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手被拉住。 “爺爺……” “孩子,我知道你外婆有記日記的習慣?!?/br> 蘭朵拉故居放著一個大箱子,大箱子放著蘭朵拉數十本日記。 日記由黛西阿姨管理,因蘭朵拉之前曾口授過她的助手,日記為她私有物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閱讀,這任何人中包括至親。 這是連釗誠第二次和林馥蓁提起蘭朵拉日記的事情。 “爺爺,這恐怕……” “爺爺只想看看我和你外婆認識的那一段時日,看完就歸還,爺爺知道你和嘉澍很要好,你就當看在嘉澍的面子上賣給爺爺一個人情?!?/br> 老人眼神迫切。 想了想,林馥蓁點頭:“我想想辦法?!?/br> 號稱連嘉澍助手的中年男子等在療養院門外,把她帶到距離療養院大約十分鐘車程的一棟獨立式老式公寓門前,給了她一把鑰匙說連先生在兩點半之前會趕來。 ☆、荊棘花園 林馥蓁一出病房, 號稱連嘉澍助手的中年男子等在病房房間門外,把她帶到距離療養院大約五分鐘車程的一棟獨立式老式公寓門前,給了她一把鑰匙說連先生在兩點半前會趕來。 之前連嘉澍告訴她,為了方便照顧連釗誠,他在療養院附近租下一套公寓。 距離兩點半還有差不多三個鐘頭時間,距離飛巴黎航班還有將近五個小時時間, 林馥蓁接過鑰匙。 打開公寓門, 一股淡淡霉味撲面而來, 顯然, 房子主人在外多時。 連家最小的孩子對外宣稱:未來幾年是他學習時間,他會沿著爺爺的成長軌跡,一切從基層開始, 從基層做起就意味著他不能帶著他的管家司機傭人到處跑,所以, 不會有傭人管家幫忙他打掃房子。 她可不是他的傭人管家, 她是他未婚妻。 未婚妻幫自己未婚夫打掃房間是一種生活情趣。 在打掃房間前, 她得先把衣服換下。 和琳達一起出現在機場的還有一家巴黎雜志社的記者, 她最近很少在巴黎媒體面前露臉了。 打開連嘉澍衣柜,順便檢查衣柜里有沒有可疑的女性物品。 里里外外翻了個遍,眉開眼笑, 拿起一件工裝襯衫。 工裝襯衫長度都及到膝蓋呢。 穿好襯衫,找了一個方塊格子手帕束好,打開窗戶。 房間剛收拾好一半,琳達打來電話。 琳達問她給自己未婚夫收拾房間有什么感覺。 “能有什么感覺, 就那樣?!陛p描淡寫。 事實上,就只是“就那樣嗎”? 當然不是。 問具體怎么樣,其實林馥蓁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心里很高興就對了,如果沒有嘉澍接她電話時睡覺了,她應該會更高興。 對了,待會見到嘉澍,她得好好警告他一番。 一點,林馥蓁還可以一邊跟隨著音樂節拍一邊把吸塵器當成自己舞伴,一點半,喵了一眼墻上鐘表,節拍跟不上音樂節奏了。 兩點,關上音響設備,打開電視,告訴自己,不是還沒到兩點半嗎? 嘉澍說了,兩點半前會回來。 她四點四十分航班,她只需要在四點二十分到達機場就可以了,這里距離機場不遠,而且沒堵車路段,她四點從這里出發就可以了。 這樣算起來,他們還有一點半的相處時間。 兩點二十分,林馥蓁眼睛直勾勾看著墻上的鐘表。 兩點半,那扇門還沒有絲毫動靜,遲到一兩分鐘也沒什么,說不定嘉澍的車已經停在樓下了。 來到窗戶,哪里有車。 也許,再過五分鐘車就出現了,最多五分鐘,如果超過五分鐘的話,她立馬走人。 是的,立馬走人。 五分鐘過去了,那站在窗前一動也不動的人讓林馥蓁一度懷疑,那不是她。 三點,那扇門還是毫無動靜。 她的手機遲遲沒有響起,來不了也得打個電話啊,混蛋。 電視正在播報倫敦市區一起忽發車禍。 “如果對方遭遇車禍,怎么給你打電話?!边@個聲音忽然間冒了出來。 打了一個冷顫,林馥蓁急急忙忙拿起電話。 找出了連嘉澍的手機號,撥通。 驟然響起的聲響讓她手一抖,手機從手里脫落,目光直直落在那扇門門板上,那聲響就來自于門外。 那是手機鈴聲,她怎么可能聽不出這手機鈴聲來自于誰。 電視還在播報車禍新聞。 門緩緩被打開。 有人進來。 門又被關上。 他站在那里,安靜地瞅著她。 把她的心瞅得生疼生疼。 嘉澍的爺爺生病了,生了一種慢慢會忘掉自己身邊的人的病,到最后,也會把連家最小的孩子也忘記了吧。 不能忘啊,爺爺。 您是嘉澍唯一的親人,爺爺,您要是把嘉澍忘了,嘉澍心里肯定會特別難過。 站在門前的人在移動腳步,腳步往她的方向,可她已經看不清楚他了。 眼前霧蒙蒙的一片。 “我就知道會這樣?!彼焓?,手往她眼角。 臉別開,幾個眨眼,眼前重新恢復一片清明。 “生氣了?”他問她。 還好,沒用“又生氣了?!?/br> 直挺挺站著。 “我已經把車開得夠快了,今天市區堵車特別嚴重?!彼f。 沒事就好。 想及自己還沒換衣服,打掃時出了一身汗,現在還有點時間,她應該洗個澡,洗完澡再換回衣服。 時間差不多了,趕往機場途中她要給琳達打個電話告訴他,第一次給自己未婚夫打掃房間的感覺糟透了。 剛移動腳步,身體就被牢牢禁錮住,真的是連一絲一毫空間呼吸都不給。 可是,她為什么會在心里面會有小小的高興呢,是因為她從牢牢框固住她的那具身體感覺到了被需要嗎。 被需要,被依賴著。 明明遲到將進半個鐘頭,一進來就用質問的語氣問她生氣了是不是。 不生氣才怪。 僅有的意志力支撐著她的手去掰開他環在腰間的手。 他臉深深埋在她鬢角處,低語,小畫眉,別生氣。 他低聲說著:“小畫眉,別生氣,聽我說,一切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艱難,周遭都彌漫著竊竊私語,即使不去聽也可以從那些人的表情看出他們竊竊私語的內容,‘他才二十歲’‘他還是更加適合海報而不是辦公室’‘可惜,要和他打交道的不是在房間擺滿他照片的小姑娘們’‘他取得的那點小成就都是他幕后團隊的功勞’,這些就算了,可當他們的竊竊私語聲變成‘他真的軟禁他爺爺嗎’‘他真的像外界所說那樣,用藥物甚至于醫術控制了他爺爺,從而得到經營權嗎’我內心覺得難受極了?!?/br> 停止掰開他手的動作。 低頭,看著他穿的鞋子,一雙連商標也沒有的鞋子,這種鞋子滿大街都是,如果碰到商販心情好二十歐拿下都沒問題。 “到最后,那些竊竊私語聲變成了‘那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貼著中美商務部部長女婿、薇安未婚夫的標簽,有這兩樣標簽做起事情來事半功倍,有才華的人多的是,但他們沒有他那樣的長相,即使有那么一兩個,但也不會有他那樣的幸運,爺爺是連釗誠,未婚妻是薇安’,是的,那些人把這些稱之為幸運?!?/br> 手也就剛剛觸碰到他的手,就被他牢牢擁進懷里。 “小畫眉,我最近脾氣糟透了,所以我不能給你打電話,我怕會在電話里和你大發脾氣,別的人還不至于,可如果是你的話,我說不定會對你破口大罵?!?/br> 這是什么話,如果是你的話我說不定會對你會破口大罵。 可是呢,她心里似乎沒怎么生氣,而且越來越不生氣,連同他遲到半個小時的事情也似乎不生氣了。 “覺得我的話奇怪嗎?不僅奇怪而且說法也矛盾不通順,我也不知道答案,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最舍不得破口大罵的人,不僅這樣,我連大聲和你說話都舍不得。而且,似乎越來越舍不得了?!?/br> 的確,這話聽起來奇怪極了,奇怪且矛盾極為不通順,但是呢,卻是把林馥蓁聽得心里酸楚成一片。 伴隨著那陣酸楚的還有形成規模的柔情。 手掌貼在他手背上,低聲說,嘉澍,你能不能松開手一點點,嗯? “不,不松手?!?/br> 為什么呢,她輕聲問他。 “我一松手,你可能就走了?!睒O具孩子氣的回答。 心里好氣又好笑。 “我不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