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嫁給僧侶先生》 作者:福祿丸子 ================= 第1章 第一章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這話在理啊??伤依瞎珴撔男扌械氖絽擦衷谶@又高又險的山里,沒有纜車,連條像樣的山路都沒有,也就她郝三夢有這體能爬得上來,要換了別的女人,最多走到半山腰就歇菜了。 她也是天不亮就從山腳出發,走了整整一天,新買的登山鞋濕了又干,撿來做拐杖的樹枝都用斷了幾根,到暮色四合才看到山頂那座破廟。 說是個破廟都太委屈“廟”了,也就幾排矮墻加一溜屋頂,磚和瓦都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就算被常青常綠的景致包圍著,也沒什么好看的。 一到晚上更是烏漆墨黑,連個燈都沒有。 這地兒到底有什么好啊,他能一待就是五年,都沒下過山。 真是不懂他們出家人。 不過三夢還是努力說服自己,他就是懶,不是不想回家。你想,下山再上山一趟多累啊,他每天就吃點青菜豆腐,二兩清油,肯定沒那體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不像她,出門前婆婆還給她燉了只肥雞,雞湯拿來煮面,面上桌前她就啃完了一整個雞腿。那滋味兒……她砸吧了下嘴,想起來就覺得好餓。 中午她就坐在石頭上干啃了一包方便面,還有一個蘋果,硬撐到現在。 廟里應該有吃的吧?好歹夫妻一場,招待她吃頓齋飯總是要的吧? 這么一想,她有了動力,三步并做兩步就到山門口了,問掃地的老和尚:“請問陳一在不在?” 她很尊重掃地僧的,據說每個寺廟里的掃地僧都有點隱藏技能,搞不好就是本寺的扛把子??裳矍斑@位耳朵不好使,掃帚都掃到她鞋面兒了才反應過來有人,大聲問她:“你找誰,你哪位???” 她被這一聲吼震得耳膜發麻,竟然在余音里聽到笛聲,也不知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我問陳一在、不、在!” “聽見了,喊什么喊,我又沒聾?!彼褣咧阃砬耙昏?,“我們這兒沒有叫陳一的人,只有個妙賢法師?!?/br> “對,我就找他,他俗家名叫陳一,您不知道嗎?” “什么?聽、不、見!” “……”郝三夢決定不問了,這廟就這么丁點大,進去還怕找不到人么? 悠揚的笛聲就在跟前,越走越近,她已經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聽,那就肯定是陳一不會錯。 她就見他吹過一回笛子,是在大學的國樂團音樂會上。他穿一身白衣,襯得身旁另一位滿身桃枝的女笛手成了庸脂俗粉,身后其他樂手都成了布景板。 那笛聲仿佛直鉆入她心里去,本來昏昏欲睡的一場音樂會聽到最后如癡如醉,散場了都不肯撤。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陳一,算是一見鐘情吧。 后來她耀武揚威地跟他說笛聲是他們的媒人,就再也沒見他吹過笛子了。 呿,小氣。 三夢彎腰捶了捶酸疼的大腿,循著笛聲悄悄繞到屋后去,生怕走得太急驚擾了吹笛人。她躲在斑駁的抱柱后面,垂涎欲滴地看著那個玉樹臨風的男人,像個肖想唐僧rou的妖精。 初秋了他也只套一件灰色的海青僧袍站在暮色里,寬闊的廣袖被風吹得鼓鼓的,因為持戒修行,頭發也剃光了,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青??蛇@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形象,不是說對帥哥的終極考驗就是剃光頭么?要說光頭也帥的男人才是真帥哥,那陳一絕對真。 她只是在想,他不冷么,山里的氣溫可比城鎮低多了呀! 這么想著,她一個噴嚏沒忍住,阿嚏一聲就把笛聲給截斷了。 “誰在那里?” 她迷戀陳一的臉,陳一的手,甚至陳一的聲音。想當初跟他上床,她本著不怕疼不怕死的精神,弄得他受不了□□出聲,她自己的骨頭就先酥了。 啊啊啊,時隔多年,他的聲音還是那么蘇,怎么辦怎么辦! 三夢把心里那張花癡臉硬給按回去,大方地跳出來打招呼:“陳一,是我!” 她其實真正想說的是:嗨,老公,你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陳一看到她,手里的笛子都嚇掉了。 … 陳一原本也不叫陳一。 出生時他爸還沒給他想出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好名字,只好在出生登記表的姓氏欄工工整整地填了個陳,名字一欄畫了一杠,意為——老子沒想好呢,先空著再說。 誰知人家就直接拿這張表去報戶籍了,這個小嬰兒的名字就變成了陳一。 他爸說:名亦因緣生法,是為空相,不必執著于空,空也不可得——就是說,陳一這名兒也沒啥不好的,信手拈來比絞盡腦汁想的還更有逼格呢! 不愧是僧侶世家,連狡辯都這么高大上。 三夢就是覺得這名字好聽好記又好寫,他上學考試的時候一定比別人多節約不少寫名字的時間,難怪總是考高分,做學霸。 可他說:“成績好壞是由資質和努力決定的,跟名字筆劃無關?!?/br> 她被懟得沒話找話:“嘿嘿,你知道你的名字跟玄奘的俗家名念起來一樣嗎?你跟高僧這么有緣,今后也一定會成為高僧?!?/br> 他又說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不要牽強附會?!?/br> 哎,拍馬屁都拍不在點上。其實是她的好友梁晶晶告訴她,陳一出生僧侶世家,從小就聽著晨鐘暮鼓培養出了骨子里的佛性,將來是要繼承家里香火鼎盛的寺院和地產的,可千萬不要當著人家的面喊打喊殺,說什么你的理想是做狙擊手天天爆人頭……男神嚇跑了就追不上啦! 她時時記在心里呢,所以難得陳一問她為什么考進這所名校學特勤專業,她又呵呵笑著說:“我成績不好,也考不上別的專業?!?/br> 他就沒說什么了,大概把她劃入了朽木不可雕的學渣行列。 其實特勤當年在她那兒是招錄分數最高的專業,文化分過了還有三輪面試,分別考反應、體能、綜合素質,挑出來的都不是一般人兒。 大學就是這樣好,兼容并包,有容乃大,既有鉆研哲學佛理的他,也有拿槍滾泥坑的她。 進入社會就不是這樣了。陳一持戒修行,取了法號妙賢,不讓別人再叫他陳一了,連她也不例外。 連相隔五年后見這一面都不例外! “進來吧,外面風大?!彼徊淮档蚜?,收起笛子把她領進屋,“今晚就在這里休息吧,這里沒有專給檀越【1】準備的廂房,只有請你將就一下?!?/br> “哦,陳一啊你們這里……” “妙賢?!?/br> “???” “稱呼,我的法號是妙賢?!?/br> “噢?!比龎魮狭藫项^,“那個,我是想問,有沒有吃的?我餓了,沒吃晚飯?!?/br> 妙賢看了她幾秒鐘:“有,不過都是素菜?!?/br> “什么都可以呀,配碗米飯?!?/br> 他點頭,起身出去幫她端,她又伸長脖子喊:“米飯多一點!” 長吁口氣,她打量起這間禪房來。外面破破爛爛的,里面居然收拾得這么干凈,墻壁刷得白白的,連個蜘蛛網都沒有。地上是蒲草編的席子,一塊塊拼在一起,她不脫鞋都不好意思踏進來。屋里沒有床,席地而睡,桌也是矮桌,坐的地方只有一個軟墊,妙賢讓給她坐了。盡管這樣,不習慣跪坐的人跪了一會兒就腿腳發麻。 她起來走動,看到唯一像樣的家具是個木柜子,做得很粗糙,而且用了有些年頭了,邊角的木刺都被磨得很圓滑。柜子只下面半截有門,放衣服被褥,上面架子上放的全是書。 她打開下面的柜子,看到那幾件海青,顏色有深有淺,有厚有薄,棉麻的質地,還有漿洗過頭破了洞的,打上了補丁。 他身家多少來著?婆婆跟她說過的,她記不住,反正數字大得嚇人。 他卻在這里給自己的衣服打補丁。 她進門就意識到這里是妙賢自己的禪房,這會兒看到這些衣物才感覺特別真實,因為衣服上還留有他的氣息。 唔,他的味道……真是充滿涼皂、陽光和男人香! 她把臉埋入其中,仰倒在他的床鋪上,兩腿又踢又蹬,興奮得想要喊叫,只得抱緊那僧袍把聲音壓住,只剩嗚嗚聲。 “你在干什么?” 妙賢端著飯菜回來,就看到她四仰八叉地在他床鋪上打滾,還拿他的僧袍捂住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丸子我又回來啦~ 老規矩,開文前三天評論區都有紅包,人人有份!另外送晉江幣的活動見我新浪微博置頂哈@作者福祿丸子 中獎率很高的喲! 這回的故事人設有點特別,參考了日本現有的寺族世家制度,就是僧人可以成家,身份類似于寺廟的神職管理人員而不是一般我們所知道的比丘,背景是都市的,架空的,不是日本僧人,也不是緬甸、泰國……總之是現代都市,咱們主要看故事就好哈~ 更新時間仍然是早八點,日更~養肥的小伙伴們請注意,我不在別的地方放章節,被鎖就直接修改了,晚了就看不到了哈,你們懂的~跟著我走吧,希望這次也不會讓你們失望,么么噠( ̄3 ̄)a 注: 【1】檀越:即布施的信眾,施主。 玄奘俗家名為陳祎(yi) 第2章 第二章 郝三夢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僧袍從臉上滑落,露出她披頭散發的樣子。 還好,他也沒說什么,把飯菜一樣一樣擺上桌:“不是餓了嗎,過來吃飯?!?/br> 沒有rou,不是用豬油炒的菜,一點都不香。 不過她是真餓了,看到有吃的,管它是什么,先吃了再說。 她重新跪坐到軟墊上,看著面前一碗白飯幾樣小菜:涼拌的秋葵和煮湯的蘑菇估計都是野外采來的,蒸的南瓜是自己種的,唯一看著有點油腥的是一碗炒的很碎的蛋,還混了其他的什么野菜。 “這是什么,看著像是蛋哎,難不成你們還養了雞?” “是野鴨下的蛋,跟馬齒莧一起炒的?!?/br> “你修行不是連蛋類也不吃嗎?” “嗯,所以這是給你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