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陳東剛想張嘴說些什么,沒曾想話還沒出口,半夏就突然爆發了起來,她紅著眼眶對著王景天反駁道:“我不管,我要是不管,我出國就真的一點兒希望就沒有了?”說完,半夏像是舒了口氣似的,她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水繼續道:“反正早晚都得說,今天趁大家都在,我就直說了吧,現在我也畢業有段時間了,我想出國,去美國留學!” 陳東聽了半夏的話,驚訝的看著半夏,一旁的幾人更是連嘴巴都合攏不起來。 “出國?那可不是筆小數目,這……”陳東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現如今濟世堂的收益也只夠勉強供著半夏景天兩兄妹的學費生活費,像是濟世堂里陳東等人的平時生活開支,都是陳東自掏腰包的。 “東子哥,你別聽小妹亂說,出國?她這是在做夢呢!”王景天說著就對著半夏說道:“小妹,你知道出國,還是美國你要花多少錢嗎?咱家根本就沒這條件!再說了,你怎么好好的想要出國?你一個女孩子去留學你讓我們多擔心?” “哥,我就是想出國,我不是一個人,我有朋友和我一起去!就是因為錢不夠,所以,才不能同意邵大哥的話,不然……” “啪!”王景天狠狠拍了下桌子,看著半夏咬牙道:“小妹,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這樣自私下去?先不管邵唐買藥的事情,就說你上學,你想上海城最好的私立女子貴族學校,東子哥,爹,順子哥都沒有反對,你的學費那么貴,誰說過什么?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濟世堂的收入一大部分都是給你付了學費,你就不能懂點兒事!爹慣著你,東子哥他們不好說你,我這當哥的說,你說你要留學,那畢業后這段時間你有自己掙錢攢學費嗎?還有你看看你現在也不用上學了,那今天一天跑哪兒去了?連比你小的阿香都比你懂事兒幫著在濟世堂里忙里忙外的!你一個做女兒的一天不著家也不照顧自己親爹,也就到點吃飯才回來,你為這個家為濟世堂做過什么,你怎么還好意思說要錢去留學?” 王景天這個做哥哥的話,說得半夏臉上火辣辣的疼,很多事情是經不起多想的,其實半夏心里又何嘗不清楚自己的自私和任性。只是人都是這樣,在自己前途利益面前,總是會下意識地無視掉那些而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于是半夏依舊梗著脖子說道:“哥,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想留學,而且我每天出去也是有原因的,又不是出去玩!再說了,你……東子哥、順子哥、阿香、爹都可以說我,可哥你又有什么資格來說我,你一年多才回來一次不說,這次一回來就帶著邵大哥來買藥,卻是個虧本買賣。你都知道濟世堂的錢大部分都給我付學費了,那你還做這虧本買賣!” “你不懂,邵唐不是為了他自己,他自己所有的錢也都搭在這里面了!至少我們的目的和理想是偉大無私的??赡隳??說來說來,你都是在為了自己,你的目的是自私狹隘的!“ 說落著王景天的半夏聽著聽著,底氣卻越來越足,道:“我是自私,可哥你難道不自私嗎?好,邵大哥的事情我們先不提,你只說我,那你呢?如果不是你自私任性不顧爹的勸阻,非要為了你的什么理想去北都那么遠的地方,阿德哥就不會為了你離家出走,就不會在回來的路上出了意外,失蹤不見,爹也不會因為情緒激動變成現在這樣!” “夠了!夠了!你們兩個孽子不孝女都給我住口,咳咳咳……阿德沒有出意外,他只是有事兒要辦所以才一直沒有消息??瓤瓤取?/br> “師傅!”一旁看著兩兄妹爭吵,正一臉尷尬不知如何開口的陳東和順子,這會兒見師傅咳嗽了起來,忙跑了過來幫著順氣。 “半夏,景天,你們兩兄妹不要吵了!就讓師傅他老人家清凈一會兒?!?/br> 一旁扶著王大夫的順子也說道:“是啊,半夏,景天你們從沒有管過藥鋪,所以不知道,現在賬面上就只剩下幾塊錢,半夏你出國的事兒,可能真的不行。錢真的沒有……” “幾塊錢”半夏忍不住驚呼道:“怎么會就這么點錢?”,而另一旁的邵唐和景天兩人也是一臉失望了起來。 “可是,阿升和阿花不是還在上學嗎?而且不是還有兩百塊錢的欠款嗎?”半夏小聲嘀咕了兩句句。 這兩句話聲音雖不大,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不僅僅是陳東順子兩人,就連王景天、王大夫這兩個血脈親人都不敢相信地看著半夏。 “啪!”的一聲響,這一次,王景天拍的不是桌子,而是半夏他meimei的臉。 “小妹,你真是夠了,為了出國,你就變成了這樣!你……”看著自己抬起的右手,看著小妹臉上的巴掌印,這一刻王景天突然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哥,你竟然打我?”含著淚水,半夏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睛瞪著眼前的哥哥王景天。 “你該打!女兒你怎么能這么說!你怎么能……咳咳,沒良心的東西!我怎么生出你這個女兒了,你……咳咳……”半躺著的王大夫一臉怒氣地看著半夏。 站在一旁觀戰良久的陳香,這會兒早就忍不住替自己大哥和順子哥叫屈了,她看著半夏說道:“半夏姐,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么我把話說明白了!濟世堂這幾年的賬本,我待會兒給你。你看過就知道了!我大哥不會說這些,也不在意這些??墒俏疫@個做meimei的在乎,打從一進入濟世堂開始,我們兄妹幾人的開銷都是靠著我大哥用翻譯的稿費支付的。我二哥和大姐上大學的學費連你學費的零頭都不到,這些錢不說是我大哥自己的稿費,就是我二哥和大姐之前自己做幫工掙得錢也夠他們學費了。而且我想說的是就這賬面上的幾塊錢真要計較起來也是我大哥和順子哥的。濟世堂每月掙的錢也只夠你和你哥兩人的學費生活費,從你上大學開始,我大哥和順子哥就沒有一個月拿過全部的薪水,到最后,就根本沒拿過不說。我大哥還往里貼了不少自己的稿費,這家里吃的喝的還有王伯伯的......” 陳東看著小妹越說越多,怕刺激到師傅,忙說道:“小妹,你怎么越說越不像話了,快幫我拿個凳子來,我站著有些腿酸!” “不用,阿香,你繼續說,東子,你讓阿香繼續說,讓我這好女兒聽聽!讓她知道她有沒有良心!讓她知道阿德、你和順子三人為了濟世堂做了多少事!” “我......”陳香看著哥哥陳東眼里的警告卻是動了動嘴,最終只道:“其實,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 “既然阿香不好意思說,那我這個當師傅的來說?!?/br> 第95章 “東子你和順子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你們不欠我王家什么, 相反是我王家欠了你們。還有阿德,他……他怎么就那么傻!”說到最后, 王大夫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師傅!你別激動,我和順子師兄都是您徒弟,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陳東和順子兩人很是擔心地看著王大夫。 “是啊,師傅……”順子話還沒說完,王大夫便馬上制止道:“順子,東子你們都是好孩子,你們就不要替那兩個混賬說話了。還有, 你們過段時間把賬本送到我房間去!東子、順子、阿德你們怎么就那么傻!是我王家對不起你們!之前我就納悶了,半夏上大學, 濟世堂的錢怎么就剛好夠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東子!你和我說,我這些年的醫藥費是不是也都是私人掏的!” “師傅,您說這些干什么!您好好休息就行, 養好身體就是了, 這些您不用cao心的?!?/br> “咳咳, 我不cao心!我要是再不cao心,我這一兒一女都要上天去了!他們都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嘛!東子, 順子!以后就算是我死你都不要貼一分錢給這兩不知好歹的東西!他們都畢業了,連自己都養不活那就是廢物!咳咳……咳咳……” “師傅,您快別激動了!都聽您的,您快消消氣, 身體要緊!”陳東和順子兩人嚇得忙撫著王大夫的后背給師傅順氣。 “小天、小夏,你們給我聽好了!” 王大夫顫巍巍地指著自己的一雙兒女憤怒道:“女兒,你要是想出國留學,那你就自己掙錢去,濟世堂小本買賣,掙不來這些錢!兒子,你想幫助別人你就自己去幫,不要找東子和順子! 還有這位賢侄,你們需要藥材治病救人我理解,但是你剛剛也聽到了,濟世堂就是個小藥店,能力有限,我們只能做到我們該做的,還望諒解!” 一聽這話兒,邵唐忙回道:“伯父,您這是哪兒的話,說來這……這都是我引起的。您這樣說,我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爹,你消消氣,都聽你的!我不會再這樣了,你自己注意身體!”景天見父親身體這樣差,也顧不上其他,忙安慰起來。而且在聽到陳香的話后,他這時早就愧疚起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兒子上是這么的不稱職。 “小妹,你也倒是說句話??!”景天說著話又扯了扯半夏的衣袖,然后小聲說了句。 此時的半夏早已關不住自己的淚水,直往下流。阿香的話、爹的話都讓她無地自容。事實上,關于濟世堂現在情況,她遠比在外地上學的大哥要了解得多。今天開這個口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最差的情況,可她到底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父親大哥這兩個親人的指責,眾人的不理解和埋怨都讓她難受得要死。她也不想這樣的,父親的話是難聽,可是又何嘗不是對的。道理她都懂,可是她早已經被逼到了懸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阻止自己的毀滅。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是!是我自私自利!我廢物!爹,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會麻煩任何人的?!闭f完,半夏哭著頭也不回的跑回了房間。 “哎……小妹你……”看著自己meimei離開的身影,景天欲言又止了起來。 “這個不孝女,她怎么會這樣!怎么……”也許是真的被氣得,王大夫的嘴角都有些跟著抽搐了起來。 “師傅,你別生氣,我想半夏她肯定是有難言之癮的!”陳東勸慰了一句。 “哎……”良久,王大夫才嘆了口氣,然后說道:“她的事就讓她自己解決吧!一個個的都這樣,都有自己的注意自己的想法,我哪管得著!” “對了,小天,還有東子順子,你們就不要再瞞我了,剛剛半夏都說了你們阿德師兄失蹤了,我都聽得一清二楚!自欺欺人了這么久,我也是時候該醒過來了!有關你們阿德師兄的事情你們知道多少都說出來吧!我還受得了!”說到最后,王大夫嘴里一陣苦澀。相比較女兒的不懂事,阿德的離去其實才是他心里最痛的傷。 在所有小輩中,他雖然很疼愛自己的兒女,很看重東子這個聰慧有天賦的徒弟,但論感情,阿德卻是最深的那一個,阿德是陪伴他時間最長的一個,也是最懂他的那一個。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兒子女兒無論是出去玩耍還是出去上學的時候,只有小小年紀的阿德一人乖巧地跟在他后面幫這幫那兒的。也只有阿德會為了他高興去說那些拍馬屁的話。只要阿德在身邊,他從不來就不需要考慮太多,阿德永遠都會把他這個師傅照顧得妥妥帖帖的。 “爹,我查過消息,阿德哥很可能是在回來的火車上出了些意外,所以沒回來?!笨粗醮蠓虻哪樕?,景天講起了阿德失蹤的事情。 其實關于阿德失蹤,景天也只能推測,真正知道原因的或許只有他本人。 這時,包括陳東在內的所有見王大夫臉色平靜,以為他真的已經放寬了心,不會有什么事兒了??傻诙煲辉?,大家才發現,王大夫其實從未放下,因為他的病情再次加重了。大夫來診斷說是郁結于心。誰也不知道是因為被景天半夏兩兒女給氣得還是因為阿德失蹤的事兒….. 眼看著王大夫的病情加重,陳東等眾人人心情十分低沉。 考慮到父親的身體情況,這一次景天沒有馬上回北都,而是留了下來,照顧王大夫。雖然前兩天,購買藥材的事導致王大夫一家鬧得很不愉快,但是邵唐還是留了下來。因為不管從哪方面來講,在藥材這方面自己畢竟是外行,現在市面上假藥盛行,無論是否通過濟世堂購買,他都得倚靠陳東等人幫忙。再說了,濟世堂的藥價相對于其他藥店已經算是很實惠的了。于是這幾天邵唐便厚著臉皮在濟世堂里暫住了下來。他白天就去外面轉悠打聽行情,晚上回來都會很客氣地買很多熟食rou食來給大家加菜。 對于邵唐這個彬彬有禮,一臉和煦的男子,大家都報以極大的好感,只除了半夏??梢哉f半夏對邵唐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怕知道和這人關系不大,但那一天和哥哥等人的爭吵,出國的無望,早已絕望的半夏只能將所有的一切歸咎于在這個人身上,也只有這樣,她心里才會好受一些。 而在眾人眼里,半夏為了出國留學一事似乎都有些瘋魔了一般,任誰都喊不醒。 陳東、順子等人,甚至連大妹陳花都從學?;貋韯裾f過半夏,只是沒有任何效果。半夏依舊還是想著出國留學。 煩心事兒不少,但好在順子回來后在照顧師傅方面漸漸上了手,陳東等人也是松了口氣,已經光關門兩天的濟世堂,便再次重新營業起來。 “張叔,這是您的藥,用溫酒調服,一日一次即可!”陳東一邊說著一邊利索地將包藥紙打包起來遞給了張叔。 “師兄,再來一份四物湯!” “小妹,包藥紙不夠了,當歸也有些不夠了,你去后院拿些過來!” 三人就這樣忙忙碌碌了大半天,臨近下午快要打烊的時候才歇息了下來。陳東看了下天色,見沒有客人上門,便打算著提前關門的時候,一個身著緊身、窄短袖、兩側開衩至膝部旗袍的年輕女人進了店內。 看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陳東皺了皺眉道:“你是?來抓藥的?” “大春姐?你又來了!”正拿著賬本的陳香看到女人,一臉復雜的向陳東解釋道:“哥,這是大春姐,她是……是以前我們的鄰居。前幾天來抓過藥,剛好哥你出去找吳大夫了!” 此時此刻,再次看到王大春,陳香心里馮提有多難受和多尷尬了。大春姐家和她們一家的關系可以說得上是仇人了,王大春的母親王大嬸間接害死了他們的娘,而他們的爹又和王大嬸同歸于盡了。而更讓人尷尬的是大春姐的身份,她以前是個土娼,這樣的身份天然的就想讓人避之遠走,即使是到了現在,大春姐的身份依舊讓人不齒。她是東城黑幫劉四爺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勉強能算得上個姨娘的身份。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大春姐卻是陳香小時候除了大姐外以后最好的閨蜜了。小時候的陳香,除了自己的大姐和娘親外,最喜歡的女人就是隔壁鄰居家的大春姐了。大春姐不僅人長得清秀漂亮而且人很溫柔,她會偷偷幫她縫補衣服擦洗臟臉,偶爾也會趁沒人的時候給她一些便宜的小零嘴兒。相比較一天到晚逼著自己看書的大姐,一天到晚只會對著她念叨著針線的母親,那時候的大春姐可是她兒時最喜歡的一個人了,陳香小時候很多悄悄話都是說給了大春姐。 可也不從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大春姐一家進進出出的人變得多了起來。再之后大姐和娘都開始阻止自己去隔壁找大春姐玩耍。直到現在陳香還記得自己的不理解和不高興。不過最后連大哥都呵斥了自己不準她去隔壁,這樣很少發脾氣的大哥讓她最終沒有再敢踏進隔壁大春家一次。 而現在,已經長大,漸漸懂了很多事情的陳香也漸漸明白了為什么以前那些大媽大嬸大jiejie們,那么多人說起大春姐時總是一副唾棄鄙視的樣子??粗矍耙琅f溫柔如水一臉和善充滿了女人味的大春姐,陳香心里著實別扭得厲害。 第96章 看著一臉不自在的小妹, 陳東也漸漸想起了眼前這個女人是誰。對于王大春,陳東的印象并不多, 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們一家對弟弟meimei的壞影響。 “原來是大春啊,不知道你是抓藥藥還是…..有藥方嗎?”上門是客, 陳東很是客氣地問道。 王大春看著眼前這個依舊成熟穩重的男子,直到陳東有些不自在起來, 才輕笑了聲道:“東子, 你可算是想起我來了?我來藥店當然是抓藥的!” “只是…..”說著王大春柳眉微顰, 道:“藥方我給忘記…..要不東子你給我看一下,重新給我開張方子抓藥?!?/br> “大春姐,我哥一般不給人看病,他只負責看方抓藥的, 要不你去外面再重新找個大夫給你給一下或者去其他有坐堂大夫的藥店給看看?!标愊銓擂蔚男χ娲蟾缇芙^了王大春的建議。 “阿香妹子,這附近就你們濟世堂這一家醫館, 天色也不早了, 我這也是沒辦法才來到這里的, 你現在讓我出去,等到了晚上天黑了我一個女人回去也不安全??!妹子你說是不是這么個理!” “大春,我沒怎么給人看過病……”陳東還待說些什么。 一旁的王大春忙說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就是小病, 東子你什么樣的人我能不知道,要不你先給看下,不行咱再說?” 陳東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是哪兒不舒服?” 聽了問話,王大春突然一臉不好意思道:“要不我們去里間看吧!畢竟這有些不方便!” 陳東猶豫了半晌, 沒有拒絕點了點頭,便領著王大春進了里間,一旁的陳香想讓大哥拒絕,干著急著卻是找不到理由回絕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兩人進了小房間。 小小的房間里只兩張椅子一個小矮桌,不過兩人都沒坐下來。剛一進屋子,陳東就問道:“大春,你是哪兒不舒服?現在可以方便說了嗎?” 他還不至于把自己母親的死歸責于王大春這個女孩子的身上。畢竟在陳東看來,王大春也不過是一個被她母親被這社會給迫害的可憐女人。只是每每一想到這個王大春是劉四爺的女人,陳東心里就很不舒服。要說從出生到現在他最討厭最痛恨的人非劉四爺莫屬。不說他父母的去世,就說劉四這人黃賭毒都沾,以及德風堂的所作所為,這些只一條就能讓陳東站在了其對立面。 海城大大小小的幫派不少,劉四爺只是其中一個還算可以的人物,但絕對稱不上什么大人物,在碼頭上陳東也見過的幫派大人物也不在少數,諸如強哥這樣的大人物也不是沒見過。不管私下如何,這些大人物很多都要些臉面,能走到高位,至少明面上的作為沒有什么大的可以指摘的。雖然也不乏如同劉四爺這樣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物,但畢竟是少數。 總之,面對王大春這個女人,陳東總是會不自然地想起劉四爺,連帶的他對王大春并沒有太大的好感。 因此,陳東只想早點結束這一次的看診,并不想和眼前這個女人有多大交集。 王大春卻是沒有回復陳東的問題,而是向前走了幾步,踮起腳湊到了陳東臉前。兩人間的距離很近,甚至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對面人臉上的毛孔。 陳東剛要后退離開,卻沒想到王大春突然側過頭附在陳東耳邊紅唇微啟道:“劉四爺正想著動你們濟世堂了,你是不是也在想著對付劉四爺和德風堂?” 陳東先是愣了半晌,然后一把就推開了靠近的女人。 “大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要是沒病,就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說完,陳東便想離開,可還沒跨出一步,耳邊再次響起了王大春的輕柔的聲音。 “你們濟世堂的存在會影響德風堂的生意,你心里就沒底嗎?你不恨劉四爺,不想對付德風堂,那你一個本身就是醫館藥堂的人為什么好幾次托人悄悄去德風堂買假藥?” 聽到這話,陳東停住了腳步,回身看著王大春,道:“你來這兒,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不,當然不只是這些!東子,其實你不用擔心,我也是無意間才發現你托人去德風堂買假藥的事兒。至于你想對付劉四爺和德風堂,其實都是我猜的,不然我真的想不到以德風堂的名聲,濟世堂的名聲,你好好的一個藥師去德風堂幾次三番托人去買藥是為了什么?不過,我和你說的劉四爺要對付濟世堂卻是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你背后真的有洋人給你撐腰,劉四爺早就動手了,這可是我親耳聽見的!” 王大春說著說著,卻見陳東站在那兒一直沉默不語。 “怎么?難道你不相信我?”此時的王大春眼里哪還有剛才的溫柔似水,整個人如同刺猬一般緩緩地張起了自己的刺。 陳東看著王大春的樣子,抿了抿嘴,道:“相信,我當然相信,濟世堂和德風堂的定位很相同,都是做的窮人的買賣,對上是早晚的事情,以劉四爺那人的性子怕是早就想讓手下的那些人來濟世堂鬧事兒吧!只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你為什么冒著危險來告訴我這些?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