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嗯哼?”陸飲冰說,“其實是拍到了,但我沒什么感覺?!?/br> 夏以桐露出微訝的神情。 陸飲冰道:“你說牙齦出血你就真的以為是牙齦出血?” 夏以桐沒說話,但她的樣子傻呆呆的就寫了兩個字:“對啊?!?/br> 陸飲冰嗤笑道:“天真?!?/br> 夏以桐:“……” 不是,她忽然回過神來:“你現在是真的牙齦出血嗎?” 陸飲冰和她對視半晌,將水杯放下粲然一笑,飄飄然離開,留下一句笑吟吟的“你猜?” 夏以桐確定陸飲冰的報復已經開始了,她這么不陰不陽的比直接打她罵她一頓還讓人害怕,但是她毫無辦法,因為她沒辦法撬開陸飲冰的嘴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牙齦出血。 等等,誰說她沒辦法的? 夏以桐眼睛一亮,計上心頭。 “陸老師?” 陸飲冰剛走出三步遠,聽見她呼喚回了一下頭,夏以桐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上來,不由分說地吻上了陸飲冰的嘴唇。 陸飲冰圓睜雙眼,一絲訝異閃過,閉上了眼睛。當夏以桐舌尖探到她的里面牙齦,再反應已經來不及了。夏以桐牢牢地禁錮住了她的后腦,要掙脫的話脖子肯定要受一番罪。 夏以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依舊沒有放開。抬手輕輕蒙住陸飲冰的眼睛,一手摟住她腰,和她在客廳中央擁吻起來。 “陸老師夏老師,我們回來了,你猜我撿到了——”小西手里的螃蟹掉到了地上,嘴巴也被方茴緊緊捂住,吐出了兩個含糊的字,“……什么?!?/br> 方茴拖著小西往外走:“我們忽然想起來有一只螃蟹落在了沙灘上,我去把它撿回來?!?/br> 陸飲冰擦擦嘴邊的銀絲:“站??!” 方茴小西跟一二三木頭人那樣令行禁止。 陸飲冰淡道:“做飯?!?/br> 小西低頭就往廚房沖去,小牛犢似的,方茴趕緊跟著跑,連跟夏以桐交流眼神的機會都沒有,生怕她不小心能直接撞墻上去。 等那兩個人都進了廚房,夏以桐才舔了舔嘴唇,道:“這回是真的牙齦出血?!?/br> 陸飲冰輕哼一聲,走開了,倒看不出來有多生氣。 看來是氣消了? 夏以桐松了口氣,整個人都輕快了幾斤,招呼陸飲冰坐沙發上看電視,一個美國的老情境喜劇,一集很短,二十分鐘左右,有好幾季,在全球都知名,中國粉絲也有無數,一代人的童年。 一連看了三集,廚房才叫吃飯,陸飲冰由夏以桐攙著,伺候入座,接著夏以桐坐在了陸飲冰邊上,對面是方茴和小西。 陸飲冰把放酒的地方告訴小西,讓她去開瓶酒。 四人皆斟了半杯紅色液體,互相看了看,敬酒總要有個由頭,即俗稱的敬酒詞。 陸飲冰作為四人中生物鏈的最頂層,她不開口方茴和小西自然不敢說話,夏以桐習慣等她先開口。陸飲冰便第一個開口:“為了小西和方茴修成正果?!?/br> 她把玻璃杯往桌子正中央一湊。 這個頭開得好! 氣氛瞬間活躍起來了,夏以桐當即笑了。 她一說完這句話,對面的小西臉都漲紅了,羞澀地和方茴對視一眼,方茴單手舉杯,碰了一下陸飲冰的高腳杯,清脆的一聲,“多謝,我干了?!?/br> 不管在哪兒的酒桌上,有一個能喝酒的人總是能讓溫度隨著酒氣上升。 “爽快?!标戯嫳蛄艘豢?,她酒量一般,這么灌肯定暈。 方茴的喉嚨接連往下滾了幾下,半杯紅酒就下了肚,小西望著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聲音都帶著微不可覺的顫意:“那我也干……了吧?!?/br> 她碰了碰陸飲冰的杯子,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就要把酒傾倒進嘴里,斜里伸出來一只手,奪過她的杯子,喝掉了大半,只留下一小口。 方茴臉不紅氣不喘地抹了一下嘴,說:“給你?!?/br> 夏以桐:“……” 嘶,這戀愛的酸臭味。 她在陸飲冰的眼里看到了同樣的震驚神色。 這兩個人,簡直……簡直令人發指!后悔提出四人同居的建議了怎么辦? 陸飲冰嘖了一聲,顯然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很不滿。 小西扭捏地把一小口抿了。 輪到夏以桐喝了,為了給陸飲冰找回面子,她一咬牙,作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此時的情況是:方茴和小西在對面眉目傳情,看不見的桌子底下不知道在做些別的什么,而陸飲冰看著她,手里的筷子已經拿了起來,等她喝完酒就夾口菜吃。 夏以桐對上陸飲冰的眼睛,說:“你幫我喝吧?” 陸飲冰接過她手里的杯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說時遲那時快,夏以桐一只手輕握住陸飲冰的手腕,將她往自己懷里輕輕一帶,傾身以吻封唇,陸飲冰嘴里含著的酒液便這么被渡了過來。 陸飲冰雙眸睜大:“?。?!” 方茴:“……” 小西:“……” 片刻后,兩人咋著舌,給夏以桐真心實意地鼓起了掌。 第343章 “好了,大家快吃飯?!标戯嫳o夏以桐夾塊豆腐,還沒有到達夏以桐碗里便中途夭折在桌子上,夏以桐用筷子把豆腐的尸體撥到垃圾桶里,她剛看陸飲冰一眼,陸飲冰便惱羞成怒地瞪向她。 陸飲冰耳根緋紅地心道:夏以桐膽子怎么這么大,還這么……這么不要臉,當著外人的面都能肆無忌憚地接吻,將來是不是還要去大馬路上親??? 另一個聲音對她說:她膽子大和不要臉,從重逢那天開始,你還沒認識夠嗎? 陸飲冰沉默片刻后,自己說服了自己。 說得太對了。 但是她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徹底接受現在這個夏以桐,從含羞草進化老司機的道路未免太飛躍了一點。也不對,她之前應該是裝作新手的老司機,現在徹底揭開了自己的偽裝,以真面目示人了。 夏以桐的敬酒詞是:“為了四人在異國團聚?!?/br> 四人又都走了一杯,這次沒什么花招出來,酒量再好的也禁不住接二連三的一口悶,方茴只抿了一口。吃吃菜,方茴的祝酒詞是“為了平安順遂,佳偶天成?!?/br> 幾個人都有了醉意,微醺著取笑方茴是自戀狂,哪有自己說自己是佳偶天成的。方茴辯白說這句話主要是給陸飲冰和夏以桐的,兩個人高興得都喝了一大口,夏以桐手扶著桌子咳嗽,陸飲冰給她順氣。 三個人都半瞇著眼睛了,小西最后一個舉起杯子,道:“為了陸老師重獲新生,重回……”她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豪氣干云道,“神壇!” “神壇!壇!”夏以桐被觸及到了某個點,情緒激動起來,也叫著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方茴把要往凳子上躥和天公試比肩的小西后領揪住,把她從上面拽了下來。 醉得東倒西歪,唯一清醒的方茴輕輕拍著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小西的后背,看著對面坐著的陸飲冰和夏以桐,夏以桐靠在陸飲冰懷里,陸飲冰則摟著她的肩膀,眼神描摹著夏以桐的眉眼。 方茴輕聲叫了一句:“陸老師?” 陸飲冰抬起了眼簾:“嗯?” 喝醉的人和清醒的人,從眼睛就可以區分。陸飲冰的眼神清明無比,方茴心里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深思熟慮過后,她覺得她沒有立場。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正如某部電影里所說的:聽過很多道理,仍舊過不好這一生。方茴沒辦法做到感同身受,說出的話也不過是無關痛癢。 所以方茴朝夏以桐努了努嘴,低聲道:“送她們回房睡覺吧?” 陸飲冰點點頭。 方茴:“需要我幫把手嗎?” “不用了,謝謝?!标戯嫳牧伺南囊酝┑哪橆a,“醒醒,洗澡睡覺了?!?/br> 夏以桐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還沖方茴笑了笑,腳步虛浮地跟著陸飲冰上樓去了。 四人兩兩分開,回到了自己房間。 陸飲冰把夏以桐扶到床上躺好,沒開大燈,開了小客廳書架旁邊的落地燈光,坐在沙發上發呆。 隨著夏以桐的到來,她回不回國,什么時候回國,回國以后干什么,都被動地提上了日程,時時刻刻,不是別人在提醒她,就是自己在提醒自己。本來因為不想接觸那個圈子,不回國就好了,想夏以桐就讓她過來,但是夏以桐就是圈子里的人,她的事業就是曾經自己的事業,無論如何也不能裝作看不見。 現在還有小西和方茴,看到她們倆就讓她想起那幾年的日子,《破雪》劇組、活動后臺、路演休息室、慶功會……等等等等,走馬燈在她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出現。 然而她清晰地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她為自己找的借口,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始終惦記著那個圈子,是她心里從沒有放下過。 她的事業和愛情,過去、現在和未來都在那里獲得,她的生命,注定要在那個耀眼的演藝圈里燃燒。 要不要回去,回去干什么,其實很簡單。 她不回去會覺得遺憾嗎?會。 回去轉行不演戲會遺憾嗎?答案同樣是:會。 那么早回去晚回去有什么不同呢?終究是要回去的。 陸飲冰開了房間的照明燈,去浴室洗了個澡,躺在已經睡熟的夏以桐身邊,夏以桐聞到她的氣息,人自發地擠了過來,小動物一樣窩進她懷里。 陸飲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眉目間閃過一絲猶豫,繼而被堅決取代。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放棄這一行。 夏以桐半夜醒了一次,被自己酒氣給熏得不行,一看陸飲冰還抱著自己,理智告訴她應該去洗個澡再回到床上,但是……她還沒想到但是什么,就再次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早餐還是小西準備的,豆漿、包子、荷包蛋、吐司、三明治、稀粥,種類豐富,要吃什么隨便挑,陸飲冰一手包子一手豆漿,搖頭暗忖要不了幾天,她估計就能原諒小西了。 夏以桐吃的粥,昨晚宿醉,胃里不舒服,喝粥調養一下,暖胃。 陸飲冰好似漫不經心說:“桐姐,你上午有事嗎?” 方茴和小西因為這個稱呼一起向夏以桐看了過去,似乎解釋了昨晚上夏以桐那么大膽豪放的 緣由了,連陸飲冰都叫桐姐了,估計段數比陸飲冰還要高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妻妻情趣的可能。 夏以桐搖搖頭:“沒事兒啊,我能有什么事兒?!彼刻斓囊o事兒就是陪著陸飲冰。 陸飲冰喝了口豆漿,舌尖在杯沿繞了一圈兒,沉吟道:“我今天預約了我的主治醫師,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一趟?” 夏以桐先是一怔,然后是毫不掩飾的狂喜:“好,好,什么時候出發?”