字? “我知道如果我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我的,畢竟張宇只是一個內侍,還曾得罪過娘娘,娘娘又怎么會在夜里叫他的名字?”尹紅到神情輕松了一些,“這件事我埋在心里已經有十幾日了,一直都不知道該與誰說這件事,既然你是專為此事而來,我想我還是告訴你比較好,畢竟若是當夜我沒有聽錯,那這件事情也太詭異了些?!?/br> 的確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